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特雷西斯,后者腹部的重甲同样被砍出了一道缝隙,聚集在大剑表面的火焰没有炫酷的特效,浓缩后朴实无华,却像激光似得突破防御。
平滑的切口还有火焰在跃动,黑色的雷霆正与之搏斗。
“你......”特雷西斯脸色僵硬,不仅是甲被切开了,那轻微的‘滴答’声更是让他表情凝固。
鲜血正从伤口涌出,和雷恩、和那些倒毙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特雷西斯并非没受过伤,可上一次是和双子女王?还是乌萨斯元帅?
他记不清了,但绝没料到会被一个在卡兹戴尔随处可见,如灰尘似得佣兵给伤到。
“特雷西斯。”雷恩掏出了太阳直剑,并没有去喝下原素瓶,于阳光照耀中露出了微笑。
“你现在应该知道什么叫痛苦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匹夫一怒!
战争并非是高位者实现野心的游戏,高举大义之名,将数以万计的生命看做伤亡数字。
战争也不是贵族、将军们的交际舞会,所谓惺惺相惜未免显得太过虚伪。
杀人者,人恒杀之,什么农夫与王者,在死亡面前没有区别,在苦难面前众生平等。
凭什么佣兵该在血海里拼搏,凭什么哥伦比亚人成为试验品,凭什么那些近卫军只剩下最后两人。
他们的牺牲,只是报告书里的一个统计数字,能得到高位者一句‘打得不错’就成了莫大荣耀,然后王者衣冠楚楚的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喝着咖啡策划下一次战争。
当王者与王者见面,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被当做史诗记录在书本上供后世瞻仰,却忘了在他们见面之前,已经有数不清的无名尸骨铺就了一条血路。
但今日,雷恩用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身份和血脉全都是狗屁!
特雷西斯一怔,竟感受到了对方话中的意味,他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扫了眼支离破碎的宫殿。
痛苦?的确是痛入心扉!
肉体上的痛苦可以忽略不计,但被一个无名之辈逼到此处,那种愤怒、不甘、迷茫以及随之而来的憎恶,和那些尘埃一样消失在这场战争中的萨卡兹人没有区别!
如果站在对面的是特雷西娅、是乌萨斯的元帅、维多利亚的公爵他都可以接受,那是高位者的惺惺相惜,可这个卑微的佣兵凭什么大放厥词?!
正是这份难以接受,才是痛苦的根源!
“无非是凭借一些小伎俩伤到我,你有什么可自傲的,自身也不过是特雷西娅的一条狗!”
“她至少深入到苦难之中,而且谁告诉你,我是为特雷西娅而战?”雷恩笑容更甚,红雀也好,巴别塔也罢,只能说特雷西娅要做的事与他们的期待不谋而合。
特雷西斯一怔,他当然知道妹妹想做什么,如果自己是用手腕和铁血整合卡兹戴尔,那王妹就最难的一条路,简直不可理喻。
“在绝对力量面前,再多的蝼蚁都是灰尘!”
黑色的气流爆发,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件外衣,伤口的血已然止住,特雷西斯握着剑大步向前。
“不用再等她了,从一开始,她就来不了。”
更为庞大的气势越发逼近,雷恩没有动,此刻,他感觉到某样东西破碎。
特雷西娅出事了?
心中不妙的感觉抑制不住,果然换家战术领先世界,雷恩攻入了王宫,特雷西斯却偷袭了罗德岛?
疑惑维持了一瞬,很快就被狂暴的气势牢牢压制。
特雷西斯要来了,雷恩吸了口气,轻摁耳麦。
“所有人立即撤退!”
激战正酣,这命令来的十分突然,可在场的全是精锐,迟疑片刻就执行命令。
缠斗在一起的士兵们立刻退后,向着宫殿外面溃散,那速度飞快,颇有些丢盔弃甲的样子,但仔细观察,没有一人丢下手里的军刀。
霍夫曼没去管这些丧家犬,他今天不知道激发了多少次源石技艺,拦住仅存的几个近卫军。
“穷寇勿追,保护好殿下。”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然胜了,他倒想看看这个佣兵的末路。
“放心,他们走不出王宫。”特雷西斯根本懒得搭理溃兵,他一步步的逼近,像是要教会对方一个真理。
绝望比痛楚更可怕!
“作战失败,我来断后。”ACE举着盾向前,用自己的身躯遮住了雷恩。
聚在一起的只剩三人,其中刻俄柏已经脱力,腰兜空空如也,在这种时候他必须站出来。
“雷恩,你先走。”
望着冷静如同一块岩石的ACE,雷恩没有走,只是掏出了绳索。
“抱歉,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让特雷西娅来!”
嗯?
且不提ACE的愕然,特雷西斯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每一步都是数米,很快就到了ACE身前,他举起剑,准备先斩杀这个巴别塔干员,可地面剧烈的颤动让他瞳孔收缩。
轰!轰!轰!
爆炸的闷响从脚下传来,地板先是高高拱起,那些沉重的大理石砖又在重力的拉扯下狠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