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承面不改色掐着手里的花细细打量了一番,花蕊像涂了腮红一样娇羞的百合、叶瓣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露水,里外透着出尘的美。
脸上的微笑不变,季晏承沉眸思索了片刻,最终转头朝右边座位上的人望了一眼,带着宠溺般的无奈叹口气,将花塞进了对方的怀里。
林清雯捧着花放在鼻尖闻了闻,看向季晏承挑了挑眉,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一时间,不绝于耳的高呼在耳边响起。
等着看热闹的人兴致愈发高涨,很快就有人再次怂恿:“阿承,花都送了,干脆当场把婚也一求算了。”
见男人唇角的弧度淡下去、眸底辨不出情绪,林清雯反应很快,当即提高声线打断了众人的笑闹:“别!人家祁总办婚礼,喧宾夺主的事儿我可不干。”
说罢撩了撂头发瞥了往后瞥过去一眼:“你们差不多得了,今天是来吃席还是来砸场子的啊?”
她这一声话音落地,台上的司仪见状连忙救场,三两句话就把关注点又拉回了台上。
婚礼的后半程陶知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捧着酒杯与人打招呼时,目光总是不自觉移开,在周围搜寻扶夏的身影。
原是担心出了刚才那一档插曲他现在心情会受影响,可后来发现人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神色淡定看不出任何异样。
考虑现在也抽不出时间私聊去安慰他,陶知只能先把这事压下。
饶是如此,也不忘在转身无人注意的间隙,将一个忍到快要吐血的白眼,狠狠剜到季晏承的身上。
祁靖川婚礼一天的流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晚上烟火party结束后,特地在酒店安排了供来宾休息的客房。
季晏承喝了不少酒倒是真的有些乏了,干脆带着扶夏也在这边住下。
26层的落地窗边,整个安城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可这些季晏承早就看腻了。
浴缸里点好的香薰和玫瑰花瓣,倒成了最好的助兴剂。
季晏承脱下外套,将怀里人围困在洗漱池边,手掐着大腿轻轻一抬便将人放在了镜前的台子上。
夹杂着龙舌兰厚味的吻蜻蜓点水落在扶夏的鼻尖、唇角,季晏承低笑,声音带着情//欲上头的沙哑。
氤氲水汽逐渐迷蒙了双目,眼前的人叫扶夏看不真切。他想哭,但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能麻木跟随着对方的牵引,给出自己僵直生涩的回应。
怔忪间,他听见耳畔低沉的声音传来:“扶夏,你今晚是要一直扮演一根木头么?”
季晏承的控诉叫他回神,扶夏低头做了几口深呼吸,唇齿颤抖着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想回去。”
看到他这副样子,再好的兴致都被搅没了。
季晏承撑着台面醒了醒酒,在人沉默的这几分钟里,两人之间的氛围透着种难以言明的憋屈感。
再抬头看向镜子时,眼底的眸色已然恢复清明。
季晏承疲惫地点了点头,出浴室、拔卡、拿过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这样将扶夏独自一人留在了霎时陷入漆黑的房间里。
更深寂静的午夜,宾利车轮无声行驶在空旷的街头。
后排座位上的两人,一个凝眉沉着脸、居高临下仰视正前,另一个头靠在玻璃上、安安静静望着窗外。
看上去明明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其间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讲,可是很奇怪,司机手握方向盘,却能明显感受到自背后而来莫名的低气压。
趁着在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司机暗暗抬手,抚了把额头上的汗。
信号灯变绿,启停装置关闭,车子再次由斑马线滑了出去。
然而刚走了没一会儿,身后一道凌厉的声线却突然传了过来:“停。”
司机依照着指令刹车,视线习惯性投向后方,却在转头的时候惊奇发现,已经这么晚了路边竟然还有一家花店尚在营业,依旧亮着灯。
后排男人合上西装的纽扣,打开车门下车,绕至后方同样打开扶夏所坐那一侧的车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下一秒,掐着扶夏的胳膊将人从后座拽了出来。
“我知道你心病犯在哪。”
季晏承将人带到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定定看着他:“不就是想要花?”
说罢抬手往店面的方向一指,生硬抛出两个字:“去买。”
“今天把这家店所有的花都买下来,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把这家店也给你买下来,你还有什么要求现在提,只要有钱没什么是我季晏承办不到的,但就是有一点……”
男人说着顿了顿,冷脸压着怒意:“不要再在我面前摆出这副给死人哭丧的表情。”
“扶夏,我真的烦透了你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