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稳妥起见，我揍他一顿，让他清楚自己的地位、帮他醒醒脑子……我觉得应该不过分吧？”

赤魔咧着嘴、笑呵呵的看着谢云娘，道：“还是说云娘看到这小子被我打得浑身是伤，心疼了？”

谢云娘冷冷的看了它一眼，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她不再看这令人生厌的赤魔、以及那瘦弱的少年，拂袖离去了。

熊熊燃烧的营火旁，赤魔看着谢云娘离去，这才转头对瘦弱的少年嘿嘿笑道。

“小子，这次连你的相好也不护着你了，你怕了吗？”

瘦弱的少年冷冷的看着它，与这身形魁梧的魔怪四目相对，竟没有任何惧怕。

见少年的反应，赤魔砸了咂嘴，道：“小猴崽子青年气盛，不知道尊重长辈……你们寒羽山的门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不过今天你赤魔爷爷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计较。”

说着，赤魔用粗大的脚掌碰了碰脚边那蜷缩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孩童，说道：“这两娃娃细皮嫩肉的，如果用来蒸着吃肯定爽口嫩滑……嗯，不过最近吃的娃娃太多，已经腻味了，这两个小崽子我就不吃了。”

赤魔看向了孙衍，嘿嘿笑道：“小子，你不是想救他们吗？既然这样，赤魔爷爷就给你一个选择。”

“这两个小娃娃按照规矩，敢逃跑就要死。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他们一条活路。”

“你杀掉其中一个小娃娃，剩下的另一个小娃娃我准许他活着。而且不止是今天活，是接下来都可以一直活。”

“就连明晚的除夕夜大餐，我也保证活下来的那个小娃娃不会死，你可以一直把这个小娃娃带在身边养着……怎么样？你赤魔爷爷是不是很善良？对你很好？这都得感谢你有一个好师父啊，要是没你那个好师父吓着我们，老子早把你给活吞了。”

赤魔嘿嘿笑着，一脚就把那两个抱在一起的孩童踹到了瘦弱的少年面前，笑嘻嘻的道：“好了，你可以选了，杀一个，救一个……你选哪一个活、哪一个死呢？”

瘦弱少年面前的孩童，是年龄相仿的姐弟两人。

如今弟弟惊恐的缩在姐姐的怀里，瑟瑟发抖。而只有八岁的姐姐，却也同样浑身发颤、脸色惨白。

他们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被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姐弟两人眼中的恐惧、以及对生的渴望，却清楚的呈现在少年的眼中。

这一刻，孙衍的表情，些茫然。

之前的他，只是看到这姐弟两人想要逃离，且正好看守他的赤魔疏忽大意的睡着了，便想要帮这姐弟一把。

村子里如此多的活人，放走两个小孩并不会引起邪魔们的注意。

可孙衍却没有想到，自己刚把两个小孩送出邪魔们在村口设下的气息遮蔽阵法，那嘿嘿怪笑的赤魔便出现在了前方的雪地之中。

按照邪魔们入村时定的规矩，敢私自逃跑的，当场处死！

这父母已经被残害的姐弟两人，眼看也要赴他们父母的后路，但如今却出现了一线生机？

可这一线生机，却真的只有一线、只能活一个……

孙衍呆呆的站在雪地中，怔怔的望着面前这蜷缩在一起的姐弟两人，似乎被凛冬的寒冷冻结了。

只在山中戏耍玩闹惯的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这种令人绝望、无助的情况……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直到孙衍头上、肩上都已经有了积雪，旁边的赤魔这才嘿嘿笑道：“怎么？你现在又不想救他们了？半天不说话，是打算放弃这两个孩童？”

“如果你还不说话，那我可就按照规矩来办、直接弄死这两个小崽子了啊……到时候你一个都救不了，你可别后悔，”赤魔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村子里宰年猪时用的杀猪刀，对准了那蜷缩在一团的姐弟两人。

刀锋的冰封，让孙衍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他惊恐的喊道：“不要杀！我救！我救！”

眼看赤魔停下了要杀人的动作，孙衍这才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那把杀猪刀被丢在了孙衍的脚边。赤魔的声音，如阴魂不散的恶鬼般再次响起。

“那就动手呀……赤魔爷爷可没空跟你浪费时间，再不动手，你连一个都救不了哦！”

赤魔的话，似乎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瘦弱的少年下意识的捡起了地上的杀猪刀，呆呆的看向了面前这蜷缩成一团的姐弟。

姐姐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弟弟死死的把头埋在姐姐的怀里，身体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孙衍的喉头，微微蠕动。

他举起了杀猪刀，看向了眼前的姐弟两人，从嗓子里挤出了痛苦的低吼：“你们俩谁想死？谁想活？”

孙衍的痛苦低吼，让旁边的赤魔哈哈大笑了起来。

“连做选择的勇气都没有吗？把选择的痛苦踢给两个凡人娃娃？哈哈哈哈哈……寒羽山的门人，就这？哈哈哈哈……”

赤魔放声大笑，笑得无比畅快。

然而孙衍的眼神，却冰冷而尖锐，没有因为赤魔的怒吼而有丝毫颤抖动摇。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姐弟两人，视线没有一刻的偏移。

这一次，自知求生无望的八岁女童终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痛苦的说道：“杀了我，让我弟弟活下去……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