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施法,他们甚至连画骨重生都给省去了,便取得了霍斩言费尽心机得到的圣灵珠,以及他的魂魄。云皎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倒是云初末,丝毫没有亏心的感觉,还理所应当、厚颜无耻地说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听得云皎咬牙切齿,特别想朝着他那张比城墙还坚实的厚脸皮上狠狠揍一顿才甘心。
想到霍斩言先前的嘱托,于是趁着某人还沉浸在得到灵珠的喜悦中,云皎赶紧拖着那个某人又来到了江月楼的废墟中,可能是感觉到自家楼主的魂魄已经消失在天地间,所以,这里的冤魂散去了不少,山庄内的环境也轻松了许多。
再次找到卓玉娆,她正坐在石塔顶层的角落里发呆。三十年前,霍斩言便是在这里死去的,不只是霍斩言,之后的卓鼎天和卓玉娆也在此丢掉了性命。可是斯人已逝,有的人魂飞魄散了,有的人堕入轮回了,只余下她自己还死守着过去的恩怨不肯放开。
觉察到有人的动静,卓玉娆冰冷地抬眸,不过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冷冽和杀气,她只看了云皎和云初末一眼,又收回视线,沉默地望着墙角发呆。云皎想起她曾把云初末错认成霍斩言,想必是由于太过思念了吧,相思成痴,落寞成劫,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向前走了几步,轻声唤道:“卓姑娘……”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卓玉娆便低低冷笑了一阵,黯然垂了下头,声音悲凉:“其实我早知道,他若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云皎握着手里的玉瓶,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卓姑娘,就是霍公子让我们来的。”
卓玉娆听此一愣,她连忙站了起来,急切地问:“真的?那……他在哪里?”
望着卓玉娆满是期待的脸,云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定了定心神,将玉瓶拿出来,呈到卓玉娆的面前:“霍公子嘱托我们把这个交给你。”
卓玉娆呆呆地看向了玉瓶,良久之后才伸手接了过去,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落寞和黯然:“他……可有话,与我说?”
云皎一时语塞,绞尽脑汁斟酌了一会儿,才心虚答道:“霍公子说,能够认识姑娘是他的荣幸,可若是他的存在成了姑娘的不幸,这辈子都会愧疚于心,不敢见你了。”
不远处的云初末很是恶劣地轻嗤了一声,被云皎恶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满不在乎地侧过身,靠在石塔的墙壁上打了一个哈欠,厚颜无耻的模样特别有种欠揍的气质。
卓玉娆的神情恍惚,她轻轻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又哪里来的不幸呢?我……我只想再见他一面而已……”
云皎顿时哑然,她继续心虚道:“你很想见到他吗?可……可他已经堕入轮回了啊。”
卓玉娆听此抬起头来,她也感觉到了霍斩言气息的消失,可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已经放下执念堕入了轮回,所以,在大家都伤心绝望地离开时,她选择留在这里,独守着江月楼的一片废墟,痴心妄想地以为还可以见到霍斩言,明明她就在这里等他,他为何不来?
为何不来!为何不来!因为那个叫作霍斩言的人,同样对他们有着深深的执念,愧疚煎熬于心,他们都已经死了,再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平添一缕伤情罢了。
他不是没有话对卓玉娆说,反而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解释清楚,从他们最初的相识,到那场婚礼,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怎么理也理不出头绪。他说不出口,因为无论怎么说,都会伤了她的心,辜负了人家的一番深情。
他不爱她,这是唯一的解答。所以回头想想,他们之间,不如沉默。
霍斩言的心思,卓玉娆终是不会懂得,所以她不明白,既然知道大家都在心心念念等他,他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地离开,将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转身投入轮回之中?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样的现实,语气平静地问:“他,可还有别的话?”
云皎一呆,暗自腹诽地斟酌,小心翼翼地望了卓玉娆一眼,继续心虚地说:“霍公子说,往事已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现在只想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云初末抿着唇在心里憋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显得很是猥琐,外加龌龊恶劣兼具厚颜无耻。她在这里如履薄冰,备受煎熬,某人却总是使坏捣乱,云皎只觉得一股怒气从脑门直烧到脚指头,她转头瞪着云初末,牙根咬得咯咯响,愤愤地指责道:“你可以不说话!”
