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却像松了口气似的,乐观地掀起嘴角:“不过这个套路其实很明显,应该就是要让你们找出自己和他有着最大关联的物品,然后靠羁绊或者类似的无形力量闯入下一个阶段,比如穿越进那个梦境试炼里狠狠打醒这家伙之类的——反正剧本通常都是这么演的,我认为目标还算明确。你们怎么觉得?”
几人面面相觑,雪之下姐妹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该不会……”
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急促,雪之下阳乃转头对春日野穹问:“妹妹酱,你知道小悠悠通常会把比较宝贵的东西放哪里吗?比如女朋友送他的手工手链之类的。”
“啊?哪有那种东西……”话才刚脱口而出,看着她嘴角微妙地扯了起来,春日野穹便明智地没有多问下去,只是不情不愿地回答,“我不知道,不过大概放在书桌抽屉吧?因为可以上锁,所以他很多东西都会直接放抽屉,方便拿的同时还不怕我翻。”
“那我去他的房间看看。”雪之下阳乃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地走出客厅,就要往二楼走去。
不过才刚走出门外几步,她却忽然回过头,朝春日野穹露出了春风拂面般的和煦笑容。
“他房间现在是锁着的吧?毕竟有你这么爱翻哥哥东西的妹妹呢。”
“……”
仿佛看穿了一切,那双深邃的红宝石眼眸游刃有余地轻眯着,打量神情有些僵住的春日野穹。
她又笑着补了一句:“所以啰,为了你的哥哥、我的爱人好,可以帮我打开他的房间门吗?我相信你绝对会藏着一把备用钥匙的。”
于是在春日野穹鼓着包子脸、满心不愿的情况下,雪之下阳乃获得了天空寺悠房间的钥匙,并准备光明正大地入侵他的房间。
至于另外几人,跟着她上楼的同时,也各自若有所思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春日野穹本来是不打算离开天空寺悠身旁的,生怕他一离开自己视线就会出什么事,或者被某些偷腥猫偷吃豆腐或萝卜。
但顾虑到她们接下来要进自家兄长的房间,自己又因为理由十分充足而无法阻拦她们,所以再三犹豫之后,春日野穹还是离开了沙发,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身体平放好,满脸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
眼皮动也不动,他依旧沉静而安详地睡着,只有均匀的鼻息回答了自己。
春日野穹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轻微抖动,似乎有水珠附着其上。
“平常,真的辛苦你了……现在,就好好睡一觉吧。”
她勉强自己露出笑容,可眼前却再次模糊了起来,鼻尖酸痛到让人无法呼吸。
无边的孤独和恐慌开始生根攀附,心脏仿佛缺了半边般疼痛空虚,只想陪着他失去意识,不再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永远沉睡下去。
就算真的像笔记本上写的那样迟早能醒过来,如果他没有通过那个试炼,精神上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会不会忘记自己的事情?
会不会……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明明不是真的生离死别,可当你听不见我声音、无论我怎么吵你都不会回应我的时候,那感觉真的比死了还糟糕呢。”
春日野穹抹了抹眼睛,让世界和他变得清晰,同时也压抑住了难受的心情。
自双亲因空难逝世之后,时隔数年,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比绝望还要令人痛苦的恐惧感。
好似在千米深的水面下,被沉重的水压和透不进光的黑暗所包围,五脏六腑都痛到让人想吐。
好似被整个世界所抛弃,被无人能依靠的孤独和冰冷的陌生空气所包围,恨不得立刻让自己消失,不想去面对更加黑暗残酷的未来。
想要躲进房间,想要缩在墙角,想要抱头大哭,想要用力摇着他的身体逼他快点醒来。
明明只是陷入了暂时无法醒来的沉睡,她却害怕到像是唯一的家人就要从此抛下自己,让她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上。
——若是那样的话,不如早点去死算了。
天空寺悠就是春日野穹的支柱,如果离开了他,那她也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
哪怕只是意识暂时的离开,对她的打击也是重伤程度般的严重……
若是以前的春日野穹,或许在看到那植物人一样的兄长时,就会双膝发软地跪倒在地,就此一蹶不振吧?
她知道,那样的自己只会死死地抱着他犹有余温的身体,先是哭到眼睛红肿,然后失了魂似的一直待在他身边,不吃不喝也不洗澡,要是他两三天都醒不过来,那自己就这样死了也无所谓。
没有他的人生,是连两三天都忍受不了的可怕。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有所成长了喔……悠。”
春日野穹蓦地笑了起来,拉起他温暖的手掌,放在自己头上,轻轻地摸了摸。
“只要你还在,我就能比谁都要坚强……然后,反过来成为你的支柱,永远在家里等你回来。”
她轻声诉说着,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柔情似水的目光逐渐变得凛然而坚定。
正因为是妹妹,正因为是家人。
因为知道了哥哥不是无所不能的完美超人,所以妹妹才想摆脱过去软弱无助的自己,试图成为他的助力——
就算什么忙都帮不上,也绝对不能在这种重要的时候,扯他后腿、让他担心!
“悠,我爱你……等你醒来之后,不抱着我睡一星期可饶不了你啊。”
带着软弱尽消、雨后天晴般的笑容,春日野穹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将那只手掌放在了他小腹上,毫不留恋地起身。
“走吧。”她望向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几名少女,面无表情地冷冷道,“找东西可以,不过床和衣柜都不准碰,我会在旁边监督你们的。”
“真失礼呐!我们看上去是那种会趁机去偷闻小悠悠棉被和内裤的变态吗?”像是觉得自己受到了诽谤,雪之下阳乃鼓起脸颊嚷嚷着抗议,“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做,谁会这么不挑时机啊!”
“问题根本就不在时机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