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狗,其实能藏好多心事的。
乐知攸翻个身,退回到置顶的对话框里,慢慢打字到:小狗睡了吗?我担心你会不会发烧。
又删掉,怕祁开已经睡着了,发过去反而把人吵醒。
乐知攸埋进被子里,心里担忧交织想念,他爬床之前看了祁开的课程表,明天周四,祁开只有上午后两节有课,而他却是全天满课,想要去看望祁开的话,只有中午才能得空了。
要不要翘呢?
不是有常言,平时不爱生病的人往往病来如山倒。希望祁开不要命中,睡过一觉就能神清气爽。
乐知攸闷声长叹,希望吧。
凌晨电闪雷鸣,暴雨浇透云泞。
待到早晨,天空仍是没有放晴。
乐知攸一睁眼就给祁开发消息:好些吗?
祁开回得也很快:好多了。
柚子:太好了!那我中午去找你!
对面输入中,输入好几秒了也没发过来,乐知攸爬下床,洗漱完回来恰好看见蹦出来的新消息。
小狗妹妹:晚上吧,还没好全,怕传染给你了。
小狗妹妹:下午我再睡一觉。
乐知攸想了想,也行:那晚上见,我想你想得有点厉害。
路棠温茶倒给柚子一杯,又递给他一根香蕉,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乐知攸跌坐在椅子里,心不在焉地嘀咕道,“就是,感觉有点奇怪……说不清……”
“也有事情瞒着你么,和纪念似的。”
乐知攸苦闷地咬着香蕉,又摇摇头:“应该,不会吧……”
上午十点钟。
柚子:上课去了吗?
小狗妹妹:嗯。
柚子:还难受不?
短信比祁开的回复先一步跳出来,陌生号码属于何承南,对方言简意赅地命令到:乐知攸,别等你有空了,如果你现在不过来找我,我会立刻就把你自残的事情告诉他。
紧追又来一条:什么狗屁父母离婚,我会告诉他,你自残全都是拜他所赐。
上课铃声响,老师走进教室里,翻开花名册开始点名。
路棠奋笔疾书写作业,听见乐知攸被点名两次也没动静,转过头刚要推推他,就被乐知攸惨白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路棠失声:“柚子!”
全班都看过来,看见乐知攸如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什么都不顾地直冲教室外跑去。
路棠二话不说扔了笔就追出来,跑过走廊又跑下三层楼梯,终于把惊慌失措的乐知攸追上了。
他抱住乐知攸,压在墙上,大声问:“柚子!喂!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知道,我好像知道了,但是我不敢确定。”
何承南给的地址是人民医院。
祁开突然反常。
何承南向来油嘴滑舌,鬼话连篇。
祁开说,我难受。
“我猜的,不会那么巧的,他不是还没被放出来吗?他是吓唬我的……我、我自己,我自己吓自己。”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路棠抓着乐知攸肩膀用了摇了摇,“但是,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好不好?”
教学楼离北区校门口有段距离,跑到香香街上拦的士的时候,乐知攸已经跑得要喘不过气,脸色非但没有像路棠一样热得涨红,反而冷汗涔涔,越发苍白。
路棠快要吓死了,拉也拉不住,又气又急,吼他:“乐知攸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只给我半小时,”乐知攸靠在公交站牌上拍心口,头昏眼花还耳鸣,全身都在发抖,“他在计时,在倒计时,我好害怕。”
路棠气得骂脏话,翻来覆去除了“混蛋”骂不出别的来,又听“叮”的一声,仿佛催命音符,乐知攸拿起手机看看,是何承南的短信在宣布:还有二十分钟。
载客的士一辆辆开过去,全都有人,网约车已经过去一分钟了,还是没有车接单。
糟糕的天气,和糟糕的运气。
乐知攸急得眼泪淌了满脸,情绪早就乱成一团,根本不敢不去想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么从昨晚到现在,他的祁开其实一直一直都沦陷在沉重的悲伤里受折磨。
一口气提在乐知攸的嗓子眼儿,他拿出全部的虔诚许愿到,不要是真的。
短信又响,路棠骂出了新花样:“他是要死了吗?!催催催的!”
乐知攸低头去看:怕来不及的话可以求我,我给你宽限。
乐知攸立刻手指大动:我求你,再给我半小时行吗?
何承南回复:十分钟。重新开始倒计时,半小时。
乐知攸蹲在地上咬紧牙,不让自己在大街上丢人地哭出声来。
他想,何承南,你等着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可难写了,特别难写,请给我评论和海星星吧!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