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8 最好的时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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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月正圆、花正香,父母健在。

她是父亲娇宠的小女儿,哥哥爱护的小妹妹。

傍晚。

晚霞如同洒落的胭脂般晕染在天际。

白色的夕颜花含羞带怯地从绿叶中探出头,悄悄绽放在窗口、檐角。

淡金的夕阳掠过树梢,从玻璃大窗射入室内,给桌椅墙壁都镀上一层薄薄的橙色暖光。

英仙洛兰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打算做烤馅饼。

英仙叶玠趴在厨房外的吧台边,笑嘻嘻地看着。

因为洛兰的父亲酷爱美食,一汤一菜都有讲究,兄妹两人的味蕾被养得很刁钻,日子过得越辛苦,就越是不肯吃营养餐。

在偏僻的蓝茵星生活时,家里没有厨子,母亲又常常不在,想要吃好吃的,只能自己动手。

那时候,叶玠因为魔鬼式的体能训练,常常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做饭的重任就落在洛兰肩上。

她在星网上购买了各种菜谱,摸索着学习,竟然自学成才,变成了星级大厨。

叶玠笑着说:“还记得你第一次做馅饼吗?你兴冲冲地说,看到一个很酷的懒人菜,一道菜里既有主食,又有蔬菜和肉,营养又方便,然后就发生了那个经典的笑话。”

因为水放多了,洛兰又加了点面粉;因为面粉放多了,她又加了点水;因为水放多了,她又加了点面粉……

后来,他们连吃了三天的馅饼。

叶玠有了心理阴影,每次看到洛兰做面食,总会条件反射地提醒她水别放多了。

洛兰拿起水瓶,给面粉盆里加水。

叶玠笑眯眯地说:“水别放多了。”

洛兰恍惚了一下,水竟然真的放多了,只能又往盆子里放面粉。

叶玠脸埋在胳膊上,笑得双肩直颤。

洛兰问:“很好笑吗?”

叶玠抬起头,笑着说:“看你犯错,永远都很好笑。”洛兰小时候其实很精灵古怪,越长大越严肃,难得博人一笑,当然一旦碰上就不能放过。

洛兰抓起一撮面粉,直接扔到叶玠脸上。

叶玠笑着抹去脸上的面粉,“好了,我不笑了,省得你又加多了面粉。”

洛兰看到他脸上没有擦干净的面粉,心头一窒,手下力度失控,真的又加多了面粉。

叶玠目瞪口呆,一瞬后,拍着吧台笑得前仰后合。

洛兰埋着头,仔细往盆子里加水。

她多么希望,即使岁月流逝、时光匆匆,回首处人依旧。但是他两鬓的斑白、消瘦的面容,都在提醒她,命运的错误已经由她亲手铸成!

洛兰和好面,家政机器人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切好蔬菜和肉。

洛兰一边放调料,搅拌蔬菜和肉末,一边想着刀工不如小角。

她做好馅料,开始包馅饼。

叶玠撑着下巴,含笑看着。

洛兰的手指十分灵活,巴掌大的小馅饼,几乎手一翻就做好一个。叶玠记得这双手也曾很喜欢抚弄琴键,叔父走后,却日日关在实验室里与各种冰冷的解剖刀具、实验器材为伍。

林坚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

洛兰侧头,看到林坚站在厨房门口,身后是小角,还有一个军人推着躺在医疗舱里的紫宴。

叶玠的目光越过林坚,落在小角身上。

林坚说:“是殿下的奴隶。”

叶玠扫了眼洛兰,含笑问:“你什么时候有豢养奴隶的嗜好了?”

洛兰若无其事地包好最后一个馅饼,一边把馅饼往烤箱里放,一边说:“做实验需要。”

叶玠审视着小角,命令:“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小角听而不闻,就像是叶玠完全不存在,目光一直看着厨房里的洛兰。

洛兰关上烤箱门,解释:“小角智力低下,不喜欢陌生人,只听我的话。”

叶玠纳闷地问:“既然养奴隶,为什么不养个聪明伶俐点的?”

洛兰看着小角,笑嘲:“如果他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乖乖配合我做实验?”

叶玠说:“我要看看他的脸。”

洛兰一边设置烤箱的温度、时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小角,把面具摘下来。”

小角听话地摘下面具,一张脸坑坑洼洼、青青紫紫,满是大小各异的脓包。

叶玠皱皱眉,移开了目光,“他的脸怎么回事?”

“药剂的毒副作用,这已经是轻的了,严重的时候身体溃烂、四肢僵硬,动都动不了。”

叶玠扫了眼昏迷不醒的紫宴,挥挥手,示意林坚把人带下去。

林坚领着人刚要走,叶玠突然又想起什么,问:“奴印在哪里?”

