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给阴阳寮留一些伏笔，以便于日后能够对家族有些帮助。”

“帮助？呵……就因为这条鬼面百足昨晚搞的那些事，让我今日一早在阴阳寮极为被动，被藤原实赖那混蛋阴阳怪气的嘲弄了一上午！要不是贺茂忠行一如既往的和稀泥我都找不到台阶下！”源满仲将手中的书一摔，气愤的说到。

“父亲大人还请息怒，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源赖光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他的神情却似乎没有一丝抱歉或愧疚的意味在里面。

“你的意料之外，你的意料又是什么！？”

源满仲带着怒气问到 而源赖光则依旧面带微笑的回答。

“父亲大人不是因为担心动摇阴阳寮中世家之间的平衡，反对通测选的方式招收山野贱民吗？那么我们可以以此来暗中破坏测选。”

“只要参与测选者每次都能死伤众多，通过者稀少，那也就有理由能够让阴阳寮甚至朝廷相信，这些山野贱民不堪重用，连简单的测选都无法应付，那样的话就没必要再大费周折搞什么测选了。”

“那只鬼面百足精通屏蔽妖气，能够在不惊动任何阴阳师的情况之下在化杀之森中大开杀戒，伪造他们死于测选的假象，并且好吃人，能够吃掉作为调查线索的尸骸。”

“只要测选出现问题，参与之人死伤惨重，父亲大人便可参上朝廷，以好生怜悯为由要求暂停测选，以免途生惨案，祸害生灵，这样的理由，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若是有人以‘这是更换了化杀之森为测选之地才出现惨案为由’，要求调查我们，父亲大人也可以以没有证据为由和对方争辩并搅浑局面，把事情就这样拖下去，只要这事件悬而未决，那么阴阳寮就不能轻易重开测选，父亲大人的目的也可以说是达到了。”

“至于更换测选地则不仅耗时耗力，而且阴阳寮一时也无地可换，他们原本使用的养鬼地已经无法聚集阴气，他们目前也就只有这化杀之森可以继续用。”

第四十一章 关注

源赖光带着微笑，逐条逐句阐述着自己命令鬼面百足进行杀伐的缘由，源满仲则是一脸沉默的听着自己的儿子将事情讲完。

“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源氏为了阴阳道着想，三大世家制衡阴阳道的局面不容轻易改变，而贺茂和藤原竟然想通过吸纳外人进入阴阳道来对抗鬼境，他们不明白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动摇我等的根基。”

“若这测选继续下去，外人不断地进入阴阳寮，原本只有世家们才能掌握的阴阳术会因此而不断外流，长此以往势必会有新的阴阳世家诞生，到那时我等垄断阴阳道的地位将会被打破，衰落也便是必然的事，按照我的估计，这这不会超过一两百年的时间。”

“甚至……如果这些外人偶然之间接触到了一些只有我们世家才能接触到的秘密，这后果会如何？你想过吗？父亲大人。”

源赖光说完，整个武具室内陷入了沉默，源满仲看着眼前的儿子，眼神之中透出丝丝光芒。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才元服不久的儿子天资聪慧，资质过人，是族中翘楚，但刚刚对方的一番话，还是让自己重新刷新了一下对对方的认识。

“你说得不错……但是你这一次做得还是太莽撞了。”

“呵呵……父亲大人批评的是，我自以为想得很周到，但是没有想到会在最不应该出错的环节上出错了，我没有想到那群山野贱民之中居然藏着高手，连鬼面百足在全面爆发妖气的情况下都赢不了的高手。”源赖光笑了一声说到，而他的话直接让源满仲愣住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在行动之前应该把计划跟我们说一下，让族中长老一起商讨！不是让你反思出错在了哪里！”

“等那群老不死的讨论完，今年的测选早结束了。”

“你……”

听完源赖光的回答，源满仲气得直接站了起来，用手中的书指着还坐在榻榻米上的源赖光，想要骂些什么踌躇了半天却又没骂出来。

“禁足一月，不许外出！”

源满仲拉开拉门，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留下源赖光仍旧面带微笑的坐在武具室内。

就这样，源赖光一直坐在武具室内，片刻之后，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由武具室的窗户飞了进来，它的嘴上，叼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见到乌鸦进屋，源赖光举起了自己手，将手掌摊开，乌鸦嘴中的纸条叼放在了源赖光的手中，随后迅速的又飞出了窗外。

源赖光展开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汉字

麻仓叶王。

……

阴阳寮天文阁，贺茂忠行一如既往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在一堆星象与数式的图形之中进行着研究，手中的笔写下一个个精致的小字，排列构成一列列的规整优美的经文。

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儿子，贺茂保宪此刻正坐在他的桌边详尽的汇报着关于昨晚事件的调查。

“所以到最后，那妖怪的来历还是没能搞清楚？”一边继续的写着经文，贺茂忠行一边的说到。

“是的，我们赶回阴阳寮之后便连夜的查阅记录，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一项能和这一条鬼面百足匹配。”

“无论是封印过的妖怪，还是各地知名的强大野妖，亦或是各个妖王的妖将……我们都有仔细的对比过，但是都没有发现共通的地方，这是一只阴阳寮从未记录过的强妖。”

听完贺茂保宪的话，贺茂忠行的笔下一顿。

“没有记录吗……”

“事情非常的蹊跷，在平安京的周边竟然会毫无缘由的冒出这样一只阴阳寮从未记录过的强大的妖怪，所以我怀疑……这会不会是阴阳师的式神？”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贺茂保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换来了贺茂忠行的一眼对视。

“在没有证据前，不要乱说这种话，特别是在外人面前。”

“是……保宪明白。”贺茂保宪低下头，恭敬的回答道，而贺茂忠行则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实在是无法查下去，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再这么下去也只是徒耗精力。”

听了贺茂忠行的话之后，贺茂保宪原本准备应答接是，但忽然之间他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续的说到。

“或许，那麻仓叶王能知道一些什么。”

“麻仓叶王？就是你说的那个退治了鬼面百足的年轻少女？”听到贺茂保宪提到这名字，贺茂忠行有些奇异的问到。

“没错，她毕竟是和那妖怪正面的战斗过，或许能从中了解到一些东西也说不定，她三日之后会来阴阳寮，我们可以适时问询。”

听了贺茂保宪的话之后，贺茂忠行一时之间默然不语，片刻之后，他才继续开口。

“也行……但是记住，藤原那边似乎很看中她，你们对待她的时候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