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娜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是这样。”
“你不生气?”
“生气,但毫无意义,已经不是赛尔维瑟的她,我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关涉她的事了。”
朱娜自嘲的笑起来:“她居然真的有这么恨我,恨不得离开家族,和我断绝血缘。”
“居然?”夏莎理性的评价:“你们这样扭曲的家庭关系能维持得住才是奇怪,她能忍受到现在,已经是孝女了,不然那一剑就该劈在你的腰上。”
“你难道从未考虑过「该不该做」和「能不能做」之间的区别么?好心会带来恶果,如果不考虑过程,只图个结果。万一结果比较好,也只能说是你比较走运而已。”
朱娜瞥了眼夏莎:“鲜血公,你没有后代吧。”
夏莎动作一停,苹果皮被削断了。
朱娜继续说:“所以你一定不懂吧,教育儿女,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我是做错了,也尝到了恶果。但如果被你这么教训,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站着说话不腰疼。”
夏莎站起来了,把水果刀丢回桌案上,自己咬了一口苹果,锐利牙齿划开果肉。
“你说得对。”
“我是不懂这些,毕竟我没嫁人也没孩子更没有恋人。”
“然而,你们氏族里这些过剩的爱以及自我意识,究竟带来了多少麻烦,只有我才心知肚明。”
“包括这一次,在我看来根本也是一场闹剧,你们互相折磨互相折腾,到最后又得来了什么?”
“白白浪费了族内的医疗资源,这医保还不是分摊到族群内,所有人负责买单?”
“可你们偏偏不乐意干点人事,整日虚空内耗,家庭教育问题弄成了家庭战争,还说我没资格教训你?”
执政官气的咬碎了苹果核,嚅嗫不清且骂骂咧咧。
朱娜欲言又止,她说:“所有损失,我会负责处理的。”
夏莎淡淡道:“可以,这也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但我希望这些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再去打扰了她。”
“不会了。”朱娜望着窗外说:“她已经挣脱出去了,证明了自己不是金丝雀而是苍鹰,她已经超越了我这个当母亲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指摘她的未来道路是对是错?”
“还不错,看来这些年来,你没把最基本的良好品质丢掉,至少你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我一直都输不起,如果输得起,我还会这样?”朱娜咬牙:“如果不是心有不甘,我……”
“已经过去了。”
“是过去了,但不代表放得下。”
“现在也放不下?”夏莎娓娓道:“你的女儿会替代你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往更高的舞台,高校联赛,你没能赢下第一,她则更有机会一鸣惊人。”
朱娜松开攥紧的指尖:“我需要点时间……”
“嗯,我也建议你多点准备时间。因为你的女儿已经不在是赛尔维瑟的一员。从坏处来看,她和你已经算是半个陌生人,互不相干,但从好处来看,你们之间的距离感拉开。
可以重新建立另一种情感链接。所以你大可以不用以母亲的态度自居,给她提什么要求。”
朱娜不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尝试把她当做朋友来对待……东方有句话叫做多年父子成兄弟,将她当做很小的妹妹来对待,或许你会收获到不一样的结果。”鲜血公翻出几本书籍丢下:“看你住院无聊,有时间把这些书看一看,了解了解时代变化,补充补充理论知识,你自然会明白自己不足之处在哪里,你才几十岁就活成了老古董,别忘了……对血裔来说,我们缺乏的从来不是时间,心灵的衰老比身体的衰老更加致命。”
朱娜看着这些书:“这就是你年轻的秘诀?”
“或许吧。”夏莎道:“也或许和我没生孩子有关?只要不结婚生子,就永远年轻,不会变成老女人。”
朱娜噎住……族人常说鲜血公小心眼,她见识到了。
“鲜血公,请你多照看照看朱蒂。”朱娜请求道:“我已经没办法照看她了,现在即便想要照看,也一定会招来反感,只有你作为执政官才最合适。”
“我说了,这方面你可以慢慢用时间……”
“我说的不是这些情感上的。而是另一件事,她的进步太快,快的不正常,而且诡异。”
朱娜认真的说:“她一向都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我希望你能代为照看,也多多注意一下她的变化,如果有什么事请你务必……”
夏莎抬起手打断:“这些我清楚,而且你女儿也不是第一例,我会着重观察她的。”
缪雪儿、朱蒂,她们两个实力进步飞速,前者还能用潜力股来制造烟雾弹,后者就是完全不装了。
问题在于是谁要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黄金刻印、地狱火刻印、小次元斩,这些术法说教就教,太大方了。
给了这么多,必然图谋甚大,或许是一道草蛇灰线,伏笔在几十年后,等她们功成名就再发动。
但这可能性也不高,真是想想就叫人头疼,偏偏表现的这么高调,不是找人怀疑吗?
还有黑色蔷薇,还有那个白维的东方人,啊……焯!
鲜血公感觉所有线索都是一团乱麻,像是乱七八糟的毛线团,她现在盲人摸象,根本找不到解答。
但每摸到一块拼图都在更接近于真相。然而因为拼图都是随机给出来的。
在抓取到真相之前,她必须忍受这种用蹩脚的集成显卡玩3A游戏带来的缓慢加载的痛苦等待了。
……
另一处病房,阿莲娜推门而入:“你的气色挺不错,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跟吸血鬼似的。”
“比不得你。”朱蒂回过头,寒暄了一句:“毕竟我伤的不重,倒是比你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