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草和罗七喜，贺星梨和韩钰，四人正蹲在展览厅那一排蜡像后面，屏息静气，注视着不远处跪地相拥的常日霖和殷雨。

常日霖的身体已经趋近于半透明，四周冒着丝丝黑气，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但他的神智却已恢复清醒，此刻看向怀中爱人的眼神，充满了温柔、愧疚与疼惜。

“小雨。”他哑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死后你会受这么多委屈，我……我什么都做不了，没能保护好你，还间接害死了你，甚至到了现在，还在给你添麻烦……”

“那不是你的错，你生前把我保护得很好，我没什么可怪你的，我一直都爱你。”殷雨双手抚摸着他的脸，苍白眉眼间神情哀婉，恋恋不舍，“我已经惩罚了那些恶人，又能再见到你，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我早就不想被困在这了，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常日霖眼中倏而流出两行血泪，他哽咽道：“但我就要灰飞烟灭了，我，我们也许没有下辈子……”

“傻瓜，我死后杀了那些人，罪孽深重，也没有下辈子了啊。”殷雨微笑着亲吻他的眼睛，“没关系，我们活着的时候不被祝福，死了也是一对孤魂野鬼，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们始终都要在一起——日霖，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殷雨说完，仍保持着拥抱常日霖的姿势，脸却转向了这边，正面对着那一排蜡像的位置。

她安静沉默着，但躲在暗处的四个人偏偏就是感受到了，她在等着他们过去。

等着他们过去，亲手给她一个解脱。

白萱草反应过来：“是不是只有咱们这把贴了符纸的刀，才能真正杀了她？”

罗七喜缓慢点头：“我觉得是，她想让我们帮忙。”

“那……咱们谁去比较合适？”

这时韩钰开了口：“我去吧。”

他随身携带的那把刀刚好也是符合条件的，说了这句之后也没等其余人回答，干脆利落起身朝殷雨走去。

他径直走到殷雨面前，见常日霖和殷雨同时看向自己，略一颔首，声音平静低沉。

“得罪了，但你们，非常般配。”

殷雨笑了起来，她将头靠在常日霖肩膀，紫裙潋滟，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位风情万种的女明星。

她说：“谢谢。”

常日霖脸侧紧贴她的长发，也诚挚地说：“谢谢。”

韩钰用力闭了一下眼睛，而后手起刀落，将闪烁寒光的刀刃插进殷雨后心，力道之狠，深没至柄。

他松开手，转身离开，不多时从他身后飘起了无数缠绕在黑色烟气里的微小光尘，烟与光最终纠缠着消散在空气里，遍寻不见，就像从没有来过世间一样。

这大约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圆满吧。

大约，算是吧。

另外三人亲眼目睹这一幕，白萱草和罗七喜对视一眼，彼此的神情间都有些迟疑。

“这就结束了吗？”

“应该是结束了。”贺星梨合理猜测，“但根据剧情，我们也许还需要等到天亮，因为委托人的任务期限还没到，我们作为侦探，该拿的报酬还没拿到，极有可能没完成通关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