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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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浪打了渔船一个措手不及, 船家老陈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点小风浪勾不出他的恐慌,只见他继续撑着船桨, 镇定自若,还不忘安抚船上众人。

“不害怕, 你们坐稳些就是。”

刚刚一番摇晃, 文工团的队员们都反应迅速抓着船身,稳住身子,就是本来就晕船的不少人更觉得难受。

有人面色苍白, 感觉胸口堵着一口气, 不上不下的,有人捂着嘴, 打了几个干呕。

“你没事儿吧?荞荞。”赵雪娟刚和秦羽荞碰了个头碰头,她伸手揉了揉额头, 抬头再看, 却看到秦羽荞不大舒服。

秦羽荞一手捂着胸前, 有些艰难地摇摇头,“没事, 我好像也晕船了,有点想吐。”

不过吐也吐不出来, 就憋在那儿,更难受。

周丽蓉看有几个姑娘脸色发白,忙问老陈还有多久能到。在船上行进真是没有太多的时间概念, 尤其是四周都是一样的海面, 自己更难判断出来。

“快了, 再有个十多分钟就到了。”

听着这个时间, 众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再熬一熬吧!

“呀,到岸边了!”陈玉香看着出现的海岸一个兴奋,惊呼出声。说着话时,她正在给秦羽荞轻轻拍着后背。

岸边,老陈的媳妇儿刘娟正迎上来帮忙,四十多岁的妇人面容可掬,上前就给塞了几瓣橘子皮,她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来有人晕船。

“放鼻子边闻一闻,没那么难受。”

“谢谢。”秦羽荞拿着橘子皮凑近嗅了嗅,强烈的芳香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刺激得人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老陈两口子忙着收船靠岸,两人动作麻利,刘娟一边收拣着绳索,一边跟老伴抱怨,“收了快吃饭,晚点要下雨咯,要不是你手脚慢,这会儿都该吃完饭了。”

“哪儿能怪我嘛,我这是为人家军人服务!光荣,你知道不?”老陈正得意呢,就见到周丽蓉向自己走来,手里还拿着钱。

周丽蓉拿着一块钱要给老陈,她看了人两口子生活的条件,在岸边搭了个房子,平日打渔收些海产品为生,也辛辛苦苦替海岛上的战士送了十来年物资,都挺不容易的。

“领导,这个我不能收。”老陈知道她是这帮文工团战士的头儿,便叫人一声领导,“就送你们一个来回,我哪好意思收钱啊,你们还去看李战士和张战士,也不容易。”

“那怎么行,我们不能占老百姓的便宜!昨天和今天来回送我们可耽误了不少功夫,这钱,你们一定要收下。”

刘娟更直接,把钱直接塞回周丽蓉手里,又把她手扣成拳,“我们家老陈正好出去锻炼哈身体,什么送不送的,我们可不能收。平时,我们遇到那些战士都帮了我们不少忙,五年前,老陈出海遇到大风浪,还是战士们把他救回来了,你说这钱我们咋收嘛!”

几番推拒,周丽蓉竟然拗不过这两口子,只能借着去人家里灌壶热水的机会悄悄往桌子上放下了钱,立马走了。

...

重新回到昭城军区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大伙儿折腾一通都精疲力尽。

秦羽荞和大家分别往家属楼走,顾天准还没回来,家里漆黑一片,她刚要掏出钥匙开门就听到隔壁的开门声。

拿着瓷盆准备去水房洗衣裳的程前一开门就看到妹妹回来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回来啦?顾天准还要几天才回,上我们这儿来。”

“哥,我煮碗面再过来啊。”秦羽荞进屋点燃了煤油灯,屋里大半个月没住人,突然涌入大量新鲜空气,驱散了一股闷闷的味道。

“家里有新鲜菜,我给你炒个菜吧,你嫂子领着圆圆去隔壁家属楼了。”程前歪了歪头,指指自己家。

秦羽荞已经在烧水了,她想想哥哥的厨艺,还是算了吧,“没事儿,我动作很快的,对了,哥,你吃不吃?”

她拿着一把挂面问他。

程前吃过晚饭了,他看看外头如墨的黑夜,点点头,吃个妹妹做的宵夜,不过分吧?

晚上九点多,兄妹俩在秦羽荞家里四方桌前坐着,闷头吃面,两碗红油辣椒面,面条细细长长,另外还煮了白菜叶进去,一人一大碗,每个碗里放了一勺红油辣椒,浇在上头一搅拌,将白色的面条染上了红色,同时散发着辣椒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动。

夹起一大筷面条,程前在空中晾了几秒,全部送进嘴里,面条劲道又香气四溢,就连面汤都让人垂涎欲滴,味道真是好。

“累惨了吧?”

