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离开后,这方僻静的位置就只剩下了江觅和于时。
于时刚刚给自己介绍了客户,江觅是真心感激,他想了想,问道:“去年听说你有对象了?怎么样?”
于时长相英俊,不过和江觅带着俊秀的英俊不过,他的英俊带着混血儿的立体感,这可能是他母亲是新疆人的缘故。
于时抿了口刚刚没喝完的龙舌兰,叹气道:“分了,过完年就分了。”
说完,又问江觅,“你呢?不会还单身吧?”
江觅懒洋洋地拉靠在靠背上,神色无奈,“我忙啊,这不刚刚开事务所吗?”
于时和江觅同一年去U大读书,两人专业不同,所以是在同学聚会上熟悉起来的。
于时和江觅本科学校紧挨着,都是北市人,有一些相同的爱好,自然而然成为了那一批留学生里关系最好的两人。
而随着接触时间增多,于时毫不意外地喜欢上了江觅,于时本来就是gay,虽然江觅说他不是,但是于时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也追过说自己不是gay的直男,最后追上了。
他自然是要追求江觅的,只是一年多下来,江觅都郎心如铁,完全没法打动半分,曾经还不错的友情也因为这份他冲动的追求烟消云散。
于时虽然骄傲,虽然自信,但也不是偏执狂,追求江觅一年后,对方始终冷淡如初,于时只好放弃了。
回国前他约江觅吃了顿饭,问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江觅回了个行。
不过两人关系倒也没回到最初了,只是过年的时候,相互发一个问候罢了。
三四年过去了,于时自认为已经彻底放下了江觅,可这时候,看见橘白色灯光下,江觅秀致的面庞,于时的喉结滚动两下,他盯着江觅哑声道:“江……”
刚刚才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一声哥哥打断了。
于时转过头,看着像是在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的少年。
而江觅听到这个声音,也猛地转过头,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两秒钟后,见梁锦奕大步走到了他的餐桌前,江觅惊道:“锦奕,你怎么来了?”
梁锦奕偏过头,居高临下地扫了于时一眼后,眼神没有情绪地回答江觅的话:“我睡不着,就来找你了。”
说完,梁锦奕目光在江觅和于时身上转过,盯着江觅问:“哥哥,你不是说你校友给你介绍客户认识吗?”
他笑了一下,神色却有些冷,“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江觅说:“刚刚和王总说完事,他先走一步了。”
江觅说完,梁锦奕注意到于时身旁多出来的一个空酒杯,他神色和缓几分,在江觅身旁坐下,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
于时露出疑惑的表情:“江觅,这位是……”
江觅介绍道:“这是我弟弟,锦奕。”
说完,江觅又对锦奕道:“锦奕,这是我研究生校友,你叫于哥就行。”
梁锦奕没有叫对方于哥,反而于时听到锦奕这个熟悉的名字想了片刻后,恍然大悟道:“江觅,这就是你在国外读书时,每周最少要和你视频两次的弟弟啊?”
梁锦奕挑了下眉,目光审视地盯着于时问,“你连这都知道?”
于时回忆了一下往事:“有几次周末,我们不是要出去玩吗?你哥哥都说要和你视频,拒绝了我们。”
“说起来,我还在你哥哥手机上看过你的照片,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是小孩子,所以我都没能认出来。”
于时笑着说完,向梁锦奕伸出手,“来,锦奕,认识一下。”
梁锦奕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好几秒,才漫不经心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和他碰了一下。
少年和他碰手的动作一触即分,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冷淡,于时一愣,没等他思索梁锦奕对他冷淡的原因,于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弟弟给他打来的电话,催他快些回去了。
江觅弟弟来了,于时想继续和江觅叙旧不可能了,他放好手机后道:“那江觅,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改天再聚。”
“行,我们改天再聚。”
江觅起身说。
于时笑着冲他颔首,起身离开,而等于时离开后,梁锦奕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抬眸望着江觅,咬字很慢地问:“哥哥,改天再聚?你还要和他见面啊?”
