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眞相(1 / 2)

一刀倾城 秦筝 4954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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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朗日忽然瞧了他一眼,这一眼中的含意似乎很复杂,终于慢慢道:“看来你在等什么人。”

苏梦枕微微一笑,道:“你很了解我,我的确是在等人,等很重要的人。”

轩辕朗日道:“我不但知道你在等谁,还知道他们不会来了。”

苏梦枕顿了顿,苦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近日就会动手,所以早已想方设法让他们来不了了。”

轩辕朗日悠悠道:“以我与这几个人的交情,他们本来就不会支持你,况且你表现得太急功近利,他们年纪都大了,未必每个人都愿意相信你这样年轻的小狼崽子,因为你随时会反咬他们一口的。”

他说的,当然是本已向苏梦枕示好的四位拜月教长老。

苏梦枕长叹道:“不错,直到现在你还教会了我这些东西,我真的应当感激你。”

轩辕朗日道:“你现在不妨告诉我,你手中还有什么棋吗?”

苏梦枕缓缓道;“我的手中吗……我手中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

轩辕朗日微笑道:“可是你现在不肯落子,待会儿我未必会再给你机会。”

苏梦枕冷冷地道:“我们可以试试看。”

那八位堂主此刻已靠近了轩辕朗日,孟竹醉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而已。”一旦背叛,他们已没有退路,只有杀了轩辕朗日,才是唯一活下去的方法。

他们的长剑一齐向轩辕朗日攻去,苏梦枕退到了唐悦所站的一侧,静静地观看着这场决斗。

唐悦只觉得眼前一片剑影,触目惊心,却不知在那剑阵之中的轩辕朗日到底如何应对。轩辕朗日面色不变,陡然之间双掌虚空,迅疾无比地向外推出。

唐悦却见与轩辕朗日近在咫尺的孟竹醉毫无异状,心中疑惑,难道他这一掌不过是吓唬人而已?这时在孟竹醉身后一人却突然莫名向后飞出,撞在了不远处的院栏上,整个人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他的颈骨碎了——所有人的面色在这一刻都变了。

唐悦本不欲插手拜月教中的事,此刻见这种情况,也不由得心中惊骇,这世上竟还有这样阴毒的掌力!难怪苏梦枕这么多年来都对他这样忌惮,一直都不敢下手。

轩辕朗日微笑道:“诸位一起上吧。”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敢上前。这时苏梦枕轻笑道:“林长老说过,义父年轻的时候与人对战,越是到了危险的时候,越是镇定,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众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孟竹醉道:“看来轩辕教主风采不改当年。既然他已经开口,我们还是一起上吧。”

轩辕朗日冷哼一声,十指如钩,分袭向眼前两人。孟竹醉身子轻轻一转,避开了这一招。另一人却没有那么幸运,惨叫一声,肩胛骨已碎。孟竹醉扑上来,右掌袭上轩辕朗日手肘,轩辕朗日不避不让,在对方手指触及自己手臂的一瞬,陡然左掌自对方掌下迅疾穿出,抓住孟竹醉右臂肘关节处,同时右掌拍出,击打他的肩头。

唐悦看来,知道是分筋错骨手中最常见的招式,她曾在《离恨经》中见过,却不知为何今日瞧见竟觉得无比的精妙,这一招式在轩辕朗日用来,威力十分之大。孟竹醉正在对战之中,没想到那一只袭上他肩头的手,力道十分可惧,心中一紧,当下放开对方右臂,想要向后退出,轩辕朗日哪容对方逃命,已如影随形跟了上去。

另外两人趁此间隙从背后攻上来,轩辕朗日冷冷一笑,双掌自胁下向后穿出,手指轻轻夹住剑尖,向前一带,身子已经借力向高空跃起,衣袖翻飞,整个人像是一只风筝,等到他落地的时候,唐悦只听到几声大响,却见那两柄攻击上去的长剑全部被震得碎成一堆破铜烂铁。

