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浦诚忠把安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特意打开了大门说话,告诉她自己尊重她的意愿,会跟学校商量,安排她去别的实验室。
安安很快就走了,浦诚忠和叶霓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浦诚忠自此,在事业上向上拼搏的劲头大减,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如何保养身体上,他不熬夜了,饮食开始清淡,酒也不敢多喝,和朋友在一起,三句话不离养生。
不过叶霓在实验室中的霸道行径在学校里已经传开了,尤其是中国人之间,那段时间“安安事件”成了大家最热烈的谈资。所有人都知道了叶霓当众耍泼,只因为老板老公和女学生讲话,把老公气得半夜看急诊,最后还把女学生赶走了。学校的中国女学生、女博士后、女职员们看到了浦诚忠,打个招呼就赶紧走人,谁都不肯多和他寒暄一句。有事找他也都离他老远地说话,不苟言笑。谁也不想被叶霓猜忌,无端惹一身腥。后来又传出来她以前是浦诚忠的学生,浦诚忠离婚娶了她,大家更加不齿了,都和她拉开了距离。
同一个实验室的人,更是不怕浦诚忠怕叶霓。平时谁晚来早走了,谁在实验室里干私活了,谁做错了实验浪费了药品了等等,叶霓都盯着,看到有人开了小差犯了小错她就会扔几句话过去,大家都敢怒而不敢言。实验室进了新仪器不管是否归她使用她都要先学,不管谁的实验她都跟着插一脚进去,这样到最后发表论文的时候都得带上她的名字。当面谁也不敢得罪她,可背后说起来大家都对她颇有微词。
浦诚忠常劝她: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实验室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谁都会犯错误,谁也做不到每时每刻都在那里用心工作,差不多就行了。
但是叶霓性格如此,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浦诚忠的实验室就像是他们家的后院一样,属于她的势力范围,让她不管事儿,她难受。
不过,叶霓能够感觉出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有时几个人在聊天,看到她来了马上就换了话题,陆续就有人找借口走开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表面上强势得很,却没有了朋友。过年过节中国人在一起聚会,无论男女,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是淡淡的。叶霓在做浦诚忠地下情人的时候也没有很接近的朋友,但那时她只是普通学生,不管事儿,周围人对她都算友善,没有什么敌意。现在却是被周围人暗自敌视着,她感觉很差,越来越觉得这个工作干得没意思。上一次为了安安她向浦诚忠提起了自己要出去找工作,这个念头经常就浮现在脑海中,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浦诚忠已把安安调走了,也跟她保证再也不招女学生了,甚至保证连技术员都不招四十五岁以下的单身女人,所以叶霓不用太担心浦诚忠对女人用心不良的事儿。
何况他那个身体也折腾不起。
叶霓想到自己自从来美国就是跟浦诚忠在一起,从来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如出去工作看看。如果不好混,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可以回来,有后路可退,没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叶霓开始上网查和她专业有关的职业招聘情况,没当回事儿地发出去了几分求职申请,并以浦诚忠的名义给自己写了推荐信,自是吹得天花乱坠,让浦诚忠签上字送了出去。
很快就有公司给她回了信,是个中小型的制药厂,她和对方往来了几次邮件,他们的工资待遇比学校好得多,工作内容和她现在做的很相近,她心说几乎是干一样的活,多拿钱,为什么不去?
于是这一天,叶霓兴高采烈地告诉浦诚忠,她要跳槽了,要到工业界去挣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