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半完全数章 虫版-卫国战争 1

第半完全数章

临近银心的某环状星云带

体长近千米犹如巨型城市般的飞船缓缓浮出亚空间，复杂的结构与新旧不一的表层可以看得出这并非是一次性建造的飞船，而是在漫长到数百年的时间内，陆陆续续制造更换扩建改造而最终形成的太空移动城市，这是整个文明仅有的人口和力量，也可以换一个更加准确而理性的说法：这是整个文明仅有的保持知性和独立认知的存在。

“涟漪平复完成，未检测到大质量跳跃移动信号，宙域安全。”

“米娜，转向六号‘安全屋’”指挥官沉声说道，“我们的补给品还有多少？”

“有机生物质2400箱，燃料78箱，弹药和武器基本无消耗，指挥官，我们储存的贵金属原料已经降低到临界点。”

“六号‘安全屋’应该还有一批储备的材料，等补充完毕，我们就转向‘斯科特矿点’。”

跳跃器核心部件和很多内部的触点，作用板都需要用到金，铂，银还有少量的铬和铀238等金属材料，因此，它的价格和资源消耗并不低。

对于很多文明来说，也许他们能够掌握跳跃器技术，但是很难凑得出足够的长距离航行的战舰，帝国的舰队几乎是他们数千年来攒的各种金属原料，而人类也是凭借解决了有和无问题后，疯狂暴力开采月球和火星才凑到的资源量，如果考虑到作为部分银和铜的替代物——超导合金的价格，现在人类的跳跃器搞不好是全银河最贵的一款，也是力场和体积的载荷比最大的一款。

（力场可以延伸出更长距离，意味着跳跃器占的吨位和容积更小，可以装在小型的舰载机上，在大型战舰上也意味着更省钱，节省大量的金，铂等不好弄的材料，还能节省少量的铀材料，虽然铀云母片打磨都能拿来用，但是，这玩意儿一样不便宜——淘宝有卖，大概3-5cm直径的将近5万块吧，至于说用于封闭的铅也不便宜——重金属在宇宙当中都不便宜）

“‘灵知教团’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追击我们了，也许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死了。”

“敢于冒犯他们眼中的‘神’之面容的生物，不管能不能活着出来，在他们眼里都是已经死了的。”想到那些在绝望当中选择了宗教作为寄托的同族，指挥官就感觉悲从中来，科学被放逐，知识被封禁，神像，祭礼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教派斗争成为了社会生活的主流——也许没有几年，他们就得变成对着服务器和飞船顶礼膜拜的原始人了。

“我们也许是这个宇宙当中最后的一批知性种族了，破解亚空间的秘密，是挽救这一切的唯一途径。”

大筛选器下，愚昧和无知反而成为了坚固的壁垒，越是发达的社会和文明，也就意味着代表他们认知和探索能力的圈子越大，所接触到危险的几率也越大，最终，在某一天超过临界，从而灭亡——相反只在安全的几个孤岛间用独木舟往返的原始人反而没有什么危险，就算最终随着安全岛的耗尽而灭亡——但是，也能活的比前者长得多。

比方说，如果不搞大远征或者大探索就不会撞上地球人的橘猫帝国，而人类也会在资源匮乏，人口爆炸特别是垃圾人口爆炸，经济衰退当中来一场愉快的以蘑菇交心的战争，然后自我毁灭——你看，飞得越远，也就意味着越有可能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自我毁灭——如果不是本子的窒息操作坑了虫子，估计人类也会成为又一个嚣张没几年就被大筛选器做了的文明之一。

短暂的停留后，这条飞船城市再一次启动跳跃器离开了这片宙域，随后，几条看上去有点半旧不新的战舰出现在原地。

“我好像嗅到了......叛逆的味道”

“圣典长，冕下给予我们的任务是找到通往‘新天堂’的航路，您最好是不要节外生枝。”

“嗯，我记得，真是可惜......”圣典长看着屏幕上的跳跃曲线波纹，遗憾地舔了舔下唇。

第六号“安全屋”