江觅在梁锦奕身旁坐下,“这不校友吗?人家还给我介绍了客户,总要感谢一下……”
话都没说完,梁锦奕忽然向他靠了过来,江觅感觉脖子一湿,他皱眉道:“锦奕,你干什么?”
只是话音一落,他就感觉到颈子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陷入了他皮肉里。
而就在这时,于时走到了清吧的玻璃墙外,下意识抬眸往清吧里看了一眼,他站的这个位置,刚好直直对着江觅所在的位置,一瞬间,他就看清了梁锦奕的动作,他整个人一愣。
而梁锦奕似乎发现有人在偷窥,他微微抬起一点眼皮,见是于时,他稍稍松开一点江觅,脑袋抵在江觅肩头,左手圈住他的腰,宣告主权的同时,向于时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于时继续一懵。
江觅察觉到梁锦奕终于松开了他的脖子,他用力推了推他,终于把他推开了一点。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不其然,江觅看见指尖带着一点浅浅的红。
江觅就算对梁锦奕十分纵容,此刻也有些生气了,“梁锦奕,你在干什么?”
梁锦奕的眼神从玻璃墙外的人收回来,落在江觅身上,见江觅质问他,梁锦奕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哥哥,我在生气啊。”
生气?
江觅被气笑了,“你生什么气?”
梁锦奕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于时追过你?还追了你整整一年。”
江觅沉默了一秒,好笑道:“锦奕,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哥哥很受欢迎吗?所以有人追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梁锦奕道:“那我喜欢生气,哥哥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江觅:“……”
江觅无话可说,因为梁锦奕说的也是真的。
梁锦奕从小就占有欲强,所以很容易生气,不过江觅一细想,又觉得这个坏习惯好像不能只怪梁锦奕,小时候的梁锦奕乖巧暖心,他自己对他的一些恶习,也多有纵容。
正想着,江觅就感觉脖颈被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梁锦奕拧着眉,脸色心疼,“哥哥,疼吗?”
江觅没好气道:“我咬你一口试试?”
梁锦奕低下头,把自己的脖子露了出来,“哥哥咬吧。”
江觅的皮肤在男人堆里属于白皙的那种,然而梁锦奕的皮肤比江觅还要白两分,橘红色的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光芒。
江觅伸手,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脖子,问:“你怎么知道于时以前追过我?”
梁锦奕见江觅不舍得咬自己,就连打自己都是轻轻的一下,他有些满足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他抬起头回答江觅的话,“刚刚顾哥带了一个人来找你,我说你去找于时了,那人下意识问是不是追过你的于时,我就知道了。”
江觅有点疑惑:“顾远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了吗?”
梁锦奕说:“叫他邹承,好像是他的学弟,你的学长,你们以前在一家公司工作过。”
梁锦奕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哥哥,你们U大的校友怎么都喜欢往这家温泉山庄跑呢。”
从梁锦奕的叙述里,江觅大概知道了他说的是谁,他也很感慨,怎么今天遇到了两个熟人。
“行了,走吧,快十二点了。”
江觅说。
两人起身,江觅走到吧台结账,得知刚刚离开的那位先生已经结过账后,江觅穿好大衣,往清吧门口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江觅怔了怔,他望着站在三步开外的于时道,“于时,你怎么还没走?”
ski的大门下有一颗明亮的路灯,江觅站在路灯下,灯光很自然地着亮了他的五官,也着亮了他皙长侧颈上,刚刚被人咬出来的两个齿痕。
于时忍不住侧眸,看向梁锦奕。
对着于时的目光,梁锦奕伸手圈住江觅的肩,将人圈在自己范围内的同时,他笑着问和江觅一样的话,“是啊,于哥,你怎么还没走?”
