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中，杜宾的改变比她曾经十六年的人生的改变加起来，还要多。

她清楚的记得，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事情有了转机。

“我对你很满意。”在那之后，男人对她说：

“你的试炼通过了。”

“主，主人……？”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选择放弃。可以回到往日平静，安定的生活中去。”

理所当然的，杜宾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她伸手，接住了那枚黑色的项圈：

“我要再提醒你一次，选择了这条道路后，你再也不是从前的你。过往的一切不能再沾半点。”

“了解。”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地，郑重而神圣的将项圈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从今天开始，你将舍弃自己的名字，过往，地位与荣誉。”

Ｄｒ·夏承的声音温和又威严，透着强势，毋庸置疑：

“你的新代号是‘杜宾’。是隶属于巴别塔的近卫干员。负责见习干员的训练任务。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旧时代的维护者，玻利瓦尔腐朽的统治阶级的杀人工具，而是为泰拉世界的未来而奋斗的解放者，是正义的战士。”

“恭喜你。”

他一边说，一边对杜宾拍了拍手，幸福感瞬间充满了母佩洛的身体。 “唰”

“哗啦”

闪电划破黑色的夜空，照亮了杜宾的脸。回忆也到此为止。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杜宾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玻璃窗外一望无际的荒野。

“一样的。”

今夜的大雨，与改变杜宾一生的夜晚一样。就在那个夜晚，杜宾戴上了夏承的项圈。

滚烫如岩浆般的情感，终究冲破了杜宾的心防：

“我陪他走南闯北。”

罗德岛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杜宾耳边还是响起了雷声，以及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的响声。

“我为了他出生入死。”

她的眼前，闪过她加入巴别塔后的一幕幕。

泰拉世界的无数城邦，无数种族，无数地区。

感染者与正常人，感染者与感染者，正常人与正常人。

战争，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拯救，然后杀戮。拯救起来再杀戮。

“我忍受着他的花心，他的三心二意，对他与其她女干员的亲密关系视而不见。”

杜宾握紧了拳头，死死地咬住嘴唇，无视那里传来的剧痛与流下的鲜血：

“我以为这就是爱。

我以为只要有爱，一切都没问题。

我们是战友，是伙伴，是志同道合的义勇军。是腐朽的泰拉旧世界的掘墓人。我们将为泰拉塑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但实际上并不是。”

杜宾跪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她的体温高的吓人，就好像身体的防御机制全面开启，白细胞与淋巴组织在拼命对抗不存在的病毒一样。

“他骗了我。”

“他玩弄我。”

“无论身体还是感情。”

“把我变得没有他就不行。”

“当我全心全意的服侍他，以为他就是我的一切时，他却毫不犹豫，不声不响就抛弃了我，躲回那个棺材里去了。就好像我是个小丑一样。”

“我因此恨他。”

“厌恶他。”

“诅咒他唾弃他无视他揍他骂他——

我以为我已经变得坚强起来了。

我脱胎换骨了，我独立，我强悍，没有他也能坚强而勇敢的生活下去。

但最后——”

回忆的最后，是当天白天，夏承与艾雅法拉在一起的场面。当看到那个场面时，杜宾终于觉悟了。

“我没有他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