这是一颗被“放弃”的行星，在350多年前那场大瘟疫当中，数十亿人因此死亡，在那场黑暗灾难当中，医学束手无策，宗教大行其道，人们用信仰和神话麻醉自己，认定自己只要“赎罪”和“苦修”就能避免死亡的厄运，而这些当初的“瘟疫之地”此时却成为了仅有的科学派的藏身地之一，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情。

而瘟疫的终结也和宗教无关，只是它杀死了所有能够感染的人，最终在数百年后自己慢慢消亡了而已，只是信徒们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他们认为这是因为他们的虔诚和“异端”被消灭的缘故，“他们只会选择自己希望相信的答案，而不是真实的答案”看着屏幕上渐渐清晰起来的曾经的瘟疫隔离站，指挥官叹息了一声。

尘封已久的空间站再一次被开启，堆放在连接大厅当中的物资箱被探索者们挨个翻开，这些当初撤离时被放弃和留下的物资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探索者们不得不挨个检查每一个舱室，从那些废弃的仪器当中回收还能使用的电子元件和废料，它们一部分会被重新利用起来变成飞船的新零件，一部分则会被提取里面的贵金属成分和稀有元素成分，作为原料储备。

除了隔离站，那些曾经被轨道炮台击毁的逃离者的飞船残骸也属于重点关照对象，虽然它们的电子设备已经被高能射线破坏得差不多了，但是里面的金属原料，合成材料还有各种目前已经很难大规模生产的金属陶瓷材料都可以被收集再利用。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一具漂浮在船舱残骸内的干尸，它的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盒子，“这个标记是......科洛斯殖民地行政中心的。”

探索者小心翼翼的从尸体手里取出那个盒子，电子锁的电力早已耗尽，只能使用焊枪切开锁头，里面是一叠薄薄的纤维制品，上面写满了文字。

“‘沸血症’治愈可能性报告书......”队伍里面识字的成员慢吞吞的念出上面的内容，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感慨的轻笑，“真不错，就是迟到了太久，太久......”

除了这些外，就是一小箱黄金和铂条，上面印着联邦政府救济用贵金属的字样，看样子是给这位特工或者信使的行动经费，可惜，被狂热的教徒和恐慌的平民挟持的空间站击毁了一切敢于离开这里的飞船，这位倒霉的特使也自然死在了这场灾难当中。

由于他的飞船过于娇小，在之前的几次回收行动当中没有列入回收列表当中，这次由于探索“大裂隙”而损失了不少的资源和人手，所以船团才决定将这些小家伙一起收割掉，如果不是担心地面上的瘟疫残留还未消失干净的话，地面上那些废弃的城市，工厂和仓库能够养活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于制造出第二条“永世漂流者”也说不定，只不过现在就算有解药，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净化这些行星了。

“灵知教会”的发展速度实在太快，它们很快就会蔓延到整个银河系，那些还处于早期文明的落后种族根本无力阻挡这些自诩为神的家伙，加上那极具欺骗性的教义和理论以及技术差异所塑造的“神话”，可以想象他们会以几何倍数的增加，然后整个银河系一起过上在服务器上涂圣油，围绕着发电机齐声赞美和祝福的“好日子”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破解亚空间的秘密，从而能够从银河系转移到仙女座星云，让230万光年的距离成为分割“愚昧”这种精神瘟疫的最好方式，而整个科洛斯文明也会在新的世界重生，然后......

当一切就绪后，带着来自文明和知识的荣光重新收复这片沦陷的故土——而且破解亚空间的秘密，也就意味着彻底的粉碎了教会的谎言和根本基础——亚空间根本不是天堂，也不是“神”的身躯，它只是一种知性能够诠释，利用与解析的事物。

“永世漂流者”中央资料库

“指挥官，您在看什么？”

“一点有趣的记载，一位探险家曾经环绕银心星云飞行，然后到了其他旋臂，并成功返回了联邦，可惜，他带出去的整个舰队也只有他的那一条船回来了”指挥官笑了笑，“不过，我发现了一点有趣的记载”

