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大结局(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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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大结局(下)

法院宣判了,任竞年胜诉。

法官严肃而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法庭的每一处角落:“本院一审判决,被告新锋公司应支付原告任竞年人民币二十四万元。被告新锋公司在后续汉卡制作中继续使用智慧字型输入法,应当与原告任竞年协商,并支付合理费用。”

何丽娜高兴地要命,顾跃华差点跳起来,但法院里要保持肃静,便激动地用自己右拳捶了左手手心,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严崇礼终于松了口气,如果做到了这一步任竞年依然败诉,那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面对曾经为之付出的心血和汗水。

顾舜华当然也是高兴,放心了,真得放心了。

她看向任竞年,人群拥簇中,任竞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她知道,他也是高兴的,对于这件案子,他其实很有压力。

这场官司在之前被造势太多,多少新闻媒体和行业人士都在关注,风口浪尖上,一旦败诉,他将面临怎么样的境遇,以后芯片的研发将会走向何处,一切都将成为未知数。

现在胜诉了,胜诉了,实在是太好了,所有曾经担心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任竞年从法庭上走下,顾舜华和大家伙忙过去,这个时候,庭外的记者都已经翘首等待了,更有厂商和同行全都涌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据说法院领导对这个案子也非常重视,所以在宣判结束后,便立即宣布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一时之间,记者们沸腾了。

这次的新闻发布会,是法院院长亲自出席,给大家介绍中国的知识产权现状,又介绍了这次的案件,各路新闻记者并相关人士都踊跃提问。

法院院长亲自申明了目前法律方面对知识产权的重视和保护,还说要不断地完善知识产权法律,要建立专业的知识产权审判团队。

任竞年也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和顾舜华等人,一起走出了法院。

法院外,岳传新和陈璐也都被记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追着问他们输了官司时的感受,又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两位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被几只话筒差点直接戳脸上,当然更是恼火,可在记者面前,又不敢随意发火,只能面色难看地忍着。

这时候,大家看到了任竞年,于是大家就兴奋了,有人看看任竞年一伙人,又看看岳传新陈璐,顿时感觉到这是大新闻,便有记者尖锐地道:“岳总,这次您和任总的官司,你败诉了,请问您对任总有什么要说的吗?您打算怎么赔付那笔款项,接下来还要继续做汉卡吗?”

他这么一声,突然,场面有瞬间的安静。

这简直是当面问人家当贼的你被抓了是什么感觉。

岳传新眸底满是狼狈和羞耻,他咬牙,很僵硬地看向任竞年。

隔着重重人群,他清楚地看到,初夏的阳光落在任竞年脸上,任竞年淡淡地看向自己,脸上并没什么表情。

他就突然想起,任竞年曾经给过自己机会,他也曾经想过顺着那个台阶下去,但是陈璐说,这是任竞年被逼无路了。

她说,白拿的总是好的,大家都在白拿,有免费的用着,凭什么要付费。

也是一时的贪念,想着假如以后大家真的都白拿,那他拿了好像也没什么,外面都是盗版的呢,怎么不见有人抓,自己摘摘抄抄,算是二次开发,也是注入了心血的。

结果就这么想歪了,就走入了歧途。

刚才任竞年的那一番话,他听着不难受吗,那就是巴掌,啪啪啪地打在他脸上,那就是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道德败坏的贼,是人赃俱获的贼!

周围的记者们看到他这脸色,一个个都敏锐地感觉到了新闻点,更加兴奋起来,有人拍照有人继续追问。

岳传新僵硬地咬着牙,过了半响,突然颓然地笑了声,一句话不说,拨开众人就要走。

有记者试图拦住他,但是岳传新突然大吼一声:“都给老子滚,都给老子滚!”

记者们被吓到了,之后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拍照。

大新闻,新锋公司岳传新败诉恼火发泄脾气!

岳传新却不管这些,他耷拉着肩膀往前走去。

陈璐看着这一幕,呆呆地站在台阶上,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有些茫然地转头,看向任竞年,任竞年正在顾舜华的陪伴下,接受着记者的采访,他侃侃而谈,从容不迫。

他的神态间,丝毫没有胜利者的骄纵,也没有半点虚浮之气。

恍惚中,他好像就是后来那个任竞年,那个让她魂牵梦萦,拼尽全力去接近,却从未碰触到过的人物。

她心头泛起苦涩。

即便重活一次,她不行,依然还是不行,不能得到他的青睐,就算仗着先知成为对手,好像依然不够格。

她收回目光,迷惘地望着前面的路。

新修的柏油马路上,人来人往的自行车,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国度,充满希望。

但是她却觉得,自己迷失在了时空的隧道中,她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也找不到自己回家的路。

*

华竞公司和新锋公司的这场关于知识产权的较量,终于落幕了,这场官司被国内外行业各大媒体大写特写,有人开始探讨中国技术研发的出路,有人开始探讨市场化中知识分子的良心问题,也有人开始探讨知识产权国内外观念的差异,一石激起千层浪,好像所有的人都开始专注专利,关注版权了,中关村卖盗版磁盘的都仿佛少起来了。

