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里,打戏的时候,不是都有那种……连续翻跟头吗,向后或者向前空翻。笔名L的先生说过,有名的老生能连翻八十四个跟头……”
过于实诚,以至于云堇也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忽而说道:“的确,戏台子上的武戏,也是外人最能看得懂的,只是无论是招式动作,登台亮相,都需与戏相契合。”
完了,要进入自己听不懂的领域了,不过为什么云堇这么热情,还单独来问戏好不好看呢?
“不过,这都需要循序渐进,只要方想先生不讨厌便足以……之后,若有一般人也能欣赏的戏上演,可否请您来观赏一二?”
估计会很贵,但云堇大方的表示,培养一位欣赏戏曲的朋友也不错,偶尔来的话,留上个位置也不打紧。
末了,云堇还是追问,自己的演出是否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地方时,纳西妲想都不想的回答:“没有翻跟头。”
“……哈啊,仅仅只是这样吗?”
她忽然站起来向后退,确认下距离以后,背对着纳西妲:“即便是武戏,也要讲究数种风格,迅捷凌厉、亦或者轻盈柔美,百千容貌,皆需解构。”
“不知方想,想看的是哪一种?”
纳西妲连连摆手:“也不用真的现场表演啦,而且,我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呆这么久,你的经纪人估计要等急了吧……”
云堇巧笑倩然:“那可不行,这是方想的期望,作为戏社的台柱,要尽量满足看客们想要看的戏,不是么?”
她原地轻盈的一个回旋,长长的裙摆、看起来复杂的披肩以及漆黑的长发与头绳随之翻飞。
一声优雅的唱腔,她忽然身子一矮,竟然就这样轻盈的向后下腰,宛如板桥,腰腿用力便如缤纷的蝴蝶,轻而无声的向后翻身。
灰紫的连裤袜与长靴几乎擦过纳西妲的身体,‘哒哒’两声接连落到地上,再次站稳时,云堇已经一个收势,极近距离的轻轻曲腿行礼。
“如何,这样的后翻,可入得了方想的眼呢?”
连连鼓掌,纳西妲尽量往后挪了挪椅子,生怕发生传统剧情……啊就是两人这么近的聊天,刚好经纪人走进来啥的。
“非常、非常的优雅,不愧是云师傅,我完全信服了。”
优雅,自信,将自己的技艺锤炼到极致的云堇,笑得很是含蓄,对这样粗浅的夸奖也是甘之若饴。
39.一上手就知道有些事情无法阻止?
好在平安结束,中间没出什么幺蛾子——是指,那些可能喜闻乐见的幺蛾子。
从茶馆出来,纳西妲先去了趟市场,想看看今天有什么可以拿来做宵夜的材料……正琢磨着呢,胡桃突然蹭蹭蹭的冲了过来。
“方想!我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呢,然后我们要做什么……啊我懂了,是购买食材,准备小店的生意对吧?”
“……嗯。”
太热情了,就像火焰一样热情,对于过去做什么都是一个人比较快乐的方想来说,属实有点招架不住,只能被她拿走刚买的材料,然后看着她熟络的给街上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你还别说,几乎是个人她都能叫出名字来,那叫一个热情开朗,仿佛整个璃月就没有她不熟悉的人是的。
不多时,她就以极低的价格从这些人的店里买来一大堆大概能用得上的材料,以至于纳西妲感慨:“你居然真的记得他们每一个人啊……”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作为堂主的基本功之一啊,如果记不住别人的名字,那到时候要给对方超度的时候该怎么办?”
纳西妲,很是敬畏。
但这话说得,怪不得璃月港上上下下,只要是个人都对胡桃有些敬而远之或者又喜欢又害怕……这性子,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甚至就连现在的关系,也是打赌来的,胡桃可能甚至都不知道所谓的夫妻究竟是怎样生活的——哈哈,说不定觉得孩子是自己长出来的。
想着比较悠闲地话题,纳西妲无奈的跟着胡桃,被她一路引领,最后回到她支棱摊子的小屋门口后,她还热情的跟隔壁的姐姐打招呼。
“呀!接下来我要住在这里了,请多多关照咯!”
“哎呀,这不是胡堂主吗,怎么往生堂住不习惯,跑来我这儿隔壁住啦……该不会,是看上我秘制的香膏了吧?”
胡桃大咧咧的摆手:“怎么可能,没那回事!啊忘了说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君,现在我们是夫妻了!”
“?”
在隔壁这位非常会开车的妹子开口之前,纳西妲已经将胡桃拽回了房子里还关上了门:“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胡桃小姐。”
“是胡——桃——”
拉长了语调,胡桃乐呵呵的坐在收拾的很干净的床铺上,微微点头:“嗯!一股子须弥的味道,还挺新奇的,不过这里,我希望能够摆上一块牌匾!”
“……唉,胡桃,我觉得,到这一步,或许我们应该各退一步,比如说保持距离。”
胡桃猛地跳下来,蹭蹭蹭的冲到纳西妲面前仰头望着她头顶上的空气——赶紧在脚下升起一个草元素的台座让自己差不多有那么高,就闻到一股好闻的、淡雅的梅花香气。
“我们可是两情相悦的夫妻,说要证明这一点,以确认我的本心的,是方想哦,你得负起责任来,不然本堂主一片赤诚的热心,不就跟触到了冰块的煤炭一样,‘呲’的就熄灭了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纳西妲感觉自己与胡桃的联系变得愈发紧密,似乎微妙的、有某种奇怪的感知正在涌现。
她犹豫片刻,由于不擅长拒绝,所以只能点点头:“这样……吗。我对这些事情还不是很了解(指出生就solo),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当然是抱我啊!我们可是两情相悦的关系,这有什么问题吗!”
于是纳西抱住了她的脑袋,还有那看着特别大的帽子。
被柔软的抱住,虽然感官上认知是方想毫不犹豫的搂住自己,但胡桃心中,甚至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抵触情绪。
并非她不懂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恰恰相反,胡桃懂得可多了,毕竟打小就见过生离死别,人生悲欢,家属的百态——甚至在刚才,她还转悠着脑子,打算等‘方想’真的要做什么的时候,好好用鬼点子捉弄一下他。
却在这拥抱之下,将心中所有的阴霾,全部驱散。
就连胡桃身边偶尔会跳出来的、像是白团子似的幽灵都变得不再出现,小小的房间里,只有胡桃感觉自己的脸颊、身体都在不断升温。
可是,这怀抱真的特别温暖,就像是参加过一场肃穆的送葬仪式后,返程的路上忽然乌云散去,金色的阳光洒在绿茵茵的草地与岩石上,忽然见到一朵刚刚绽放、还带着雨露的花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