云初末望着她,无辜地努了努嘴巴,甚是纯良地耸肩:“我没说话啊。”说完,又立即侧过身去,仰头望天,手里的扇子摇得哗啦啦,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死模样。
云皎气得差点儿跳脚,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对卓玉娆道:“姑娘,既然霍公子都能放下执念,你为什么不能呢?”
卓玉娆静静地听着,片刻之后,突然摇了摇头,她垂下了眼帘:“姑娘,你不要再骗我了。”
云皎瞪大了眼睛,一副偷东西被人当场捉住的心虚模样:“我……我没有。”
卓玉娆笑得有些悲凉,语气轻轻道:“他若是能看得开,早就已经放下了。更何况……斩言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见到谎言被拆穿,云皎垂死挣扎地想要辩解,却被人拎着衣领拽到后面去,她抬起头见云初末已经挡在了前面,不待她开口说话,便赶在前头,气定神闲地点头:“你说得不错,他确实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顿了顿,慢悠悠补充了一句:“因为他对你,连一句话都没有。”
云皎抓着他衣袖的手抖了一抖,望着眼前品质恶劣的人,一股愤怒感油然而生,眼睛里简直可以喷出火来。她正咬着牙要说话时,突然听到卓玉娆黯然平静地说了一句:“这样啊……”
云皎充满正义感的身子一歪,愕然地看向了卓玉娆,她先前费了这样大力气,不过是想劝说卓玉娆放下过往,回归到忘川之海去,对方不仅没有被说动,还将她的谎言指了出来,没想到她绞尽脑汁都没做成的事,居然被云初末三言两语摆平了!
双方对比这样明显,当真让云皎饮恨懊悔,早知道她也说实话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口舌,自讨苦吃还招人嫌弃!
卓玉娆看向了云初末,显然是相信了他的话,她轻声问道:“他……真的轮回去了吗?”
“呃……”云初末咬着指甲思考了一下,他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又觉得只是这样的程度,还不足以令人相信,于是厚着脸皮补充道,“他找到了一个姑娘的踪迹,于是追随人家投胎去了。”
卓玉娆的神情凄楚,却也有了些许释然,唇边泛着苦涩:“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云初末见她这副模样,趁机建议道:“其实在下懂得一些法术,能够……”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云皎踮起脚捂住了嘴巴,云皎扭头对卓玉娆飞快道:“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我原先那样骗你,无非是不想你知道真相之后伤心难过,现在你既然都知道了,也该明白霍斩言的选择和我的一番苦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奋力把云初末往外拖。卓玉娆注视着他们,片刻之后低下头苦笑了一声,淡淡叹息着:“罢了。”她的身上泛起淡金的光辉,与先前的戾气不同,这种光辉宁和而圣洁,令人感到无比温暖和舒服。
云皎捂着云初末的嘴巴,不让他开口说话,注视着卓玉娆的身体化成一缕金光,回归到属于她的地方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扯着云初末的手也松了下来。云初末扭头愤怒地望着云皎,语气沉郁顿挫:“你可知道,你放过了一笔很好的交易!”
云皎先前理直气壮的神情顿时蔫了下来,往后缩了缩,微微嘟着嘴,低声嗫嚅着:“对不起……”
云初末的俊眉紧锁,大哼了一声,转身就朝石塔外走去,愤怒的身影一颠一颠的,连脚步都快了许多,看上去真的很生气。
云皎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凑到他的旁边:“云初末云初末……”
云初末居高临下,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语气还是很嫌弃:“干吗?”
云皎的眼珠一转,顿时觉得这是她拍马屁的好时机,于是笑嘻嘻地道:“你这么容易就骗过了卓玉娆,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云初末斜睨了她一眼,折扇啪的一声敲在了她的头上:“在这世上,只有真话才最容易哄骗人心。”
云皎很受启发地思索了一会儿,顿时领悟了云初末话里的意思,她立即学以致用地道:“云初末,我有话想对你说。”
云初末的脚步不变,语气更干脆:“说!”
“你看你行为猥琐,态度恶劣,对人一点也不温柔,还不懂得怜香惜玉……”云皎正打算吧嗒吧嗒说一大堆,但见到云初末逐渐沉郁下来的脸和向她缓步走近的身影,不由得瞳孔一缩,连忙分辩道,“是你说这世上只有真话才能哄骗人心的!”
云初末将折扇别在腰间,捋了捋袖子,咬牙切齿道:“你确定方才说的是真话,嗯?”