华竞汉卡名声大振,国内厂商以及各家机构都陆续纷涌而来,毫不犹豫地签订合同,不过当然也有人对高昂的专利费用望而却步,毕竟有些公司也就是刚刚起步,要像大公司一样支付大笔的费用实在是困难。

好在任竞年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保护自己的专利维护自己的权益,这是应当应分的,但是在金钱方面,他愿意做出让步,他希望更多的人使用自己的汉卡,希望专利费用不是什么太高的壁垒。

所以他将自己的专利免费授权高校和研究机构使用,同时以不需要付费但是提成的方式,授予其它正在发展中的资金困难公司,这么一来,既扩大了智慧字型输入法的使用面,同时也能在将来有所收获,至于那些举步维艰的公司获得了智慧字型的加码,也为他们的市场打开了局面,一举双得。

也就是那么一两周的功夫,任竞年已经明确地将两条路呈现在大家面前,一条是光明正大的正版道路,你需要付出,但是并不多,你是可以承受的,你将因此受益,而另一条道路,却是众人鄙薄的模仿和盗版,是被告上法庭后的巨额赔偿,结果可想而知,任竞年控制了整个市场的局面,一时之间,前来华竞公司协商签约的大小公司几乎上百家,所有的人都在拼命想获得智慧字型输入法的专利使用权,但凡生产厂商,都想给自己的电脑尽快地安装一块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华竞汉卡”。

到了这个时候,原本为他捏了一把汗的亲戚朋友,全都松了口气,不得不说,任竞年面临着一场挑战几乎整个中国计算机厂商的绝地之战,但是他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他成功了。

任竞年自己其实也松了口气。

他想起来那一天,在他即将宣布华竞汉卡研究成果的研讨会上,新锋公司却提前宣布自己汉卡胜利时,台下众人的目光。

西方世界经过几百年锻造出的现代文明,于中国来说不过是几十年,日新月异的科技背后是顽固留存着的旧时代痕迹。人性是复杂的,骨子里对利益的追求是人们最原始的动机。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是非黑白其实并没有那么分明。

不过好在,阴山脚下的荒野中,他终于击退了环伺的群狼,光明黑夜交织的名利场中,知识产权观念还不足够健全的今天,他也成功地突围而出,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迎接光明。

历史无情地往前推进,也许曾经为之坚持的一切在若干年后不过是故纸堆里发黄的那么一页,变得无足轻重起来,不过他相信,至少现在,他无愧于曾经穿在身上的军装,没有枉费国家的栽培,更不曾辜负时代赋予知识分子的那份责任。

这就够了。

*****

任竞年最为辉煌的时刻,却是岳传新陷入极度黑暗的开始。

这就仿佛一场多米诺骨牌效应。

从败诉的那一刻起,新锋公司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紧接着,南苑工厂终止了和他们的供货关系,他们失去了加工工厂。

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交货的那些单位,陆续发现了汉卡的质量问题,要求退货。

其实按照法院的判决,因为新锋公司已经对过去的侵权行为做出了赔偿,之前的那些汉卡卖了也就卖了,只是后续汉卡不得再使用智慧字型输入法罢了,所以那些已经购买了新锋汉卡的,完全可以继续使用。

但有时候人心就是这样,知道你这是侵权的,这个时候难免看这东西不顺眼,随便一些小问题,就可能想多了,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再说,很多人发现,这汉卡里面的问题,还真不是小问题。

死机的问题,错字的问题,漏字的问题,甚至个别的字母键输入后,竟会出现诡异的字符跳跃问题。

这些问题,并不会重现,以至于非要追问,你很难说出具体什么情况会出现什么问题,甚至标准汉卡演示的时候,并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可使用的时候感觉很不好,这是大家都能体会到的,于是各种问题陆续出现,都要求退货。

新锋公司的两个合伙人此时已经放弃了,不想再拯救公司,公司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了,岳传新焦头烂额,他还想拼一把,他靠着中文打印机起家,就算汉卡这一块做不好,他还可以回去啊!

虽然一家日本打印公司背叛了他,但他可以选择别的,他还有其它合作伙伴,他一直和对方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他可以赔给任竞年钱,没关系,他还有一些家底,在最难的时候,他一直默念着两句诗,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可就在他勉强拾起信心,打算重整旗鼓的时候,另外一家日本公司也找上他,单方面宣布终止和他的合作,取缔他代理本品牌打印机的权利,

到了这时候,岳传新感觉到了走投无路的痛苦了。

他发现自己真得没有路可以走了。

客户纷纷找上,要让他赔偿违约合同,工厂找上他,请他支付之前制造费用的尾款,连楼房的物业都找上他,说他欠了租金,各路人马都找上来,他们都向他要钱。

兵败如山倒,他不知道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可以如此倒霉,整个世界上的人都与他为敌!

