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巨剑落下将一切归于虚无，那肉柱连挣扎都没有就化为粒子，整片大地除了琉璃状的高温剑痕，什么都没有存在。

巨剑太快，快的都没让人看清地上有哪些人。

“真是倒霉，不过无惨也突破了自我的限制。”结弦一眼就看出无惨这位‘老朋友变强了’，他扭过头看向一心，满脸古怪：“不过您的恶趣味也让人意外。”

阳光、沙滩、恶鬼，真是绝佳的风景啊。

“那里时间流速不一样，他们赎罪时间还剩六百六十六年。”一心饮了口酒，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随性而为，除恶务尽。什么佛家地狱的慈悲忏悔，欧洲冥界的复杂权衡，在他这不存在的啦。

结弦看了眼这位任性妄为的监狱长，默默摇头，他算是明白无惨是如何变强了，晒几百年太阳又死不了怎么也该变强了。

此刻天幕再变，投影出一个占据整个苍穹的影子，让结弦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祂的真身？”结弦看到了一个黑影，没有五官、毛发和衣着，更别提什么手指、脚趾装饰物，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就像一个黑乎乎的火柴人，吞没着周围一切的光源。

“或许是一部分真身，怎么，有些失望吗？”

“以貌取人是作死之道，外表根本无所谓。”结弦的看法非常成熟，这时他看到‘火柴人’扭过了头，那张纯黑的脸上撕开惨白色月牙。

“祂在笑。”

“嗯，然后祂继续向下了。”

神明在继续，仿佛压路机一样把十八层剑狱碾的粉碎。

千军万马组成的东西方军阵，英灵组成的杀神小队，无论数量与质量如何，无论它们变强多少都不是一合之敌，唯有一层层被湮灭，一层层被屠杀一空。

一心和结弦面对如此震撼的场面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好像一点也不怕神明最终降临面前，也不怕被人屠戮一空后剑狱靠什么能量去重建。

“你准备层层阻拦消耗祂的能量？”结弦已经知道了一心的想法，自己‘死后’大门自然关闭，相当于把后续的能源通道给截断了，否则以根源的无穷能量，一万个自己也不够别人打。

“只有这个办法，哪怕消耗一丝也好。”剑圣很清醒，看到天幕上的雷海被又一剑撕裂，淡淡补充道：“但看来也抵抗不了多久。”

砰。

白色的酒杯放在桌上已出现几许裂纹，结弦默然而起，手拿桌上长刀走向楼梯口。

“走吧，杀神。”

“好。”一心将杯中酒饮尽，同样将酒杯放于桌上，一手拿刀，一手持枪，与结弦并肩而行。

“杀神！”

........

剑狱并不存在时间的概念，也不知祂是否在上层战斗了多少年。

天幕已恢复了月夜，芦苇飘荡，一高一矮两位剑客伫立于月下山丘。

他们都没有说话，微眯着眼像是在允吸潮湿的空气，似有芳香。

蓝袍与红衣飘荡着，将全身心沉浸之后，再无焦虑、恐惧与愤怒，就若老僧入定，静静的等待最后敌人来临。

哗啦！

一阵雷霆撕碎了天空的月夜，黑色的雾气席卷着周围，形成一朵涡云，少顷，漆黑的人影从中央钻出，身上还有淡黄色的雷霆闪耀。

“没想到你这里还关押着一条神龙啊。”

像是老朋友间的闲聊，更像是对新家很满意。

结弦与一心同时睁开了眼，看着那道漆黑人影从苍穹落下，立于百米之外。

“宿业之力如此多也算杀人如麻，真是让我费了些功夫。”黑影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咔’声响，抬起光秃秃的手臂指向了一心：

“不过只要解决了这个人类，事情也算是结束了，绯村结弦，你果然如我所料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

早如一心所说的那样做就没有赢家，而此时此刻，祂才是赢家，而这也是必然，无数次的推演都证明结弦会如此选择。

“尊贵的世界阁下。”都牟刈村正闪耀着红莲般的火焰，结弦同样昂起头，忽然笑出满嘴的白牙：“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专门在这等你？”

“故弄玄虚，你该不会以为上层那些‘永恒体’会消耗我太多力量吧。”祂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只是将手摊开，耀眼的红色火球在掌心凝聚，那看起来像是最低等的火球术，但磅礴的能量扭曲了空间。

那是核聚变，是太阳，一心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

“原话奉还，你也该不会以为我在六年前的观布子市浪费时间吧。”结弦依旧保持着笑容，刚才在外界那种担忧与震惊荡然无存。

轻轻拍手，身边空间扭曲走出个身穿纯白和服的长发少女，在场之人都不会陌生。

两仪织？！

漆黑脸上的白色月牙瞬间平复，祂像是计算到了某个可能，一个想起来就可笑的可能。

“我是来好好报答你的，混蛋！”少女爽朗的笑着，然后身体寸寸崩解，神明还在计算，好在如此迷惑的情形很快就由结弦解释了答案。

轰！

都牟刈村正的红莲之火瞬间点燃了芦苇荡，结弦慢慢抬起头，眼球已变成黑白融合之色。

那是两仪。

那是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