唐悦不由看得入神,苏梦枕笑道:“看来义父的伤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我很多年前见他使过这一招,只是那时候攻击他的人连心脉都被震碎了。”

这八个人的武功都非泛泛之辈,唐悦自忖若是自己在他们联手攻击之下,可能也要凶多吉少,只是轩辕朗日明明身上就有内伤,却能借力打力,将这些人的进攻化解于无形,他们自己反而损兵折将,他若是没有受伤,武功真不知是高到了什么地步。

苏梦枕的话音还未落,那边已有两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出,原本攻击轩辕朗日的剑尖也因此转向,在空中撞在一起后竟然向苏梦枕的身上飞过来。

苏梦枕猝不及防,虽然已迅速避开,但脸上被那剑风扫得火辣辣一片,就听见砰砰两声,那两人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能爬起来。短短的半个时辰,八个人除了秦时雨还有一口气在,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唐悦向那些人看去,赫然看见孟竹醉双眼大睁,脸上有一种不敢置信的神情,人却已断气了。而那个还活着的秦时雨,也不过只剩下一口气而已,勉强靠坐在院栏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苏梦枕笑了,“义父果然神威不减当年。”

轩辕朗日瞧他左脸上隐隐有一道血丝,明明应当是十分的狼狈,却还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也不免暗暗点头,他刚才便是故意要给他一点教训,对方却还是能笑得出来,当真是狠时能狠,忍时能忍。

唐悦看着苏梦枕,他的面上在笑,但是唐悦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脸上,长年戴着这样一种名叫笑容的面具,而已让她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的。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苏梦枕的目光向她看过来,唐悦觉得心里一窒,避开了对方的眼神。但她仍然觉得,那眼神如一根细密无形的线,紧紧束缚着她的心口,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令人恐惧。

唐悦退后一步,轩辕朗日的目光却在她和苏梦枕身上游移不定,突然飞身而起,双掌平平推出。

唐悦刚刚拔出倾城,奈何轩辕朗日的速度又岂是她可以抵挡,一直袖手旁观的苏梦枕却在这一刻及时出现在她身前,双掌齐出。四掌相触的瞬间,轩辕朗日面色一变,只觉得自己的内力源源不绝从自己的身上流失,接着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蔓延全身,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轩辕朗日心下一沉,便在这时候,一种汹涌可怕的内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觉得气血翻腾,紧接着便仿佛被人在胸口重击,身不由己地倒飞出去,闷哼一声,背心撞在房子的木柱之上,衣衫霎时被血染得一片通红。

唐悦惊得目瞪口呆,她一时难以相信苏梦枕的武功竟然已强到了这个地步,另外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紧要关头救自己一命。

这时突然听见有人轻轻拍掌,他们都看过去,黑暗中有一个丽人姗姗走来。

“这里这么热闹,怎么不叫上我?”轩辕迟迟微笑着,慢慢走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唐漠,唐悦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轩辕迟迟轻轻瞧了那些人一眼,道:“副教主果然狠心,让他们来试探我爹到底有没有受伤,唉,可怜这些人对你一片忠心。”

苏梦枕轻咳一声,他与轩辕朗日对敌之时,显然也受了伤,一双春水般的眸子冷如寒冰,他道:“可惜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罢了。”

轩辕朗日在他们说话之时,一直在暗中凝聚内力,却不知为何体内竟然空空荡荡,全身的经脉仿佛着了火一般灼烫。

苏梦枕瞧着,慢慢道:“义父,你不用浪费时间。我已凝聚全身的内力,这一招当年是我爹毕生绝学,可惜他并没有练到第八境便已被你杀了,而我现在已至第十境,若是你的内力再弱一些,本是会心脉全碎的,如今不过是你全身经脉被震断罢了,这样的结果,已是大幸了。”

轩辕朗日大笑一声,却道:“我真是不曾想到,当年那个孩子居然有打倒我的这一天。但你不要忘了,我的武功至阴至寒,你的体内已有寒冷内息,便是你武功胜过你父亲,等阴寒上体,你也必须运功与寒毒相抗,分不了心来杀我。到时候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以轻易杀死你。”