他想起来陈璐,绝望之中的他,突然想找陈璐,想问问她,她不是办法多吗,应该想想办法。

但是联系不上了,他根本联系不上陈璐了。

陈璐完全不理他了!

岳传新将手中的咖啡杯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这就是众叛亲离吧!

***

陈璐并不是不想理岳传新了,她只是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而已。

她茫然地往回走,竟然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四合院已经卖出去了,丰田轿车也没了,本来想着这次汉卡挣了大钱,她就可以重新买回来了。她还给自己制定了完美的计划,她要精准地踏好每一步,要让自己的财富不断地扩大。

但是现在,她连第一步都没踏好。

公司垮了,她还有大笔的贷款,银行在追债,如果还不上,她将会被起诉,将会接受惩罚。

她发现自己混到最后,好像除了高筑的债台,竟依然一无所有。

她无精打采地往回走,也只能回去大栅栏胡同,回去那个她曾经厌恶过,也曾经试着衣锦还乡的地方。

走进胡同,迎面碰到了她爸。

她爸陈耀堂气急败坏的说:“怎么就输了,怎么就输给他了!你们不是说二次开发吗,你们用的日本人的,和他任竞年什么关系!不行,这得二审,必须重新审!”

陈璐却只是懒懒地看了陈耀堂一眼。

陈耀堂愣了下,他觉得自己女儿看上去很陌生,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璐璐,你怎么了?”

可是陈璐真得没兴趣。

当心思从这个时代的纷争中抽离,她好像清晰地记起来曾经的自己,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自己,上过大学的自己。

以及那个因为一篇网络文章而走投无路自己。

她被迫找上顾舜华,却无意中撞到那只碗,之后时空幻变,她就来到了这个时代。

一年的狱中生涯,她无数次想起那只碗,她甚至觉得,一切的一切,根源都在那只碗。

但是她拿不到那只碗,顾舜华不会给她,她就这么被困在八十年代,再也回不去了。

于是她终于没有搭腔,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别理我,我想静静。”

其实她知道,她还可以继续,她会做衣服啊,她是先知,她有很多很多可以利用的。

但就是不想了。

这么往前走着,她便听到前面好像有说话的声音,她听到这是骨朵儿和顾舜华在说话。

此时的顾舜华等人回到了大杂院,一大家子聚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喝,所有的人日子都红红火火的,每个人都在时代的浪潮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顾振华已经是国棉厂领导班子候选人了,怀孕的章兆云也被提升为技术专员了,顾跃华已经在线路板制作生产线上小有所成,骨朵儿开了三家分店,顾舜华的御膳人家早已经火爆四九城,还屡次在报纸上发表自己的文章,她下一步还要写书出版。

甚至连退休的顾全福,都被返聘回去,成为了烹饪技术学校的副校长。

所有的人都干得热火朝天,每个人都蓬勃积极,像是春天初发的小树,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舒展着自己的枝叶,迎风向上。

陈璐想着这一切,越发苍凉地笑了,她感觉到了命运的无奈。

所以兜兜转转,重活一辈子,她到底混了一个什么,不属于她的,依然不属于她,属于顾舜华的,最后依然在顾舜华手里,被她握得妥妥的。

陈璐抬头望天,傍晚了,正是炊烟四起的时候,她看到炊烟在天空中幻化出别样的形状,正如她这光怪陆离的一生。

她突然间哈哈大笑:“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是有素质有文化的人才,我是大学生,我到底在做什么!”

她这么笑的时候,那边说话的骨朵儿和顾舜华恰好听到了,看过来,就见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疯疯癫癫地说着胡话。

骨朵儿蹙眉:“这人怕不是真疯了,有毛病啊!”

顾舜华听着,却明白。

她看着陈璐往胡同那边过去,倒是有心想说说话,便和骨朵儿交待了声,自己跟过去。

陈璐觉察到了,回过头,望向顾舜华,眼神苍凉绝望:“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看我笑话,我是失败者,我从来都是失败者。”

顾舜华:“那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璐笑了:“你果然知道,你果然知道,我就说嘛,为什么一切都脱离了控制,原本你早就知道了!”

顾舜华望着陈璐,不动声色:“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是高等人才,结果竟然干出这种事。”

她其实当然不知道什么,她只是想试探下陈璐

陈璐哈哈笑:“我哪想到呢,真是有意思对不对,我也就是随便写写,就是自我满足下,谁知道这本书竟然在网上那么红,谁知道那天我求上你,恰恰好就出事了呢,没想到,我们一起穿进了书里,一起重新经历了一切,这一次,我和你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了,同一个年代,同样的条件,我却还是没比过你。”

她笑着笑着突然道:“不对,你和他已经结婚了啊,所以我们依然不在一个起跑线。你说我犯什么傻,我为什么非要这么设定,我就应该设定你和他不认识啊!”

但是,那个时候,她好讨厌那个多多大小姐,就是想狠狠整治她呢,不让他们结婚怎么会有那个大小姐!

