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蜡像放在地上我再看看。”
“我放下了,梨梨你到底要干什么,怎么连你也变得奇怪了?!”
薛茵的语气能明显听出焦躁不安,但蒋文涛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始终保持着麻木的笑意,只有那张嘴还在一开一合。
但贺星梨察觉到,随着薛茵音量的愈发急促,在她一遍一遍强调自己已经放下了蜡像时,蒋文涛的蜡像正在逐渐发生变化。
准确来讲,是蜡像正在缓慢融化。
仿佛被高温持续灼烤一样,从蒋文涛的头顶开始往下源源不断滴落蜡油,像极了化掉的雪糕脆皮。
当那一层蜡做的外壳褪去,里面显露出的并不是常规的填充物,而是实实在在的肉。体。
又或者说,是蒋文涛原本的尸体。
一具裹满粘稠蜡油的破碎尸体,僵直地立在原地,它被挖掉的双眼渗着红色液体,被齐根砍断的双臂,从肩膀连接处的骨碴和碎肉里,正向外蠕动白色的蛆虫,直至爬满全身。
明明已经死得不能更透了,偏偏它还在讲话,以薛茵的声音。
“梨梨,你是不是怀疑我是鬼?我真的不是,求求你开门,走廊那边点着蜡烛呢,等到蜡烛熄灭我会死的!”
“梨梨,蜡像就在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做了任务吗?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蒋文涛的尸体突然向前一步,它没有手臂,只能低头用脑袋抵着门缝,看起来是拼命地想要往里钻。
近在咫尺,这样的冲击感很难形容,正常人目睹这一幕,恐怕都难免要被搞得有些生理性反胃。
贺星梨在那瞬间确实有了立刻关门的冲动,但理智令她停止动作,重新看向门缝里的蒋文涛。
“薛茵。”她低声道,“你见到殷雨了吗?”
“见到了,就是殷雨让我们把这些蜡像搬回来的啊!”薛茵说完,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语调渐轻,“……难道,难道出什么事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是本来的样子,而是蒋文涛的样子呢?”
“什么?”
“你变成了那座蜡像。”
“……”
薛茵愣住,她似乎是往后退了半步,因为在贺星梨的视线里,蒋文涛的尸体也放弃了破门而入,僵硬地直起了上半身。
“那我……我还能进去吗?”她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已经有点哽咽了,“梨梨,我是不是死定了?如果我进去,你也会死?”
“嗯,大概。”
“……那算了。”她一瞬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嗫嚅着,“你说要在能够自保的前提下去救别人,我理解的,这次是我做得不够好,我……我应该……”
“你应该站在那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