林坚回答:“一个在脖子后面,一个在脖子侧面。”

叶玠看向小角,他穿着圆领衣衫,后脖子上露出一半颜色鲜明的奴字。

叶玠问:“盖奴印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吗?”

林坚如实汇报:“没有,非常配合。”

叶玠心里最后的一点疑忌消失。

奴印并不是普通的文身,一旦落下终身都难消除,正常人绝对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

林坚带着两个奴隶走了后,叶玠才意识到他的反应有点过激。

小辛做事向来百无禁忌,不过豢养两个奴隶而已,他却如临大敌、一再查问,而且小辛为什么会用异种做实验体,原因他心知肚明。

叶玠讪讪地想说点什么,洛兰却不愿多谈。

她洗干净手上的面粉,若无其事地说:“十五分钟后,馅饼就能吃了。”

叶玠顺着她的话,也不再多提,“正好去酒窖挑两瓶好酒。”

兄妹两人吃完晚饭,坐在花园里的藤椅上,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叶玠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洛兰淡淡地说:“飞船爆炸前。”

“怎么恢复的?”

“最后一管药剂找到了。”

叶玠看她不愿多说,想到殷南昭,大致猜到前因后果,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你怎么从飞船爆炸中逃生的?”

洛兰云淡风轻地把事情大致经过讲述了一遍。

叶玠听得百感交集,问:“离开无人星球后,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我四处寻找合适的异种做实验,希望研制出药剂后再回来见你。”

叶玠摸了下她的头,叹道:“我们都尽力了,事情发展超出控制,不是你的错。我不希望你再为过去的事折磨自己。”

洛兰沉默地点点头。

林坚走过来,提醒叶玠:“陛下,应该回去休息了。”

叶玠知道自己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准备离开。他叮嘱洛兰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有重要的事,他会派人来接她。

洛兰送走叶玠后,又回到花园里,心情十分低落压抑。

叶玠不肯让她检查身体,绝不是个好兆头。

她拿起酒瓶,像是喝水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大半瓶,躺倒在藤椅上,仰望着头顶的天空。

月朗星稀,云淡风轻。

前尘旧事纷纷浮现,像是放电影一般从脑海里闪过。按道理来说,七岁之前的记忆不应该那么清晰,可也许因为七岁之后再没有那么无忧无虑地幸福过,这个屋子里的所有记忆都珍之重之、十分清晰。

那时,月正圆、花正香,父母健在。

她是父亲娇宠的小女儿,哥哥爱护的小妹妹。

最好的时光。

却已经逝去。

小角走过来,坐在藤椅旁的草地上。

洛兰仰望着月亮,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只有徐徐清风从指间穿过。

“那个男人是你的家人?”

“我哥哥,英仙叶玠。”

“你很难过。”小角轻轻戳了下她的脸颊,“见到了家人,为什么不开心?”

洛兰侧过头,醉眼蒙眬地看着他,嘴角满是讥嘲:“唯一的家人就要死了,我怎么开心?”

“你不停地做实验是为了救他?”

洛兰拉着小角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醉态可掬地点点他的面具,“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小角低头看着洛兰。

不知道是酒意,还是泪意,她的眼睛雾气蒙蒙,没有了冰霜般的锐利,像是两潭秋水,盈盈流动。

小角不知不觉头越来越低,嘴唇几乎要贴到洛兰的唇上,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两人脸脸相对,都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对方。

洛兰笑,“傻子!”

月色缭绕、花香浮动。

小角心跳如擂鼓,莫名的情绪在身体内激荡澎湃,似乎无限欢喜,又似乎无限悲伤,连灵魂都在呐喊震颤,他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唇齿磕巴,笨拙地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洛……洛洛!洛洛……”

洛兰闭上眼睛,醉睡过去。

“洛洛!”