她颓然一笑:“我真是自作聪明!”

说完,她也就往前走了,走得无精打采。

顾舜华站在原处,看着陈璐的背影。

一直以来,她知道的只有那本书,但是现在她明白了,那本书就是陈璐创造的,而在那本书之外的世界,她和陈璐是有过交道的,她怀恨在心,所以才创造出这样一本书。

这本书之外,她是什么样,任竞年是什么样?

她站了很久,之后便也不去想了。

其实并没有必要去想那么多,更不必去在意什么书不书的。

此时,现在,天是清透湛蓝的,炊烟是轻盈婀娜的,蝉鸣声是永不停歇的,灰墙红瓦里传来的是小孩子的笑闹声。

这就是老胡同,这就是大杂院,这就是她真实的人生。

有血有肉的人生,和任何别的什么无关。

她迈开步,走进去大杂院,大杂院里大家伙都知道他们赢了官司,都笑哈哈地祝贺他们,都说陈璐活该倒霉。

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穿过小院,推开淡绿色纱门,走进了家中。

挺着大肚子的章兆云摇着蒲扇扇风,顾跃华张罗着从邻居家借来了小马扎,顾全福手里拎着铲子,最后一道菜刚好出锅。

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盛上,蒜瓣醋已经拌好了,汁液浓郁的芥末墩香淋淋地码在洁白的瓷盘里,一家子准备就绪,就等着她了。

多多拉着她的手;“妈妈,你去哪儿了,这么久!”

顾跃华笑着说:“刚才我出去看到骨朵儿,她说你往西边跑过去了,一眨眼不见了。”

陈翠月:“咱可得好好庆祝庆祝,今天你爸说开一瓶茅台,快坐下,吃饭吧!”

顾舜华坐过去:“好,吃饭啦!”

初夏的风从纱窗里吹来,大杂院里传来谁家说笑声,满满当当的小平房里,大家伙端起饺子,蘸着醋,吃一口芥末墩,热火朝天,说说笑笑。

这日子,有滋有味。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还会有几章番外,各方面都提提,包括命案包括骨朵儿顾跃华。

没办法,正文中“任.no软饭.竞年”的雄霸之气已经没办法悠闲从容地穿插别的剧情了,只能放番外了。

但是前世不会特意写了,会在番外暗示一些,给大家点想象空间吧,再絮叨写一遍感觉很没什么意思。

求点进专栏,收藏下一本《七零之走进四合院》这本写科研子弟的!会休息几天,元旦后开文!

第131章番外之骨朵儿和顾跃华

骨朵儿把自己的美发店开到了第六家分店的时候, 她也就三十二岁而已。

这个年纪在别人看来自然是老姑娘了,是嫁不出去了,偶尔有人知道她的年纪问起来, 总是会来一句“你是下乡耽误了吧”。

这个年代, 有不少下乡的姑娘回来时候二十多, 稍微一耽误基本后面挺难找到合适的,或者姑娘自己就不想结婚,于是就干脆一直单着了。

骨朵儿听了,也只是笑笑,不想解释什么。

虽然时代发展了社会进步了,但是对于单身的女性人们总是抱着下意识的好奇, 好像这是一件不太对的事。

她是不在乎的。

她这辈子,也没别的指望,其实就是想着好好活着,报答潘爷, 也报答那些救过自己护过自己的人。

至于结婚不结婚, 她并不在意。

那天她正躺在自己美发店后面的休息室敷面膜,顾跃华突然风风火火跑来了。

“你这是干嘛呢?”

顾跃华有些好奇地望着她脸上那涂着的一层糊糊:“你脸上怎么了?”

“窝梅容养颜啊……介是面膜……”骨朵儿脸上敷着面膜,怕黏在脸上的面膜让自己起纹路,所以不太敢张开嘴,只能这么含糊地说话。

“哦……”顾跃华没见过这个,他只知道骨朵儿除了美发厅, 好像还增加了美容业务, 听说还很红火, 女人特别喜欢,自己大嫂和姐姐都过去。

原来美容养颜就是这样啊,把脸上涂一层糊糊。

骨朵儿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了, 真是没见识不懂,她这可是好东西,据说是慈禧太后当年在宫里头自己配的秘方,用了白牵牛、白芨、白芷和荆芥等中草药,还搭配了蜂蜜和牛奶,反正营养着呢,都是好东西。

当下鄙夷地睨了他一眼。

顾跃华其实有些无奈,他过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谈,只是可惜,出门没看月份牌,赶上骨朵儿正在敷面膜。

也不知道这面膜什么时候敷好啊,不然总觉得怪怪的。

“泥干嘛?”

