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与军斗,官与官斗,民与民斗。哪怕是封建王朝也该懂得这个基本规矩。
如果连这个规矩都没有,可见这里的野蛮程度已经退化到无可救药的层次了。
亦或者,是这条看上去还不到十五岁的蛇姬价格高昂的缘故?
军伍士兵们都不再去管油水极少的商队,疯了似的追过去,策马而奔,手里丢出绳索,怎么都不能让这即将到手的好商品丢了。
这狂热的模样,像极了爱死机第三季第九集里被湖中女妖魅惑的骑士们。
朝露有些兔死狐悲的触动,她不会说去同情这个蛇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她也没资格去同情谁。
她只是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其实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胜在她有自保的能力。
白维表现的无动于衷,却对朝露说:“你去,把他们都杀了。”
朝露问:“我吗?”
白维道:“你别告诉我,你不敢;如果不敢,那就更应该练一练了。”
“不会,只是……有些意外。”
朝露的视线停在白维的青铜面具上,她能回忆起青年的面部轮廓,他总是从容谦和,眼神清澈干净。就像是云梦城里的那一口古井,幽深而看不到底。
但总得是干净而清澈的,教她讨厌不起来,也没想过这口井下藏着什么。
现在她似乎看到那口古井下露出了少许峥嵘和残忍。
这让她觉得有些意外,但……谈不上恐惧和害怕。
她觉得那样谦和君子温如玉的白维很好。但也觉得这样残忍冷酷不近人情的他也很好。
都很好。
甚至连命令自己杀人的口吻都让她觉得心头踏实,至少此时此刻不用多想,她可以认真的做好眼前事,有人在身边,有人给她指着路,这亡国公主距离她还有些距离。
朝露踢了踢马腹,迎面接舷。
她绝非抗拒杀戮,不论杀人还是杀妖,从一开始就有了心理准备,也早已经历过了几次。
白泽国的战场,她也是亲眼看到过的,白泽国坚守到现在也有过坚壁清野的策略,内部也清扫过多次叛国者,血腥杀伐的过程株连了许多人。
她以为自己迟早也会上战场披甲迎敌,内心也做好了准备,却还是沾染着过去的那股深闺大小姐的公主气质,显得动作笨拙且不太娴熟。
迎面而来的第一个骑兵,被她一只手拍在胸口位置,她没使用什么招式,就是单纯的使用妖力轰过去。
这守兵的身体胸膛位置直接凹了进去,像是坍塌进去的海绵,她的手掌甚至抚摸到了对方的内脏,分外不习惯。
紧接着而来的第二个骑兵让她挥手点中后背。但这个没有死掉,而是落下马后摔了狗啃泥,忙不迭爬起。
守兵拔出刀,骂骂咧咧要她好看。
结果一抬头,见到朝露真的很好看,一时间恍惚,然后手里的刀就被送进了他自己脖子里。
朝露看到刀刃割破咽喉鲜血涌出的画面,内心有些作呕,想要移开视线,却又强迫自己看着,最后半妥协的眯起眼睛,咬着嘴唇,忍住不适。
她还是不适应,所以注意力半集中半涣散,直至听到凌冽风声后,心底突然传来预警的冷笑——左边!
她的身体像是被按住后仰,避开一把斩马大刀的砍杀轨迹。
是那个守着关隘的伍长。
他有些舍不得这匹好马,所以想着砍了人把马留住,只是没料到朝露避开了这一刀。
朝露自己也惊出冷汗,随后吐出一口气,意识到近距离的搏命厮杀终归是有所不同。
她仍然控制不好力量,论妖力修为和真实本事,她远胜过这几个杂牌士兵,这个伍长的战斗力甚至比不上昨晚追杀的轻骑兵,更比不上精锐的黑狐斥候。
朝露内心有些羞耻,她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却各种操作变形失误,还被青年给看到了。
耻辱感在内心溢出来,她甚至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幻觉般的嗤笑声。
斩马刀再度袭来。
她指尖一扣,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这把刀,然后任由它在手里慢慢断裂开来,怦然龟裂。
伍长瞪大眼睛,急忙撒手,可惜迟了一步,朝露抛出断刀,劈中它的后背,将其当场刺死。
守兵原本有十几个,看到这已经死了三个,其他立刻做鸟兽散,能跑的都跑了。
战斗意志明显不足……也是,能被放倒这个地方看守关隘,最多刁难商队和流民,没有油水,都是苦差,来这儿的都是什么菜鸟,可想而知。
白维策马往前,瞥了眼蹲下身翻找什么的朝露,奇怪道:“你在找什么?”
“摸尸体啊。”朝露很自然的回答:“不都要搜刮一下?”
白维:“……”
一群十几级的小怪能出什么好东西?浪费时间,你是打算往背包里塞满垃圾然后去商店售卖么?
结果辛辛苦苦精挑细选了好多垃圾,也就价值几十块。
白维让她赶紧停下翻尸体的动作,然后去洗个手。
朝露的底子不错,但是问题太多了,这一通操作只能说洋葱砸脸……辣眼睛。
“第一次出手太重,浪费妖力;第二次出手太轻,没能一招毙命;之后杀人还眯着眼睛,你是看还是不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