云皎赶紧蹲在地上,小手抱着头,惨兮兮的模样差点儿哭了:“不要打我,不要割我的舌头,我再也不敢了……”
云初末重重地哼了一声,揪着云皎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一边走着,一边道:“既然你这么了解我,我不给你机会体验一下,倒枉费了你的一番苦心。”
被拎着的云皎简直涕泪横流,连声求饶的同时,还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云初末这个行为猥琐、态度恶劣又不温柔的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金光灿灿,为天际的流云描上了些许金边。云皎抱膝坐在船头,望着前方流过的碧波发呆,回想起这些时日的遭遇,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些慨叹,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继续消沉。
云初末打着哈欠从船舱内走出来,看到云皎凄然的背影一怔,随即淡定地把哈欠打完,还饶有兴致地伸了伸懒腰,迈着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脑袋上忽然传来沉痛的一击,云皎捂着头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果然见云初末收回手,站立在她的旁边,脸上带着些许坏笑,态度很恶劣地转着手里的扇子,像极了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贵公子。
云皎捂着头,愤怒地咬着牙:“你可不可以不要敲我的头?”
云初末的表情甚是无辜,他努了努嘴,倾身挨着她坐了下来,与此同时,云皎很有先见之明地挪了挪位置,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与他划清界限。
受到冷遇的云初末表情更是无辜,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云皎,小眼神像是要糖吃的小孩:“云皎,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最近有生病的迹象?”
云皎甚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又往旁边挪了挪,揶揄地问:“什么病?”
云初末漂亮的眼睛缓缓眨着,望着她似乎在笑,缓缓道:“一种会使人反应迟钝、发呆抑郁的病,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症状会越发严重。”
云皎一呆,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转过头傻傻地问:“这是什么病,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说过?”
云初末笑得很灿烂,跟朵太阳花儿似的,偷偷瞄了云皎一眼,幽幽补充道:“俗称老年痴呆。”
“你你你……”云皎气得脑门充血,扑过去伸手就要打他,可惜云初末的身手太好,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
他敏捷地转了一圈,从地上倾身站起来,眉眼中含着笑意,手里悠然地转着折扇,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即使心里感激,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在下实在不敢当啊!”
由于一扑落空,云皎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脚下,气得直捶船板,偏偏又拿他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坐起身来,双臂抱膝,侧脸枕着手臂不理他。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她早就摸清了云初末的一些习惯,如果他想同她玩闹,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地惹她发怒,看着她气得跺脚的模样偷偷发笑。这时候若是不理他,他顶多会再逗弄一阵也就感到索然无味地去做自己的事了,可若是理会他,只会助长云初末嚣张的气焰,让他越来越恶劣!
见云皎不理会自己,云初末果然默默爬了过来,从旁边探头望着她:“云皎?”云皎很不乐意地看了他一眼,负气轻轻哼了一声,又扭过头去,枕着手臂看向了另一边。
受冷落的云初末扯了扯唇角,身体半跪在船板上,又从她的另一边爬了出来,手指捏着她衣服的一角,小心翼翼试探地摇了摇,语气近于讨好般:“小皎?”
云皎换了一个姿势,双手郁闷地撑着下巴,想起那颗已经失去灵性变成废物的灵珠,很是消沉地问道:“云初末,你的伤是不是好了?”
云初末盘腿坐在她的身边,笑得很是灿烂:“是啊,你怎么知道?”
云皎顿时被打击得抬不起头来,她又凄然惨淡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船舱里走了,背影要多荒凉就有多荒凉,要多消沉就有多消沉。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想吗?
云初末望着她满受打击的背影,不明所以地侧过头思索了片刻,立即杀气腾腾地站起身来,冲着船舱内的云皎喊道:“云皎!你过来!”
云皎已经回到船舱内坐好,臂肘搁在膝盖上,望着面前炉子上的茶壶发呆,听到云初末叫自己,不由得郁闷地回答:“干吗?”
云初末走了过去,微微倾着身子,伸手扳过云皎的脸,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神情,眼眸中闪过某些威胁的意味:“我的伤好了,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呢!”
云皎的心情惨淡,云初末的伤好了,她看起来……当然很不高兴了!要知道他的身体好了,这就意味着他又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对付她了,哦……光是想想就觉得好难过!