骨朵儿保持着面无表情,含糊地问。

顾跃华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才道:“最近我姐夫觉得万事俱备,可以开始考虑开办自己的工厂了,如果筹备工厂,我离不开,得一直盯着了。”

这几年,顾跃华负责华竞公司的制造生产,从最初招聘的那五个工人,到发展出自己的制造团队,再到如今建造工厂,顾跃华付出了不少心血。

可以说,华竞汉卡在这片中国土地上创造出的奇迹,都是顾跃华苦熬在工厂一夜夜盯着的结果。

正是因为这个,顾跃华的个人大事一直耽误着,年纪轻轻,想着奔事业,没考虑过别的。

陈翠月为了这个自然时常叨叨,但又能怎么着呢。

骨朵儿到了这个时候,觉得敷面膜也差不多了,便稍微掀开了嘴四周的糊糊,之后道:“你现在是华竞生产主管,以后就是一厂之长了,肯定得忙啊!”

顾跃华点头,之后看看骨朵儿,干声道:“我到时候忙得估计什么都顾不上了……”

骨朵儿坐起来,撩了撩头发,就要洗脸:“忙一忙挺好的,你看现在大街上谁是闲人,除了提着鸟笼子溜达的大爷,其它都忙着呢!忙了才能挣钱!”

提起钱,顾跃华又有话说了:“现在我一个人把工厂这一摊子给担起来了,姐夫给我差不多百分之十的股份,公司这几年汉卡卖得太好了,我按理应该能分不少钱,不过也不着急,公司还得发展,姐夫想和严教授再继续搞更核心的技术,所以我只分了大概一百多万,现在自己也买了一处房子,单元楼,三层,人家说是黄金楼层,装修已经差不多了。”

骨朵儿手里拿着毛巾,有些纳闷:“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顾跃华脸便涨红了,他直直地看着骨朵儿。

虽然骨朵儿脸上还有残留的大半糊糊面膜,不过他看她的眼睛,眼睛对眼睛。

骨朵儿:“?”

顾跃华挺直了背脊,抿了抿唇,之后,突然——

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骨朵儿惊到,下意识后退一步。

顾跃华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绒盒,之后单手举着,跪在骨朵儿面前,郑重地说:“潘朵小姐,我对你一往情深,希望你能嫁给我,成为我的伴侣,和我一起组建幸福家庭。”

骨朵儿都傻眼了:“你,你这是怎么了?”

顾跃华一脸严肃:“我在向你求婚。”

骨朵儿:“你先起来啊!”

顾跃华:“你答应我求婚了吗?”

骨朵儿:“你先起来。”

顾跃华:“不行,你先告诉我,你答应了吗?”

这个时候,旁边纱门没关严,已经有好几个美发师都好奇地往这边瞧,瞧得津津有味,其实从顾跃华风风火火过来,她们就等着看八卦呢。

骨朵儿脸上微红:“你好歹等我把脸上面膜给洗了啊,这算什么事!”

顾跃华一想,也对:“那,那你先洗。”

那些看热闹的,见这情景,全都忍不住噗嗤地笑。

骨朵儿便嚷道:“干活去了,都去门口招待客人,别在这里闲着!”

几个美发师笑着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顾跃华从旁忙道:“你赶紧洗,你先洗了,洗干净了我们再说。”

这个场面也真是没法说了,骨朵儿只好赶紧把脸洗干净,洗干净,用毛巾擦了擦,她还趁机赶紧给自己抹了一点雪花膏,可惜时间来不及,要不然应该化个妆才是啊。

她快速打理齐整了,才转身,对顾跃华说:“你刚才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来这一手啊!”

其实两三年前,两个人曾经一度走得很亲近,当时顾舜华直接挑明了,骨朵儿也犹豫过这个问题。

但是关键时候,顾跃华好像撤了,这让她便觉得没意思了。

她又不是非要嫁人,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儿而已,她至于在意吗?该干嘛干嘛,谁稀罕!

没想到他现在冷不丁冒出这么一个事。

顾跃华脸红耳赤,不过还是望着她的眼睛道:“怎么就叫突然,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骨朵儿撩起头发,笑了:“说什么话呢,谁和你顺理成章啊!”

顾跃华:“你这两年也没谈,我也没谈,我现在各方面条件也挺好的了,你考虑考虑我吧,你看,我钻戒都买了。”

说着,眼巴巴地将钻戒递过去。

骨朵儿嗤笑一声:“你买钻戒我就活该嫁啊,也不掂量掂量,当你是谁啊!”

顾跃华抿着唇,望定骨朵儿:“骨朵儿,这两年我一直在努力,想着提高自己,我现在在我姐夫的公司,也算是顶梁柱,我觉得好好发展,竟然不会差,也许金钱上我依然不能和你相比,但你相信我,作为男人,我一定能够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也会和你一起照顾潘爷和佟奶奶。”

骨朵儿的笑便慢慢收敛了,她望着顾跃华:“你意思是,你现在有钱了,向我求婚了?”

顾跃华:“前两年和你有些差距,所以我想着再等等。”

骨朵儿:“顾跃华,既然两年前你觉得有差距,那我们现在依然有差距呢,其实还可以再等等。”

顾跃华便有些傻眼:“骨朵儿,你?”

