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会在这徘徊三十年了,现在他就算离开特蕾莎监狱,也无法融入
外面的社会。”
蕾贝卡张了张嘴巴,终究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觉得李依理理性,或者说冷漠过头了,哪怕李依理说的是事实。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有查到~”
蕾贝卡蹲坐在地上,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气。
李依理嘴角一抽,吊起了眼睛,“你这个家伙该不会在和我闹别扭吧?”
“没~有~”蕾贝卡用力将脑袋转了过去故意不看李依理。
“你这搞得我好像是一个坏人一样,”李依理拄着锄头,吐槽道,“我能够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
“那你想做的事情做了吗?”
微风拂过,李依理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蕾贝卡这个简单的问题。
能够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看似相同,实则天差地别。
我把能够做的事情都做了更像是一种妥协一种放弃。
“不要想这种任性的事情。”
最终李依理还是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是很糟糕的事情,如果我自顾自的乱来,你觉得这个特蕾莎监狱会变成什么样子?”
“总比现在要好,虽然不懂什么是制度化,但特蕾莎监狱的犯人并不喜欢你的制度化,尤其是那些高层犯人,哪怕因为你的制度化他们得到了安全的保障,也有饭吃了。”
蕾贝卡用力朝着李依理吐了吐舌头,转身顶着托盘跑了出去。
李依理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郁闷归郁闷,但蕾贝卡说的是事实,他不瞎也不聋,这些犯人不是随他摆布的积木,他们有着自己独有的思考方式,若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而挣扎,自然可以在绝境之中互相理解,但当活着不再是问题,以自由为目的而生存的时候,那些独有的思考方式便会让共同生存的好伙伴们分道扬镳甚至成为敌人。
他理解不了这些犯人,更不知道这些犯人存在着的意义。
就像他终归还是理解不了无面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一样。
理解不了,但他们确实存在,那他就只能去尝试面对,总不能因为理解不了就把他们全部都屠杀殆尽吧,那最后这个特蕾莎监狱里……多半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李依理微微扬了一下脑袋,他能够感觉到一道道若隐若现的不满的视线,就在几个月前,大部分还是感谢的视线。
“我只是……想要安宁的生活而已……”
李依理长长的哈出了一口气,转身继续锄地。
————
“我快要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臃肿如球,肚子有着一张大嘴的犯人重重的将拖把一丢。
“你想死啊——”另外一边全身上下漆黑一片,连根线条都看不见的犯人低骂一声,“在被狱卒看到之前赶紧把拖把捡起来!”
肚子上有一张大嘴的犯人顿了顿,不甘心的弯下肥大的身躯捡起了拖把,压低了声音,“别告诉我你忍受的了这样的生活!而且制定这个规则的又不是监狱长!我们为什么要按照那个小鬼写破本子上的内容来过日子!”
“简直难以置信!我已经四个月没有吃新鲜的血肉了!把那个小鬼杀了这样的日子能不能结束!”
因为很激动,所以臃肿的犯人的声音不小心喊了出来,一时间周围所有的犯人都满脸惊恐的看了过去,正在巡逻的狱卒啪的一声停在了原地直勾勾的向着臃肿的犯人看去。
臃肿的犯人也是一愣,额头冷汗直冒,但下一秒所有在场的犯人都愣住了,那些停下来的狱卒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说说笑笑。
犯人们咽了口口水,他们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第四十八章幸亏你们一直是被压迫的一方
“血管血管……好,找不到血管……”
拿着放大镜在西蒙的手臂上搜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名为血管的结构的杰夫麻了。
虽然他是心理医生,但好歹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身为医生的专业知识还是有的。
“算了……”杰夫在短暂的纠结以后选择了放弃思考拿起注射器对着西蒙的手臂扎了下去,扣下扳机。
看似敷衍了事,实则杰夫的眼睛一直在注意逐渐减少的药剂以及西蒙的反应。
但幸运的是药剂就像是普通的营养剂一样没有展现出什么奇怪的反应,而西蒙也没有突然痛苦狰狞的在地上打滚。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杰夫在注射结束之后选择让西蒙再呆半小时观察情况,这期间杰夫和西蒙聊了很多。
杰夫并没有忘记西蒙,以及整个特蕾莎监狱的犯人会变成现在异形的身躯并不单单和瓦尔特他们投放的东西有关,诱发出这异常身躯的是瓦尔特他们用三十年植入的异于正常社会的某个观念,不修正模糊这一观念,注射再多的药剂也没有用,甚至有可能让他们进一步异化。
但植入的观念有深有浅,有夸张有简易。
所以杰夫才选择了西蒙,他相信自己的心理医生的水平,观察了这么久,问了这么多次,他也没有找到西蒙异常于正常社会人思考的观念,其他犯人或多或少都可以找到一些,硬是要要再西蒙身上找一个异于正常人的观念……
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在这种弱肉强食,互相背叛的残酷环境之中,居然真的有人会割自己的肉去给其他异形一样的犯人换取生机?
简直见鬼了。
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西蒙是特蕾莎监狱之中最像人的一个犯人,比他还像人,放在外面也是十好青年,甚至不需要他采用一些手段修正思维,是再合适不过的进行【放归】实验的人选,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完善药剂让西蒙这样的乖宝宝离开特蕾莎监狱,他真的很想只给西蒙注射这种药剂。
西蒙临走前,杰夫无比郑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