小角的下巴贴着她的头发轻轻挨蹭,但是,曾经令自己愉悦满足的动作,现在却好像缺了什么,只有愉悦,没有满足。心口处隐隐生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呼啸而出。

清晨。

林坚驾驶飞车早早赶来,等着接洛兰去皇宫。

洛兰对人向来冷淡,但当年父亲去世后,母亲带着叶玠和她离开奥米尼斯星,搬去蓝茵星时,林榭将军亲自护送,跑前跑后地帮忙,这份情不能不记。

洛兰坐进飞车后,礼貌地笑笑:“麻烦你了,谢谢。”

林坚微笑着说:“应该的。”

洛兰再不知道能说什么,看向窗外,俯瞰着皇宫的景色。

林坚也不是个多言的人,一路沉默地把洛兰送到叶玠的办公室。

洛兰本来想和叶玠商量检查身体的事,没想到会客厅里已经坐满人,都穿着军服,肩章上有璀璨的金星。

叶玠为她介绍:林楼将军、闵公明将军……

洛兰知道这些人都是军队的重要将领,是叶玠倚重的心腹,按捺着性子和他们一一握手寒暄。

一直到中午吃午餐时,两人才有时间单独相处。

叶玠看着下午的工作安排,叮嘱她要注意的事项:“下午要见的是政府各部门的负责人,这些人都是民选的官员,和军队的将领很不同……

“叶玠!”洛兰再忍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我要检查你的身体。”

“不着急,先见完……”

“你不检查身体,我什么人都不会见。”

“不要任性。”

洛兰盯着叶玠,态度强硬,“既然你摆出一副交托后事的样子,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到底还能活多久。”

两人隔着餐桌对峙了一会儿,叶玠屈服了,“跟我来。”

叶玠带着洛兰去了他日常居住的官邸。

宽敞寂静的大厅里,除了机器人,只有一位洛兰认识的女性。

叶玠介绍:“清初,我的管家。”

清初膝盖微弯,对洛兰行屈膝礼:“公主殿下。”

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衣、黑色的铅笔裙,枣红色的头发编成辫子,环盘在头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十分利落干练。

洛兰淡然地说:“你好。”

时光真是一把锋利的刀,把人雕刻得面目全非。

当年咋咋呼呼的清越,最讨厌异种,却成了异种的船长;当年温柔随和的清初,最不操心,却成了要事事操心的女管家。

叶玠微笑着说:“她不算聪明,但很忠心,你可以放心用。”

洛兰从叶玠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不禁仔细盯了清初一眼。她笑容未变,就好像完全没听到叶玠在说什么,可眼中透着隐隐哀伤。

洛兰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叶玠重用她的原因——她知道叶玠的秘密,却依旧尊敬忠诚。

叶玠的书房里有一个暗藏在墙壁里的升降梯。

乘坐升降梯,可以到达地下。

升降梯门打开后,映入洛兰眼帘的是一个宽敞开阔的空间。

正中间有一个基因链形状的螺旋形种植区,吸血藤沿着参差错落的银色金属架攀缘而上,直达天顶,像是一道红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种植区四周是一个个房间,药剂室、治疗室、观察室、化验室……房间里放着各式各样最先进的实验器材。但是,洛兰一眼就看出这个实验室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

叶玠说:“这是我为安教授建造的实验室,四个月前他去世后,就没有人用了。”

“安教授没有死?”其实,洛兰吃惊的是安教授竟然会和叶玠在一起。

叶玠淡淡地说:“殷南昭都没有让我死,怎么会让他死?金蝉脱壳的把戏,正好把所有研究资料销毁,不落入楚天清手里。”

和洛兰猜想的一样,小双子星上安教授的实验室是他自己炸毁的,借机逃脱。

叶玠看似若无其事,实际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洛兰。她对“殷南昭”三字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就好像完全不认识。

“这些年,安教授一直跟在我身边,算是我的私人医生,一边照顾我的身体,一边继续做研究。”

洛兰心情沉重地走到种植区,盯着攀缘在银色基因链上的吸血藤。

既然安教授特意带了吸血藤出来,看来他已经研究过吸血藤的基因,却一无所获。

叶玠说:“安教授穷极一生,一直在研究如何让异种基因和人类基因稳定融合,却到死都没有成功。”

洛兰硬邦邦地说:“我是我,他是他!”

“我知道。我从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但科学研究这条路上没有捷径,就算是天才,也必须付出非同寻常的努力,经历无数次失败,才有可能获得最后的成功。”

叶玠走到洛兰身旁,仰头看着盘旋而上的基因链。

人类体内的秘密代码放大后竟然像是一个交错旋转的楼梯,只不过不是普通的楼梯,而是没有尽头的天梯。

叶玠问:“安教授研究了一辈子都没有成功,你觉得你短短十年就能成功?”

洛兰倔强地说:“我快了!最多一年,不,半年!”

叶玠温柔地看向洛兰,“我的基因随时会崩溃,安教授临死前说我最多只剩下一年的寿命。”

洛兰的瞳孔骤然收缩,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叶玠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小辛,我要把一个帝国交给你,要把人类未来的命运交给你。在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皇帝上,我用了几十年都没有完全学会,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治疗上。”

洛兰冷冷地说:“我可以不做皇帝。”

“你想让奥丁联邦灭掉阿尔帝国后,彻底摧毁人类?”