骨朵儿轻笑:“等你觉得我们没差距的时候再说呗。”

说完,随手拿起旁边的墨镜戴上,就要往外走。

顾跃华却一把握住了骨朵儿的手:“别走,说清楚。”

骨朵儿转首,笑望着他:“说什么啊?”

几乎是脸对着脸的距离,彼此呼吸交缠,他望着她的笑,道:“对于咱们两个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别瞎开玩笑,说正经的。”

骨朵儿:“正经的就是再等等呗。”

顾跃华握着她手腕的力道逐渐收紧:“我觉得我们结婚的条件已经成熟了,我各方面还算优秀,就算没法和现在的你比,但是假以时日,我并不会差,你不至于非要嫌弃我吧?”

骨朵儿:“那我还真嫌弃你了。”

顾跃华:“你什么意思?”

骨朵儿:“你一口一个我嫌弃你,我不嫌弃给你看,那像什么话!”

顾跃华:“我不是那个意思。”

骨朵儿:“我听你红口白牙就是那个意思,难道是我耳朵听错了?”

顾跃华便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之前说过啊……”

骨朵儿:“我说过什么?”

顾跃华:“你说你不会考虑不优秀的男人,必须有让你敬佩的优点你才能考虑。”

骨朵儿挑眉,惊讶地看着顾跃华。

顾跃华:“前年我过来找你,听你和人提的。”

骨朵儿便想起来了,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也就是在美发店里和美发师瞎侃,没想到竟然被他听去了。

她一时哑然。

过了一会,才问道:“你以为我在说你?嫌弃你?”

顾跃华听这问话,突然感觉不对:“不是吗?”

骨朵儿平静地看他:“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顾跃华一时语塞。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但她好像并不太想结婚,他还是希望能努力一些,更优秀一些,让她喜欢。

骨朵儿收回了目光,也是好笑,当时她其实就是随口和店里的美发师说说,谁知道他当真了!

怪不得,两年了,他屁都不放一个,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也就不理,左右她也不是非要嫁。

现在可倒是好,突然蹦出来了!

骨朵儿笑了笑:“顾跃华,要说我嫌弃你,还真是,你小时候光屁股——”

顾跃华却陡然道:“我光屁股的样子你都看了,你凭什么不对我负责任!”

骨朵儿:“什么?”

顾跃华把那红绒盒直接打开,里面是光灿灿的钻戒,挺大一个:“我贞操已经没了,你得对我负责,你不负责,我就告诉佟奶奶和潘爷,让他们给我主持公道!”

骨朵儿噗地笑了:“顾跃华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顾跃华:“只要能追到媳妇,要什么脸!”

说完,他重新就要跪下。

骨朵儿:“慢着,你等等!”

顾跃华望着骨朵儿,诚恳地道:“骨朵儿,我们从小认识,打打闹闹的,这两年,你有一些想法,我也有一些想法,但我心里其实是想着,我们都好好干事业,我努力干两年,让自己混出个人样来,然后过来你跟前求婚。当初我可能有点误会了,这是我的错,但我这两年也没别的想法,别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从来没应过,我就想着等忙过去,也有点成绩,就正式和你提这事。”

说着,他重新拿出来钻戒:“骨朵儿,你考虑考虑。”

骨朵儿望着顾跃华,不吭声。

顾跃华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这两年走过来确实不容易,考上了大学,端上了铁饭碗,但他自己又把铁饭碗给砸了,这是自己的任性。他年纪不小了,不可能总指望着家里,更不能因为小舅子的身份在姐姐姐夫那里混饭吃,所以必须自己混出个人样来,不然就算公司给他发工资,他也不好意思拿。

两年了,华竞公司的工人班底培养出来了,他也成了生产方面的技术大拿了,终于可以松口气,这才敢考虑下终身大事了。

结果现在,他发现,自己闷头往前冲,但其实别人未必等着。

骨朵儿深吸了口气,道:“跃华,和你说实话吧,我最近谈了一个,打算结婚了。”

顾跃华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骨朵儿。

骨朵儿淡淡地道:“没和大家伙提过,是觉得不一定能成呢,不过最近他向我求婚了,我想了想,我觉得我很爱他,他非常优秀,是我见过最合适的,所以我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们打算赶个时髦,旅游结婚,正打算和家里说。”

她愧疚地望着顾跃华:“对不起,我应该说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你这么想的,两年前,我以为你对我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就——”

顾跃华一时有些无措了,他忙摇头:“没,没事,我明白了。”

骨朵儿望向他手中的钻戒。

顾跃华忙将钻戒收起来放到盒子里,揣进兜里:“真没事,你找到合适的就行,祝,祝你幸福。”

说完转身就走。

走出美发厅,他走在大街上,明晃晃的阳光刺眼,刺得他眼睛发潮,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抬起手,搓了一把脸,心想自己到底哪里错了,怎么骨朵儿就爱上别人了?

一直关注着啊,完全没听说这事啊!

