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他也会说我的好话啊？”杨天放将第一泡茶水倒掉，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林枫，“当初要不是我拦了他一道，说不定掌政的就是他了，这么多年他一定很恨我吧？”

“他那种政治机器，对同僚应该是没有什么个人好恶的。”

杨天放将冲好的茶水倒进林枫的碗里，眼神盯着那道正在滑落的黄色水线，语气有些萧瑟地说道：“我算计了一辈子，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几件事，我之前一直觉得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当年站错了队，搞得那一位视我如仇寇。他上去了，第一个踩下来的就是我，我已经被困在金陵整整十年喽，要不是李经年接棒，给我解了几道镣铐，这辈子怕是就这样了。李经年也是个人中龙凤，可惜了，遇上了孟昌义这种小人，还有陈守义这样的枭雄。”

林枫端起茶碗闻了闻，轻轻啜了一口：“那现在呢？”

“现在？嘿嘿，现在我才发现最大的错误是没有支持陈守义，如果是他掌政，顺顺利利坐满十年，刚好赶上这场乱世。”

“你现在还有机会弥补错误。”林枫放下茶碗，笑吟吟地看着杨天放，“半个姑苏的政治人士都以你马首是瞻，金陵驻军二把手又是你的表侄，北方还有很多你的旧部，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重新走到台前。”

杨天放没有直接回应林枫毫不掩饰的策反，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这不是正在尽力弥补吗？金陵的百姓和官兵绝不会投入内战，我们的枪口只能对准外敌，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林枫，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我想以救国救民为己任的兵团，也不会愿意在自己的祖国大地上，和同胞刀剑相向吧？”

林枫靠在扶手上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沙发的边缘，面无表情地回道：“那就要看这些人有没有跟叛国者同流合污了，死在我手里的人够多了，所以我也不介意再多背点骂名。”

“噢，那看来我们暂时达成共识了。”杨天放的眼角迅速舒展开，眼中的冷光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和的笑意，“既然有了共识，我们的目的又都是拯救这个国家，那完全可以求同存异携手合作，你说是吧，林枫？”

林枫重新端起茶碗，像是敬酒一样举高了茶杯，笑着说道：“当然，杨主任。”

杨天放喝了口茶，表情严肃了起来：“他们派了一个团队过来，下面的人不重要，都是些听命做事的，唯一一个我查不到底细的就是那个尊者，京都对外宣称他是至尊的门徒，但据我所知，至尊基本只和孟昌义交流，其他人根本没机会见到他，我不认为他会有精力再收一帮徒弟。这个人没有名字，没有照片，一直披着斗篷和面罩，下飞机后就直奔军区司令部召见军官议事，我的人说他很奇怪。”

“哪里奇怪？”

杨天放揉搓了一下指腹，语气凝重地说道：“他们说，那个尊者不像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