洛兰想起曲云星上楚天清的秘密实验室,警觉地问:“安教授对你说了什么?”

“有一次喝了点酒,安教授讲起年轻时的事。原来他和楚天清是同一个导师的学生,不但曾经在同一个实验室工作,还住过同一栋宿舍楼。我问安教授,楚天清让他失去了一切,他恨楚天清吗?安教授说他是自作自受,和楚天清无关。”

洛兰冷冷地说:“安教授启动克隆人实验的那天,结局已经注定,即使没有楚天清,奥丁联邦也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叶玠轻叹口气:“安教授说,楚天清的妻子刚生下楚墨没多久就自杀了,说是抑郁症,他当年还很诧异,后来明白了,嫁给他们这种人如果不能同流合污,就只能得抑郁症。他因为做违禁研究,失去了妻子、弟子、名誉、地位、国家,楚天清和他一样,也为了研究失去了一切,妻子、孩子、朋友、健康、生命。”

洛兰默然。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安教授和楚天清都既是天才,又是疯子。

叶玠说:“安教授感慨,他和楚天清都看到了奥丁联邦的繁衍困境,当他为异种的未来焦虑时,楚天清也在焦虑。不过,他们最终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安教授以为自己疯狂大胆,楚天清比他更疯狂大胆,让他这个对手都不得不肃然起敬。”

洛兰问:“楚天清选择了什么道路?”

她知道安教授秘密进行克隆人实验,是为了治愈异变,让异种基因和人类基因稳定融合,但不知道楚天清做了什么。

她本来以为楚天清只是为了夺权才研究出激发异变的药物,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在安教授这种人眼里,权力都是短暂的、无趣的,如果楚天清追逐的是权力,安教授不可能肃然起敬。

“安教授不肯说。不过……”叶玠回想起安教授当时半癫半狂的样子,眼中满是忌惮,“他又哭又笑地说也许楚天清选的路才对。”

洛兰皱眉思索。

叶玠的手放在她肩膀上用力按了下,说:“不管楚天清选的是什么路,只要把奥丁联邦摧毁,就能终结一切。”

洛兰看向叶玠。

叶玠微笑着说:“小辛,我的人生没有遗憾。年少时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唯一还没有实现的愿望就是摧毁奥丁联邦,但我知道你会帮我做到。”

洛兰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嘴唇紧紧地抿着。

叶玠说:“我们俩的性子都是绝不麻烦对方,你唯一一次求我,就是让我同意你去奥丁联邦,我答应了你。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尊重我的选择。”

洛兰眼眶发酸,终于让步:“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学习做皇帝,但在不影响你的安排下,你也必须配合治疗。”

“好。”叶玠知道这是洛兰的底线,爽快地答应了。

洛兰问:“安教授的研究资料在哪里?”也许,她欠缺的那一小步可以在安教授的研究中找到答案。

叶玠无奈地摇摇头,屈指敲了她额头一下,“先跟我去见人,我满意你的表现了,你才能得到安教授的研究资料。”

洛兰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

叶玠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掠过黯然,一瞬后,打起精神,笑着去追她。

下午。

洛兰听话地跟在叶玠身旁,会见来自政府各个部门的官员。

所有官员都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在叶玠的有意安排下,隐约间都感觉到叶玠的身体出了问题。

叶玠向他们介绍的不仅仅是一位死而复生的公主,还很有可能是帝国未来的皇帝。

他们虽然心存疑虑,却对洛兰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洛兰性子冷淡,没有叶玠随和亲切,善于笼络人心,可她十六岁就成为龙心,管理龙血兵团,之后又以神之右手的身份周游星际,魄力、手段、见识都不缺,虽然话不多,但能正中要害,让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很好。

等所有官员离开后,叶玠嘉许地说:“表现不错。”

“安教授的研究资料。”

叶玠无奈地抚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早上给诸位将军可没留下太好的印象。”

洛兰无所谓地说:“他们不都是你的心腹吗?”

叶玠觉得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真不愉快,简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重重敲了下洛兰的脑门,“是我的心腹,不是你的心腹。你以为一个死人的余荫能罩你多久?”