他拧眉,顿住了脚步。

之后,深吸口气,攥了攥裤兜里的红绒盒子,他猛地转身。

他要去问清楚。

走进美发厅的时候,他太专注自己的心事,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身边洗头小妹和美发师使劲憋住的笑。

他从后门过去休息室,刚走进走廊,就见骨朵儿懒懒地倚靠在门前。

顾跃华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骨朵儿和刚才已经不一样了,眉毛齐整了,嘴唇红润了,脸色也比刚才更好看了,头发好像也用了摩斯。

身上也穿上了一身大连衣裙,看着特隆重!

他望定她,终于问:“你要和谁结婚?”

骨朵儿:“你管我啊!”

顾跃华:“那可不行,我得问清楚,你万一被骗了呢!”

骨朵儿:“得,你是我的谁啊,怎么就管起我的事了!”

顾跃华:“你娘家人啊!”

骨朵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算哪门子娘家人!我呸!”

顾跃华:“咱们打小儿一起长大的,还住一个院子,怎么不算娘家人了,走吧,我以后就是小舅子了,跟着你去看看找了个什么样的姐夫,帮你把把关,再和姐姐好好说道说道,以后可别欺负我们家姑奶奶!”

骨朵儿张口结舌:“你!”

顾跃华看着骨朵儿那样,慢慢绽开一个笑:“怎么了,是不是根本没这个对象,蒙我的?”

骨朵儿哼了声:“蒙你的又怎么样!”

顾跃华:“既然蒙我的,那你再考虑考虑我的求婚吧。你看钻戒我特意托人从香港买的,知道你赶时髦。”

骨朵儿便有些脸红了:“拿来我看看,太小的话,我可不稀罕。”

顾跃华把红绒盒子递上去:“挺大的,说是好做工,一克拉的,这钻戒肯定不跌你的份!”

骨朵儿便接过来,钻石确实很美,璀璨夺目,切工纯度什么都是好的。

她看了一番,才勉强道:“还行吧,勉强不跌份。”

顾跃华眸中便泛起笑:“那你先戴上试试,要是尺寸不合适,回头再换。”

骨朵儿:“那你得再跪下,再来一遍。”

顾跃华:“?”

骨朵儿:“刚才的不算,咱们得重新求婚。”

话都没说清楚,最开始还敷着面膜,太傻了。

顾跃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是正式的!”

**************

骨朵儿听说顾跃华对自己的误会,她确实有些恼,不过想想自己当初开玩笑好像是说过这种话,他多想了,便努力工作想让自己“不嫌弃他”,倒是也能说得过去。

这么一来,也就不去想这些了。

左右他大钻戒买了,自己戴上也挺合适,这不是挺好吗?

所以把顾跃华骗出去后,她趁机讯速给自己化了妆,还整理了头发,反正是最美的状态,重新求婚,来一次完美的仪式!

求婚成功后,两个人就坐下来,把以后生活的事给敲定了,住谁的房子,和谁一起住在,怎么给老人养老,说了个清楚明白,到底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性情习惯也都熟悉,没什么矛盾,皆大欢喜!

全都说定后,他们就回去大杂院宣布了,他们要结婚!

大杂院所有的人都被惊到了。

要说之前,看着两个孩子处得不错,大家都觉得这事有眉目,私底下还议论过,谁知道后来没动静了,大家还有些失望,想着男为娶女未嫁的,又是一个院里长大,这不是挺好的,怎么就不成呢!

现在可倒好,终于成了!

潘爷和佟奶奶,知道这个消息,喜出望外,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说是不在意,但其实心里还是希望骨朵儿找一个靠谱的,这样他们万一哪天不在了也不至于不放心,顾全福和陈翠月更是喜欢得不知道怎么了。

两家人一直关系好,现在因为孩子竟然要成一家人,想想当然是高兴,这下子更能互相照应了。

不过陈翠月还是叹道:“这两个孩子啊,早干嘛去了,早干嘛去了,要是前两年成了,现在孩子都出来了!”

当然现在成了也不晚,反正在一起了就成。

两家人便说打铁趁热乎,坐在一起商量结婚的事,这时候满大杂院的都知道了,也都替他们高兴,大杂院小伙子娶大杂院姑娘,这是几十年来头一遭,过去就没成一个,这次成了,怎么也得大办特办,大家都当成自己的事办。

这么一来就热闹了,开始商量着结婚吃席的事,迎娶的事,甚至连住房的事都帮他们想好了。

顾跃华和骨朵儿看这情景,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这才刚宣布消息没两天,没想到两边老家儿已经把婚期都要定了,看那样子,他们孩子的铅笔橡皮小学课本都要准备上了!

顾跃华忙表示:“房子已经准备好了,大家不用担心,准备的楼房,到时候两边老人都能过去住,大家伙一起热闹!”

骨朵儿也赶紧道:“婚礼的事不用操心,我们已经说好了,旅游结婚,我们出去潇洒潇洒就结婚了!摆酒席的事就免了,咱不铺张浪费!”