“是有些累,我们最后还坐船上岛了,不过一切都很值得。”秦羽荞吃了一大半面条,总算觉得肚子里舒坦起来,“那里条件真是艰苦啊,李战士和张战士守岛守了十多年。”

兄妹俩说着话,一人解决完一碗面条,又各自抱着碗喝面汤,等放下碗,两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姑姑!你回来啦!”

温倩牵着圆圆回家,见到隔壁有了亮光,走近一看,秦羽荞回家了。

“荞荞,什么时候到的?”温倩跟着闺女的脚步也进了屋,正好看到自己出门时,说过一会儿要去洗衣裳的男人吃得满足。

圆圆已经好久没见到姑姑了,爸爸妈妈说姑姑出去执行任务啦,她就盼着姑姑回来。

不过这大晚上的,姑姑和爸爸竟然在偷嘴!

她踮脚看着两人吃的精光的面碗小脸一皱,抱着秦羽荞撒娇,“姑姑,我也要吃。”

“这都几点了?还吃?”温倩是真发愁自己闺女,可太爱吃了,晚饭吃了不少,现在已经想吃宵夜了,关键是这丫头很多时候也不是饿了,就是馋,尤其是看到其他人在吃,她就想吃。

“没事儿嫂子,我去给圆圆煮碗面,正好锅还热着呢,嫂子,你也来一碗吧?”秦羽荞起身往厨房去,圆圆哒哒哒跟在她身后。

“我这肚子还撑着呢,今儿晚饭吃得挺多,也不知道这父女俩是怎么回事,还能再吃碗面,你就给圆圆煮一碗就成。别看她吼得厉害,其实这个点吃不了多少了,你面少放点。”

“嗯~~~”圆圆一听妈妈这么说有点不高兴了,“圆圆能吃很多的!”

秦羽荞笑着给她煮好面,大概半碗的量,同样香喷喷,圆圆夹起一小筷子面,小嘴用力吹了吹,吃得享受。

“姑姑,好好吃!”

结果吃了一半,她就吃不下了,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小嘴被红油染得油油的,“我吃饱了。”

“看看,回回都这样,怎么教你的,是不是浪费粮食了?”温倩坐在一旁拿手帕给她擦擦嘴,戳戳她的小脑袋。

“爸爸吃,爸爸吃了就不浪费粮食了。”圆圆偶尔有没吃完的东西都是让爸爸解决的。

温倩把孩子的面碗往程前跟前推,“喏,你闺女剩的,你再吃一顿吧。”

程前用力揉了揉闺女脑袋,无奈道,“你这小丫头啊,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三个面碗都被解决干净后,程前去厨房冲洗干净了,一家人也没好多耽误秦羽荞休息,毕竟人刚回来。

“听程前说顾营长还要几天才能回来,你就来我们这儿吃饭啊,明晚我做点花卷吃。”走之前,温倩特意跟秦羽荞说两句,

“行,谢谢嫂子。”秦羽荞这阵子着实有些累,倒也没跟哥嫂客气,等他们一家人走了,自己才回屋歇着。

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倒是宽敞,秦羽荞在床上翻了个身滚到另外一边,原本的睡意却越来越淡,人挺累的,可就是突然睡不着了,她一个起身下床翻着日历簿,在几天后,十月九号的数字上画了个圈。

那是顾天准回来的日子。

画好圈,她随意翻了翻日历,又晃到自己结婚那天的日子,结婚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过看着看着,她突然翻到八月二十九,那天的日历页被人折了一角。

黑发垂下,衬得一张白皙的小脸更加晃眼,秦羽荞认真想了想,八月二十九是什么日子。

突然,她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里头盛满了笑意,八月二十六号,她为了陪和陈班长吵架的赵雪娟搬回了宿舍住,那天顾天准问她要住几天,她比了个‘2’。

把日历簿翻回十月九号这一页,她也把页脚往上一折。

*

文工团里又恢复了努力练功的生活,人人都在为自己的舞蹈部分练习。这天大家刚排完以前的戏,下午的班务会上,每个人都分享了自己这段时间慰问演出的见闻心得,歌颂了驻地部队的战士们的伟大。

