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着二女,像是看着不争气的两个后辈。
白素贞、第五千岁凝视着西王母,眼中没有分毫退让。
“罢了,这是特例,我允许你们带走两枚瑶池金莲的莲子……”两枚莲子从瑶池中飞出,落下。
“谢王母。”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走,有多远走多远!”西王母挥袖。
……
白素贞一路风霜的回到了许家医馆,却没见到许仙。
“夫君呢?”
“被法海带去金山寺了。”学徒顿了顿又说:“还有白公子也被他带去了。”
……
金山寺外,小沙弥拦住去路。
“主持大师说了,二位不可以进来,佛家重地,妖精不可以进去。”
“可我夫君在里面。”白素贞无比焦急。
“药可以进去,妖不可以进去。”小沙弥重复了一遍。
“法海是佛门金刚,有舍利子在身,金莲给他能发挥更大用处。”第五千岁退让了,张开手,她朗声道:“和尚,你一定要救活他!”
佛殿宝塔里传来一声庄严答复:“自当竭力。”
金色莲子飞入了宝塔之上,其中一枚没入了许仙体内,唤醒了被活活吓死的医者。
“这里,金山寺?”许仙坐起身,万分虚弱的看向法海:“和尚,是你救了我?”
“不单单是我。”法海回道:“是白素贞取回的金莲子。”
“娘子……对了,娘子。”许仙急忙起身。
“你要去哪?”
“我孩子下地了,我娘子也……”许仙着急的说。
“许仙!”法海神色古拙:“你的妻子,是只千年蛇精!你,是被她活活吓死的!”
做了好些年医生的许仙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又不傻,我记得的。”
“那你还要回去吗?”
“这不是她的错,是她让我不要进去。可我没听她的话,你也知道啊,和尚,这么多年来,她和我一样,用岐黄之术救下很多人。”许仙说起妻子的善良和好:“她是妖,但绝对不是恶妖。”
法海说:“可你还是被她害死了一次。”
和尚嗓音低沉,古拙神色流露出几分痛苦:“白维也一样……你们都会被妖精给害死。”
许仙这时才注意到,一旁还躺着另外一人。
他看向床铺上的人影,捂住嘴巴,眼瞳剧烈收缩,干枯的身体,垂危的生命,微弱的呼吸,无限根本不敢相信这身体枯瘦的人居然是曾经无比风光的好友。
“这,这……怎会如此!”
“第五,千岁。”法海念起这个名字,满眼佛光爆绽:“还能有谁?她修为薄弱,想要保持人形,就必须不断吸食生命,原本吞个千百人都不足以为怪,贫僧一早该将其镇杀,全是看在他的坚持份上。如今看来我当初还是错了,大错特错!”
已是金山寺主持的法海嗓音低沉,如雷音炸响:“人妖殊途,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结合的命运!你们在一起,迟早会被她们害死!”
许仙坚持说:“不一样,我娘子和第五姑娘不一样!”
法海面色悲苦:“还不觉悟……”
“和尚。”许仙想要劝说,他看出法海已经有些魔怔了。自从看到白维这般模样就有些神色癫狂。
法海双手合掌,打断许仙劝言,护法金刚眼中隐有嗟叹和感伤:“贫僧不想失去你们两个朋友啊……得罪了!在你想通之前,贫僧不会放你离开金山寺,她们也断然进不来。”
许仙被关在了宝塔另一层。
法海看向还在昏迷沉睡着的青年,喃喃自语。
“老友,不论你有一万个心甘情愿,贫僧也是心有不甘的。”
“贫僧既在意你们二位挚友,又岂能在嘴上装作四大皆空。”
“贫僧是个和尚,不懂世界小情小爱,贫僧只觉得,吃饱穿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妖女吃你血肉,这便是错的。”
“是那妖女配不上你,而不是你欠了她什么。”
“白素贞修行千百年,她敬过贫僧一尺,贫僧也曾敬她一丈,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愧对降龙了,只希望她能自行退去。”
“可第五千岁,她万万不值得!太过稚嫩,懵懵懂懂,食人血肉,一时贪欢,索求无度,欲壑难平,情爱再重要,大得过性命吗?”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贫僧这一世,不修来世,不问因果,错了便是错了!”
法海立于金山寺佛塔之巅,目光洞破翻滚的云海,墨色云气欺压而来,黑云压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