注视着云初末近在咫尺的俊脸,她淡定地抬眸,水灵灵的大眼睛跟他对视,脸上自认没有一点破绽:“没有,我很高兴。”
“没有?”云初末挑了挑眉,微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笑一个给我看看。”
云皎很愤怒,云皎很苦恼,云皎很想哭,这诸多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表现在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笑脸,十七八岁且模样很好看的小姑娘,白皙的皮肤在碧绿衣衫的映衬下更是显得灵气逼人,可爱至极,眼角弯弯像月牙,甜腻腻地迷死人,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得合不拢嘴。
云初末的唇角不动声色地上扬,幽凉的目光注视着她,眼里似乎也带着笑意,手指却划过她的脸,没好气地打击道:“比哭还难看!”
云皎顿时不乐意地嘟起了嘴,要知道这可是她最好看的笑脸了!
她转过头来,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盯着小炉上的炭火,慢慢道:“云初末,我想家了。”
云初末一愣,顺势挨着狐裘躺了下来,背对着云皎,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唇角却扬起些许笑意:“那我们就回去好了。”
“真的?”听到云初末说要回去,云皎赶紧放下了手,扭过头看他。
云初末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继续道:“回去住几天也没什么打紧,以后再出来就是了。”
云皎听此,连忙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云初末细不可闻地笑了,没好气地道:“我们是回家,又不是出远门,收拾行李做什么?”
云皎顿时站住了,僵硬的身体看向云初末,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未说话,就听云初末又喊了她一声:“云皎。”
“嗯?”云皎望着他,见云初末侧躺在狐裘之上,素白的衣摆散成了白莲花,优雅的身姿风流绝艳,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准备睡觉。隔了一会儿,只见他反手递过来一样东西,语气平静地道:“送给你。”
云皎一呆,望着云初末手中的锦盒,回味着他刚才说的话,一时间竟忘了去接。良久都未见回应,云初末的手动了动,要将锦盒收回来,闷闷咕哝了一句:“不要算了。”
“要!”云皎立即扑上去,把锦盒夺在手里,喜气洋洋地道,“当然要了!”她欢天喜地地把玩着那个锦盒,却没有着急着打开,看向云初末问道,“云初末,你晚上想吃什么?”
云初末的唇角泛起些许微笑,他合上了双目,漫不经心答:“随便吧。”
“嗯……”云皎手指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那就做砂锅煮鱼好了,我这就去捉鱼。”
黄昏的夕阳下,云初末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说了一句:“你决定就好。”船舱内回归了寂静,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见云皎不知何时已经拿着网兜出去了,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随手扯过狐裘闭眼睡了。
船舱外,云皎双腿耷拉在船头,手里把玩着那个锦盒,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支精巧的竹笛呈现在她的眼前,这支笛子通体呈黄褐色,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痕迹。
她知道这种竹子叫作湘妃竹,因竹节上分布着紫褐色的斑点,所以又叫斑竹,用它制作的笛子,声音浑厚高亢,是值得珍藏的佳品,云初末的书房里原本就有许多,可惜经过银时月那次的破坏后,都已毁去了。
她将笛子从锦盒中拿了出来,这时才发现笛子的一头还挂了一枚坠子,素色的流苏像是云初末的衣角,上面编织着精巧细致的梅花络,中间以银线固定着一枚白色圆润的石头,仔细一看竟然是天下至宝轮回石!
她伸手捋了一把流苏,将轮回石拿在手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恍惚回想起前几日他们在陌陵山上砍竹子的情景,又想到云初末这几天背着她偷偷摸摸地倒饬着什么东西,莫不就是在雕刻这支笛子吧?
云皎欢天喜地地把笛子放了回去,将锦盒放在一边,拿起网兜开始专心致志地捉鱼,不一会儿就有一条不大也不小的鱼儿落网了。她屁颠屁颠地跑回到船舱里,连忙向云初末献宝道:“云初末,你看,我网了一条很大的鱼呢!”
云初末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她似乎在笑,轻轻地念道:“好啊,今晚这条大鱼就赏给你吃了。”
云皎顿时不满地嘟起了嘴,不乐意地道:“一条鱼根本不够,我今晚……今晚要吃两条!”
望着她将小鱼放在木盆里,又拿着网兜出去了,云初末的笑意顿时在脸上荡开,跟朵太阳花儿似的,尽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