宋丽娥对文工团众人的慰问演出工作进行了高度赞扬,肯定了所有人在此期间的努力与坚持,同时对接下来的演出工作进行了展望。

一阵阵掌声中,宋丽娥讲完话往门口一扫,见到李干事领着人站在门口,挥挥手让人进来。

听到动静,其他人纷纷回身往门口看,只见李干事带着两个生面孔进来了。

“大家热烈欢迎今年文工团舞蹈队的两名新兵,张念萍、刘玉珍。”宋丽娥面向众人开口。

两个新兵九月入伍,又去新兵连历练一番,现在终于来到文工团报道。两人年纪都是十七,初次来到这里,看着有些怯生。

李干事分配了宿舍,二人正好住进赵雪娟和陈玉香的宿舍,当初黄春燕退伍,秦羽荞搬走,四人间宿舍正好还剩两个空位。

“赵雪娟,新兵初来乍到,你可别欺负新人啊。”李干事跟这群老兵也熟,随时都能开两句玩笑。

“李干事,你放心好啦,我们肯定不会欺负新兵的,新兵可是咱们文工团的新鲜血液!”

“你上哪儿整得这么一套一套的啊?”秦羽荞看着赵雪娟现在说起话来可是有点水平的。

赵雪娟得意得很,昂着脖子,“学习,懂不懂?我可努力了!”

“是是是,你可努力了。”秦羽荞看着她的嘚瑟样就想发笑,陈玉香还在一旁作证。

“荞荞姐,你搬出去了是没看见,雪娟姐每天晚上都要看看书呢,那劲头不得了。”

“你现在怎么这么努力啊?”秦羽荞还真猜不透这人的心思了。

“努力学习,跳舞得奖,争取早日入党提干!”赵雪娟目标明确,现在可积极了。

赵雪娟和陈玉香知道顾营长还没回来,这几日都拉着秦羽荞去食堂吃晚饭,今天两个新兵要入住,她又被这两人左拉右拽回了文工团宿舍,说是要她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床位。

张念萍和刘玉珍抱着刚领好的床单被褥,军装,瓷盆,搪瓷盅和军用水壶,腼腆地站在宿舍里。

“来,坐下吧,你们俩自己挑,就这两个床位空着。”赵雪娟拍了拍秦羽荞以前的床位,又指了指黄春燕之前的床位。

张念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径直走向秦羽荞以前的床位,“那我挑这个吧,成吗?”

最后两个字是对着刘玉珍说的。

“好,都成。”

两人分好床位,秦羽荞三人帮着她们铺好床,不一会儿,两个空荡荡的床位上多了不少东西。

“我叫张念萍,你们叫我萍萍就行,我家里人都这么叫。”张念萍是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儿,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跟几个老兵说了会儿话就放开了。

“我叫赵雪娟,这是秦羽荞,你的床位之前就是她睡的,这是陈玉香,比你俩大两岁,不过资历也不低啊。”

陈玉香冷不丁被人点名还有些脸红,自己也成有资历的老兵了?可真神奇啊。

相较于张念萍,刘玉珍要更腼腆些,脆生生叫了几人姐,便没再开口,一心抚摸着那身绿军装。

“玉珍,你家哪儿的啊?”秦羽荞看她一直没说话,倒是张念萍和赵雪娟聊得兴起,便凑过去问一句。

“通广的。”

“想家不?你们俩年纪小,肯定念着家里。”

张念萍和赵雪娟说着在新兵连训练的事儿,右耳朵听到了秦羽荞的问话,忙开口,“想,我答应家里了,领了军装就穿着去拍张照片寄回去。”

“我也想寄!”刘玉珍说话声音都大了些。

一听这话,秦羽荞和赵雪娟、陈玉香都笑了,这两人和她们当初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和每个刚来的新兵一模一样。

休息日这天,这三人便领着两个新兵申请了外出,去外头照相馆拍照,两人从外省过来就进了新兵连训练,压根没机会好好看看这里。

军区外头的街上虽说比不上城里繁华热闹,可也挺有生气,路上不少人来来往往,不时有穿着军装的军人在其中。

“前头那家照相馆拍得挺好,我们都在那儿拍的,王叔知道大家都是想寄回家里的,拍得很用心。”

说话间四人到了进步照相馆,红木招牌高高悬挂,漆黄色的五个大字刻在上头。

进步照相馆是一家开了许久的国营照相馆,店里就一位同志,名叫王自豪,拍照的准备工作,拍照以及后期的洗照片都是他一人完成。

不夸张地说,他可是拍着昭城军区背后这条街的一代人长大的。

“行,笑一个。”

王自豪按下快门键,给一位身穿军装的男青年拍了照片,“明儿这个时候来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