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这样吧，如果你想回海里去，我让你熟悉的弟子送你一程，如何？”

离衡霍然抬头看她：“掌门你……要赶我走？”

“啊？”宁心微茫然片刻，莫名其妙地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离家太久，说不定会想家而已。”

再说被掳走两百年，族里肯定也会担心吧。

据她所知，鲛族虽有不同族群，分布在海中各处，总体数量却不算多，比现代世界的大熊猫还珍稀。

离衡歪了歪头，认真端详她的表情，确定她没说谎，悄悄松口气。

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呢。

他闷闷地说：“我暂时还不想回去，否则被囚之事瞒不过族中长老，我不愿他们忧心。”

在隐魔渊的暗牢里被囚将近两百年，那乾元压制了他的修为，致使他生来便有金丹修为的八阶灵兽如今五百岁成年，竟然才堪堪只有人族元婴中期修为。

正常情况下，鲛族成年便能匹敌人族洞虚修士的。

每隔一段日子，乾元就会给他放血，剜下他的肉烹制灵食，刮鳞攒起来炼制法宝。

从小就知道人修对鲛族是如何觊觎的离衡知道，他肯定会死在自己成年的那天——乾元会剜他的心吃下去增加寿元，脊骨血肉一身鲛鳞，都会变成对方口中价值连城的材料。

为了报复，他用族中秘法，将尾鳍等部位散布的毒/素集中在心脉。

哪怕他死了，哪怕是渡劫人族修士，但凡敢吃他的心，都逃不过毒发身亡的结局，算是出一口恶气。

谁料距离他成年不到一个月时，凌云宗弟子们从天而降。

他得以重见天日，亲眼看着乾元在宁心微手底下毫无招架之力，即便真元自爆，也没能伤害她分毫。

那是他一直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

现在这样回去，白痴也知道他这两百年的失踪没经历什么好事，他也不想提及这些叫族人担心，等恢复实力再回去就不值一提。

何况他还有了别的理由，不讲道理地牵绊着他不让走。

“这样啊，那想留便留下来吧。”

宁心微笑起来：“弟子们还挺喜欢你的，我正好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你要是不介意，我想用你的形象出手办，不叫你吃亏，给你灵石当报酬，你考虑一下？”

“手办……是什么？”

玩家们来自异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宁心微就花了点时间给他解释手办在玩家们的世界大概是什么情况。

为了直观形象，她从莲池空间里取了截云杉木，轻车熟路地雕成离衡的模样，递给他。

“就是这样。”

离衡伸手接过，觉得很难以置信。

他手指摩挲着将他刻得惟妙惟肖的木雕小人，听到宁心微说弟子们更喜欢他鲛族的形态，还是很不可思议。

只听说过人修图鲛族全身是宝，没听说他们只喜欢鲛族外表的。

凌云宗弟子们真的和别的人修不一样。

“我不介意。”

他认真回答：“无论是什么形态，你想用都可以用，我也不需要报酬，只要掌门……凌云宗不赶我走就好。”

“真不要报酬？”

离衡沉默片刻，扬起手中的木雕试探道：“这个给我当报酬，可以吗？”

宁心微瞥了眼那随手雕的小玩意儿。

她沉吟两秒，提议道：“那不如你也加入凌云宗？”

离衡可是八阶灵兽，如今成年转妖修，往后至少也是个洞虚境起步，这不就妥妥的潜力股吗？

鲛族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用他教什么六艺，站那里就够了。

“我也可以加入凌云宗？”

“当然可以。”宁心微斩钉截铁道，“凌云宗都跟妖修宗门结友宗了，再多点妖修长老不是很正常？”

太虚宗那边她也打过预防针了。

说到底护宗神兽不也还是高阶妖修，都是妖修，还搞什么区别对待呢。

离衡准备离开时，脑袋上已经顶着npc身份。

虽说他自己并不知道。

宁心微叫住他：“对了，我很喜欢十亿光年做的枣泥云片糕，你和她说一声，等我出关再去吃。”

“好。”

背对着她的离衡唇角扬起笑容，心想，她是真的很爱吃甜食啊。

目送离衡走远，宁心微眯起眼睛。

罢了，就这样吧。

她如今随心肆意得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愉快地闭个关好了。

春去冬来，远山又铺满了白雪。

七年转瞬即逝。

紫鸢花架不远处有一株高逾百米的凤凰木，枝叶交错间有栋精致漂亮的树屋，是玩家们给朝光准备的小窝。

她趴在门口，望见雪中撑伞缓步走来的离衡，目光一抬，落在主殿门口。

宁心微这次闭关时间有点久。

除了五年多以前凌云宗第二次的宗门大比她短暂露面之外，这几年都没有离开过主殿。

主殿上方凝结的劫云隐见虹光。

朝光不由得站起来，以为宁心微要一鼓作气破境渡劫，没想到几月后，劫云便散了。

春日又重返大地。

关闭许久的主殿大门打开，宁心微手里捏着份烫金的帖子出来，神色模样较七年前闭关那时并没有多少变化，周身罡气却久凝不散。

她已经重回洞虚后期大圆满。

要不是仙门大会在即，而晋阶渡劫少不得也要三年五载的，她大概也不会此时出关。

帖子是玄月掌门给她的，仙门大会邀请函。

时间就在一月后。

作者有话说：

每一个卡文到凌晨不睡的秃头作者都是无辜的，生发丹有吗？我要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