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希望拷问 四野深深 4479 字 2024-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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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段宁滞住几秒,紧接着避开眼神,说:“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我是江牧啊,您不记得——”

“这位长官,”段宁打断了他,眼睛扫过他制服上的肩章,促然吸了口气,十分克制而有礼地劝告道,“请不要再跟着我。”

江牧像是不敢置信,顿时紧拧起眉头,模样竟然有些失措。

而段宁心中方才那样真切的恐惧,在此时多加上了许多深深的愧疚和痛楚,五味杂陈。

江牧是段斯曾经的部下,在西区战事吃紧时,他短暂担任过上校助理一职,后因伤回到后方修养,不仅阴差阳错地捡回了一条命,三年过去,他如今还在国防部任职,早已步步高升至办公厅副部长了。

就凭段宁,刚刚这话实属冒犯。

段宁声音很低地道歉:“对不起。”

他微微欠身,很快转头,继续往前走——段宁出来的时间是有些长了,汤越则似乎是出来找人的,恰好站在那儿,看着段宁和他身后的那位,不知道已经看见了多少。

汤越则自然地笑了笑,对段宁说:“招待会快要开始了,先进去吧。”

段宁点头,不再理会余光里那道怔在原地的身影,径直走进了宴会活动厅里。

不多时,招待会正式开始,苏纳总统出席活动,在台前发表了讲话。

毕竟最近的新联邦也算多事之秋,处在风云变幻之际,就算苏纳有三年前那波临危上任的形象滤镜在,民调率的下滑也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

他提及了近期掀起轩然大波的军火走私案,表示即便现在有了阶段性的胜利,对于破坏国家法制和安全的此类案件会加大打击力度,进一步深挖其背后的利益集团。

“说得真好。”

汤越则笑了笑说。

即便一定不可能去做,说也当然要往好了说,显现出一副非常诚恳、痛心疾首的模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所有政客都必修的基本功。

现场还有摄像机,苏纳这话自然不止是对眼前这些人说的。

段宁表情不显,思绪游离,看起来像是没有在听。

直到前台的讲话结束,餐台区也已经准备了丰盛精致的美食。

他们站在整个大厅的靠后区域,汤越则往旁边瞥了一眼,再次见到江牧,终于有机会打招呼:“江部长。”

除了侦查委员会,陆军军事情报组在后半程也介入军火走私案,进行了独立调查,汤越则前不久为配合情报组,在国防部见过江牧,两人相互认识。

汤越则不由自主地看向段宁。

他在看见江牧对段宁敬礼,叫出那个名字的那一刻起,就轰然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

他对段宁做过那么多调查和猜测,或复杂或简单,却把段宁的身份想得太低了。不光是军衔等级上的,还有地位份量上的。

谁会知道安全局的秘密办事处旧址,拿得到最高级别审查密令下的文件,却为自己做不了主。

谁会从一个天之骄子沦为半个黑户,沦为甘愿待在傅轻决身边寻找机会的情人。

谁会在战后被迫失去腺体、失去指纹、改头换面,借用别人的名字苟活至今。

以至于在李铎死后,在战争结束、新政府上台之时,这个人最好跟着一起消失,连同他的声誉、荣光、赤子之心和能为人所称道一切。

因为他太重要了,得不到就会变成威胁,就只能被摧毁。

“这位是兰亚科技的段宁,”气氛有些微妙,汤越则适时帮忙介绍道,“也是安全局特别调查组的成员。”

江牧似乎已经强迫自己迅速调整过来,他对段宁露出再平常不过的友好笑容,那样认真地看着段宁,说道:“段先生,我是江牧,很高兴认识您。”

段宁缓缓和他握手,受宠若惊地挂着笑说:“江部长太客气了。”

江牧在和段宁握手的那一瞬,也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害怕段宁再叫他长官,害怕自己的长官再和他说对不起。

尽管他有太多想问的,有太多疑惑和不解,也有太多由直觉生出的悲怆和心惊。

“不知道等招待会结束,段先生有没有空?”

“我晚上还有事,抱歉。”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段宁闻言一怔。

江牧并不在意,看了看汤越则,转而道:“安全局特别调查组之前的负责人是程路安吧。”

汤越则心领神会,说:“是的。”

江牧不知是对谁在说:“关于军火走私一案,陆军总部的军事情报组也有一份自己的调查报告,还没有对外公布过,之前跟汤主任商量过好几次,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详谈,”他语气谦和地问段宁,“段先生,您看呢?这两天怎么样?”

这非常的不合常理,也不合规矩,好在看见的只有汤越则,汤越则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担心他多知道今天这一点。

段宁看着江牧隐忍的、费尽苦心的样子,心中钝痛难忍,开口说:“工作时间我都可以。”

汤越则说:“候选人名单今晚就会陆续公布,明天吧?据我所知段先生最近调查港口药品走私的问题也焦头烂额,本就打算去国防部走一趟,我们就顺路一起去了。”

段宁点了头。

江牧笑起来,终于勉强放下心。可他在这里待的时间过长了,还有人急着找他过去,他和段宁碰了碰杯,再次确认,然后不得不移步别处。

汤越则倒是一直没走,一来他来得早,该打招呼的都打过了,二来他去年才从西联盟回来,和人有距离感,可一上任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侦查委员会又向来公正不阿、油盐不进,在其他人那里更难讨好。

他们都怕今天多靠近两步,可能明天转头,一张搜查令就发了过来。

纵然苏纳总统再怎么表彰,大家也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段宁跟汤越则一路去往餐台附近,说道:“刚刚多谢。”

他心知这其中有汤越则知晓了他曾经是谁的原因。

他们对西区都很熟。

“这有什么,”汤越则边拿食物边低声说,“不该提的我什么都不会提,但你既然跟军部有关系,很多事都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段宁看向汤越则,汤越则往嘴里塞了一口牛排,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真的和傅轻决已经是一条心了?”

“你都在跟傅轻决合作,”段宁放下银制餐具,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汤越则一言不发。

段宁笑说:“今天这也算汤主任的半场庆功宴,可傅氏要是突然变卦,喜事可能就要变丧事了。”

他说得没错。哪怕现在还只是阶段性的胜利,但在程路安的判决彻底下来之前,谁也不能说得十足笃定,故而他们都该谨言慎行,不能掉以轻心。

眼前这融洽和谐、歌舞升平的景象不过全是粉饰太平的工具而已。

然而汤越则即便到了此刻,也还是看不透段宁。

段宁嘴里的承认或否认,竟然都不具备参考价值。

招待会结束后,天已经黑了。

段宁出来,弗雷克已经等在一旁,和他一起上了车。

车是早已启动、调试好温度的状态,转瞬便驶出了总统府花园,段宁坐在车上,窗外风景不断倒退,仿佛刚才的那一切也都是一场短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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