洛兰眼神骤变,警告地盯着叶玠。

叶玠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自顾自地说:“让你行军打仗,去战场上驯服这帮军人肯定不现实,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娶回家。”

“娶回家?”洛兰听不懂。

“林家在军队里的势力有多大,你很清楚。四十多年前的星际大战,林榭将军明明有机会逃生,却选择了和英仙号共存亡,竭尽全力地争取时机让其他军舰逃离,为帝国保存了大部分实力。”

那场星际大战,阿尔帝国和奥丁联邦两败俱伤,但百里苍和林榭的名字却成了不朽的传说。百里苍的彪悍骁勇,名震星际,让无数异种奉为英雄;林榭的英勇仁义,也是名动星际,让所有人类念念不忘。

叶玠肃容说:“林榭将军战死后,林家在军中的地位不但没有受影响,反而更加显要,现在已经是一家独大。这里面当然有我特意扶持的原因,但如果不是林家,我想扶持也扶持不起来。”

洛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让林家效忠于我,帝国的军队就能效忠于我。我应该怎么做?”

叶玠笑眯眯地说:“和林坚结婚。”

洛兰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鼎鼎大名的林榭将军的儿子、堂堂皇室护卫军的军长竟然成了司机,对她管接管送,原来她的好哥哥是在创造机会方便她勾引人家。

“为什么是林坚?他的军衔不算高。”

“林家只有林榭、林坚这一支是纯种基因。”

“哦!”洛兰忘记了她是娶、不是嫁。

英仙皇室规矩严苛。历代皇帝的配偶必须是纯种基因的人类。其他皇室成员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但只要配偶不是纯种基因,就相当于放弃爵位继承权,子女会自动从皇室中除名。

叶玠宽慰她:“我不是仅仅因为林坚的基因就挑中了他。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性格稳重、处事周全,不管天赋,还是才华,都是林家子弟里的佼佼者。皇室护卫军军长的军衔是不高,却一直跟在我身边,我既然想让他做我妹夫,自然要好好栽培他。”

洛兰无语。

叶玠直白地说:“小辛,你登基为帝,并不能服众。帝国元帅必须出自林家,军队才不会乱;那个人必须是林坚,林家才不会内讧。”

叶玠的意思已经很明晰,现在阿尔帝国的元帅是他,等他去世后,林坚会成为帝国军队的元帅。

洛兰觉得,从家世到个人能力,林坚各方面都很优秀,甚至连基因都无可挑剔。这样的男人应该有很多女人排着队等嫁,而她……洛兰好奇地问:“你真觉得林坚会对我有兴趣?他不会被我吓得阳痿吗?”

叶玠很淡定,有个变态妹妹的好处就是不管听到什么都能处变不惊。

“林坚对你有没有兴趣,我不知道,但肯定对做皇夫有兴趣。我只是让他多照顾一下你,可没要求他亲自照顾,管接管送。”

原来,不但皇室对林家很感兴趣,林家对皇室也很感兴趣,看来是天作之合,无法拒绝。

洛兰淡然地说:“只要他愿意,我也没问题,一切听你安排。好了,安教授的资料!”

洛兰伸手,示意叶玠快点交出来。

叶玠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她的手掌心。

“你觉得林坚怎么样?”

“嗯……”洛兰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想了会儿说:“身体健康、体能良好的男人。”

“还有呢?没有深入一点的想法吗?”

“深入一点啊?那我得解剖一下,才能告诉你。”

叶玠郁闷地看着洛兰。

洛兰说:“干吗瞪我?明明是你让我深入一点的!”

叶玠扑哧一声大笑出来。

笑点在哪里?

洛兰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嫌弃地踹了叶玠的椅子一脚,有个风流成性的哥哥,无字不色,完全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一笑一踹间,两人之间微妙的刻意感消失,真正恢复了当年的样子。

叶玠笑着说:“我虽然把你的婚姻当了筹码,但没打算让你受委屈,林坚各方面都很好,嗯……各方面!”

他强调了一遍各方面,又要忍不住大笑,忙咳嗽了一声。

“你是女皇,他是元帅,都握着足以杀死对方的力量,不可能像普通夫妻一样浓情蜜意,但我希望你们能彼此理解、相互支持,为了守护帝国并肩作战。”

叶玠揉揉洛兰的头,语重心长地说:“正因为是政治婚姻,才更要认真对待,不可能像普通夫妻一样随心所欲,不愉快了就离婚,经营好了,自己才能舒服一点。”

洛兰严肃地说:“明白。”

叶玠冲她眨眨眼睛,说:“别担心,有我这个师父在呢!我落魄潦倒时,泡女人都没有失过手,现在你可是有一个帝国,只是泡个男人而已!”

洛兰忍不住又重重踹了叶玠的椅子一脚,到底是在教她做皇帝,还是在教她泡男人?

叶玠拿出一个信息盘,扔给洛兰。

“安教授的研究资料。只此一份,再无备份。”

洛兰急忙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