他若有若无地看了轩辕迟迟一眼,果然见对方双眼一亮,笑颜立刻明媚了两分。

苏梦枕知道对方说得没有错,因为他已感觉到双腿犹如站在冰冷彻骨的雪地一般,稍稍想要动一动,便如千百根针在扎着,连说话都要提起一口气来,如果再不运气抵抗寒毒,只怕再过片刻就会全身血液凝固,死得极为痛苦。

他没有再犹豫,立刻盘腿坐下运功抵御满身的冰寒之气。唐悦瞧着他连睫毛上都似覆上了一层寒霜,也可以猜到刚才的情景是凶险异常。

苏梦枕坐在地上,已想到轩辕朗日刚才那话的用意是教唆轩辕迟迟来杀了自己,心中思量着,口中却道:“义父,你刚才若是杀了眼前这位唐姑娘,只怕是要终身后悔的,你仔细瞧一瞧,她到底是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唐悦。

轩辕朗日冷冷一笑,道:“到了现在,你还要玩什么花样……”话到一半,蓦地觉得唐悦的面容熟悉到令自己觉得可怕,他面色大变,道,“你……到底是谁!!”

轩辕朗日仔细地看着唐悦的样貌,突然之间觉得一阵目眩,只觉得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眼角眉梢之间无一不熟悉……

苏梦枕悠然一笑道:“义父,你是不是觉得她容貌十分的眼熟?你可知道她是谁吗?”

轩辕迟迟反而是第一个镇定下来,冷冷道:“她是谁?她当然是唐家堡的大小姐,温雅如的女儿。这等天下皆知的事情,还有何好说的。”

苏梦枕点点头道:“好,这些不提,那你们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轩辕朗日拧起眉头,轩辕迟迟却面色一沉,道:“一个身份低贱的马夫而已。”

苏梦枕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猛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大声道:“义父,唐悦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真的认不出吗?”

轩辕朗日的脸色沉沉的,眼神复杂,未发一言。

轩辕迟迟面色大变,似乎已气极,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唐悦冷冷地看着,并不相信苏梦枕所说的一切。

轩辕朗日目光中露出一种审视,他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苏梦枕笑道:“我调查过,这些年来你的身边并没有女人,但十几年前你的身边曾经有过,还是一个在武林中很美貌的女人。但你不能让她见光,也不能给她任何的名分,最重要的是,你为了达到无心无情的境界,将这个女人抛弃了,不是吗?”

轩辕朗日在笑,但他的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他道:“不错,你说得没有错,我是将她抛弃了,这个女人就是唐悦的母亲温雅如,可这并不意味着唐悦是我的女儿,因为我的女儿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被我带在了身边,就是迟迟。”

苏梦枕冷笑一声,看着唐悦,轻声道:“你是五月初六寅时出生,对不对?”

唐悦迟疑着,终究还是点点头。

苏梦枕大声道:“那义父请你告诉我,你跟温雅如是何时彻底了断的?依照温雅如的性情,她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被男人抛弃?”

轩辕朗日的神情变了,变得很可怕。他注视着轩辕迟迟,那目光是那么陌生,那么冷漠,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天天在身边发生,你却从来不曾留意过,但有时候别人一句提醒,却像是炸雷一样,让人醍醐灌顶。

以温雅如那样外柔内刚的性情,怎么会不哭不闹就这么微笑着轻易离开,甚至不曾哀求过一句,没说过一句狠话,甘之如饴地接受了他的抛弃?除非……

“除非她已为她自己报了仇。”苏梦枕淡淡道,眼中出现一种恶意的情绪,他道,“因为她已经找到了一种绝妙的方法,她知道那个抛弃她的男人一定会回来要回自己的孩子,所以一早做好了准备,她这样的性格,怎么会让那父女二人共享天伦,她肯定会千方百计让那个男人后悔一生,痛苦一生,这最好的方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