“是什么，指挥官？”

“一个绝佳的可供我们接下来藏身的基地，那里周围数千光年没有任何高级生命体的存在，更别说文明了，而当地人还处于火器时代早期，数百年的时间，他们最多处于蒸汽时代早期罢了。”

“而且他们一直到火器时代都没有掌握跳跃器的能力，说不定已经灭绝了吧......在那片荒漠之中，我们应该可以避开教会的感知”

长距离跳跃感知阵列，曾经联邦的最高科技成就，而现在却是教会扩展和扑灭每一个知性文明灯火的帮凶，它可以检测大质量批量跳跃的涟漪，从而定位那个文明的位置——而这个迟迟没有掌握跳跃器能力的文明和缺乏智慧生命的荒漠，显然会被感知阵列忽略，给予船团一个较长的缓冲时间。

“只是，指挥官，环银心飞行的危险度实在太高了”

“但是，很值得不是吗？”指挥官露出苦涩的表情“再说，和教团围追堵截下东躲西藏相比，再危险又能危险到哪里去呢？”

教会给予船团的追击力度一向非常适当，维持在压迫他们无时无刻处于恐惧之中，又不会真的摧毁他们，说白了，教会希望得到船团和最后一只科学派系的遗产，而在恐惧和绝望当中，人们自然而然会寻求新的寄托，而他们也能借助这个机会一点点将船团的人转换为自己的新信徒。

实际上，曾经船团的规模比现在大多了，只是，一部分战死了，一部分叛变了，一部分被渗透最后被教团俘虏了，剩下的这点人里面也许也有不少人在偷偷祭祀“归一神”，只是畏惧教团对于异端和异教徒的残酷刑法而不得不跟着科学派系暂时走而已。

在多次跳跃规避和收集物资后，“永世漂流者”号踏上了环银心飞行，横渡银河系的不归路，而与此同时，一只传教舰队也在临近银心的旋臂间距最短处准备跨越虚空，将福音传播到更广阔的地方去。

而他们的目的地，米戈虫族的庞大社会机器在迟缓的预热当中一点点运作起来，人类对于它们的生产力并没有高估，高阶社会主义和终极计划经济体制下，如果没有寡头，没有诞生新贵族和迟钝的官僚体系的话，那么在工业上的效率简直高得可怕。

米戈生产调剂评议会飞快的做好了新的生产计划表，社会危机储备仓库全部开启，如山的物资如同堆积木一样变成一条条生产线，工厂和生产工具，对于米戈社会来说，一旦政策制定，那么整个文明的力量都会倾注到目标之上，按照个人的特长和倾向自动变成工人，技术员，科学家和工程师，无一例外，而其他方面的需求和职业也会被压低到只能维持社会基本运作的程度。

（米戈的产能一般大于自己的需求，所以会将固定比例的资源和产品储备起来，作为计划经济失误时的弥补措施，比如说计划失误或者突发事件，需要一批应急物资的时候，就能快速从仓储设施支出，从而给予高阶议会一个制定新生产和分配计划表的时间——而之前的救援物资因为米戈自己没法用，就成为了即没法丢进仓库压舱，也不能消费，新的生产产品已经将社会的需求满足了，回收反而是浪费产能的尴尬情况。）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人类贸然宣战米戈不能在初期一战而定，那么就会变成德国打苏联，日本打美国的场面，当超过人类数千倍体量的社会机器开始运转，并且转向战争机器模式的话，那么人类被碾碎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实际上，人类也意识到了这个事情，因此，并未追击米戈，而是不断加大在猎户座的扩展工作和军备更新，扩充的准备行为。

目前来看，人类的优势就在于他们运作了数千年之久，从未有一日真正停下过的战争机器已经被血肉所润滑得相当顺畅，只要不给米戈必须全文明投入战争体制的感觉，它们的社会体量不能转换为战争潜力的话，那么就不过是一头壮硕的肥猪而已，虽然难杀，但是也就那样了——但，如果给予米戈的刺激过头，让它们将全部，不，一半的工业产能和社会体量转入战争体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