于时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刚刚接了一个电话。”
说完,他挤出一个复杂微笑:“我先走了。”
江觅笑着应了一声。
***
二十分钟后,江觅和梁锦奕回到了酒店。
江觅刚刚给顾远打了个电话,顾远说已经很晚了,邹承也也从他房间离开了,就说明天他们几个再一起聚聚。既然如此,江觅便和梁锦奕一起回了房间。
时间不早了,江觅先去卫生间洗漱,而洗漱的时候他看见了脖颈侧的咬痕,他不由得问起了梁锦奕,“锦奕,你说我这样,明天怎么出门?你顾哥明天看见我脖子上的痕迹,说不准还要误会我晚上出去鬼混了。”
这个位置,这个咬痕,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梁锦奕现在江觅身后,盯着江觅脖子上的痕迹看了片刻,眼睛愉悦地弯了弯,说:“那哥哥就告诉他,没有鬼混,是我咬的。”
江觅伸手碰了碰自己脖颈,梁锦奕咬的不太深,虽然有明显齿印,但是现在已经不疼了,“你顾哥问你为什么咬我,我怎么回答。”
梁锦奕回答:“哥哥就直说啊,说我看见你和你曾经的追求者约会,还约定之后再见,我嫉妒了,所以就咬了哥哥一下,做了个属于我的标记。”
江觅微微怔了怔,他觉得梁锦奕的这些话有些……有些暧昧。
他转过头,盯着梁锦奕,梁锦奕挑高音线,叫了声哥哥。
江觅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真的是喝了两杯酒就有些不清醒了。
梁锦奕的话,要是放在两个成年人之间,可能是有些微妙的暧昧,但是弟弟占有欲向来就强,而且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明明就是小朋友强烈的占有欲。
“行了,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江觅觉得困了。
“好吧,我在外面等哥哥。”
江觅和梁锦奕分别洗漱后,躺在床上已经快一点了,和梁锦奕睡了一周,江觅已经很习惯梁锦奕那过分的睡姿了,所以江觅很快陷入了沉睡里,见江觅睡着了,梁锦奕收紧搂江觅的力道,也睡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两人起床洗漱后,去酒店旁边的餐厅吃早饭。
刚刚走到酒店大堂,梁锦奕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手机没带,江觅在酒店大堂等他,让他上楼拿手机。
正等着梁锦奕,江觅忽然了一个熟悉的人,“于时。”
于时也看到了江觅,他停下脚步叫了声江觅,眼神又落在他的侧颈上,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你脖子上的创可贴……”
江觅抬手摸了摸侧颈,他今早起来,脖子上的咬痕依旧明显,他思索片刻,觉得还是不能顶着脖子上的咬痕出门,他可以向顾远解释是弟弟咬的,但是不能向公司里的每个员工都解释一番,江觅索性贴了一个创可贴,见于时问起,江觅用起了早就编好的理由,“哦,昨晚不小心碰到了。 ”
于时安静了片刻,直接道:“我昨晚看到了。”
没等江觅疑问,于时眼神复杂道:“是锦奕咬的。”
江觅一怔,刚想替锦奕解释,于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江觅,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我有几句话必须得说。”
江觅:“什么话?”
于时组织了一下措辞:“你不觉得锦奕对你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弟弟对哥哥的感情吗?”
于时道:“我也有弟弟,而且不仅一个弟弟,我和他们的感情都很好,但是从来不会有一个弟弟,会咬我的脖子,你知道的,这是一个……充满了标记性的动作。”
“你弟弟知道我喜欢你吧,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威胁,而且还在有你我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展示他对你的所有权。”
于时皱了下眉,说出了一种他不想相信,但是又的确如此的揣测,“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你,另外一种充满了排他性的喜欢你。”
江觅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于时口气里的喜欢是什么喜欢后,先是觉得好笑,而后便有些无奈地替锦奕解释:“于时,你不知道,锦奕从小就和普通小朋友不同,他从小就占有欲很强,而且会做一些普通小朋友不会做的事。”
于时摇头,拒绝承认江觅的话,他盯着江觅,斩钉截铁地说:“江觅,我对你有意思,所以我挺敏感的,我清楚地在你弟弟身上感觉到了……情敌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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