不摆酒席?那哪成,所有的人都瞪眼:“摆,必须摆,你们出去旅游我们也得摆!”

顾跃华和骨朵儿都有些傻眼,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

最后,顾跃华和骨朵儿在婚宴上露了一个面,之后就出去度蜜月了。

而大杂院里大家伙一起办婚宴热闹起来,至于新郎新娘不在?管他们呢!

这些年,顾跃华很忙,骨朵儿也很忙,都在忙着事业,至于结婚后,只怕是还得忙事业,现在趁着结婚,正好大家都休两周假,痛痛快快地休息休息。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有点那么顺理成章的意思,彼此难免觉得,只不过恰恰好合适罢了,也未必就爱一个死去活来,至少骨朵儿这么认为的。

不过结婚后,处着处着就亲热起来,有时候便觉得,其实还是挺喜欢的嘛,大杂院里小伙子很多,她并不是哪个都行,她对顾跃华还是挺喜欢的。至于顾跃华,便觉得委屈,他觉得他一直牵挂着骨朵儿啊,一直想娶骨朵儿啊,她怎么可以这样,没定性!

“怪你啦,谁让你想那么多!”

骨朵儿道:“你就不能多问问我?”

“你总嫌我是小孩子,我难免多想了。”

他控诉道:“小时候,你还总是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就是很小的时候,你抢我的半空儿,还笑话我光屁股小孩!”

“那是因为你先笑我,你不笑我,我干嘛欺负你!我那是报仇雪恨!”

“我怎么欺负你了?”

骨朵儿一拧眉,冷笑一声:“敢情你都忘了,我可记得呢!”

顾跃华:“?”

骨朵儿:“你笑话我像一只小赖狗儿!”

顾跃华:“我什么时候笑话你像一只小赖狗儿了?”

他哪敢啊!

骨朵儿:“就我头一次被我爷爷带回家的时候啊!”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很小,只是街头流浪的弃儿罢了,在一群大孩子中捡煤核,被人家打,被潘爷救了,潘爷可怜她,就把她收留了,把她带回家。

结果刚进家门,潘爷去烧水,她偷偷往外看,就碰到了顾跃华这个臭小子,竟然笑话她!

顾跃华茫然:“是吗,有这么一回事吗?”

骨朵儿:“当然,你看你,从小就恶劣,欺负小朋友,势利眼。”

顾跃华陷入了自责:“原来我给你第一印象这么不好啊,我小时候竟然这样!”

骨朵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所以啊,你现在要加倍对我好,这样才能补偿我。”

顾跃华点头:“嗯,我肯定加倍对你好,你看我现在,什么事都想着你!”

骨朵儿也觉得还可以,她满足地露出一个笑来,两个人又说了一番话,甜甜蜜蜜地拥着睡了。

不过睡到半截,顾跃华却突然想起来了。

“你小时候是不是戴着一根红头绳,这样扎着头发?”

他比划着。

“啊?”

骨朵儿都快睡着了,有些迷糊地眨眨眼。

“还背着一个小蓝包袱,是不是啊?”

骨朵儿点头:“好像是。”

顾跃华便真得委屈起来了:“你就是恶人先告状,当初是你说我像一只小肥狗,我才说你是一只小赖狗的!是你先欺负我!”

骨朵儿顿时睁大眼睛。

不过她很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困死了,睡吧。”

说完她就倒在那里,闭上眼睛,发出呼呼呼的声音了。

顾跃华当然不信,摇了摇她,结果,竟然还真是睡着了,不是装假的!

他无可奈何,咬牙切齿:“骗子!没见过你这样的骗子!”

他趴在那里,看着她那睡相,研究了一番,又道:“还是挺可口的一骗子!”

他凑过去,忍不住亲了口。

算了,先睡吧,明儿还得早起。

他很快也睡着,陷入了梦乡。

梦里,小肥狗和小赖狗嗷嗷嗷地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六零之走进四合院》(感觉七零不精准所以改了一个字)

文案:

这是一部真实到可怕的纪录片,跨越三十七年的岁月,跟踪记录了四个孩子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的家庭环境,造就了截然不同的成长历程,父母的格局便是人生抛物线的起点。

***

六岁的乌桃没有上学,她和发小一起捡煤核,捡一天可以换三毛钱,她最大的梦想是彩色玻璃纸的糖果,她喜欢橙色的。

那天,她实现了梦想,在糖果的甜美中,却梦到了那部纪录片,她知道自己便是记录片中那个让人扼腕痛惜的对照组。

无数的人对着她的命运叹息,说她的家庭环境已经决定了她人生的必然。

乌桃惊醒,手心攥着的糖果,它突然不香了……

……

许多年后,坐在蓝色全景办公室里接受采访的她,想起童年时的那个梦,她知道,那是她被命运写定的人生中,透过的唯一的一丝光。

第132章番外之身世

那天章兆云大着肚子, 她爸过来看她,顺便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就提起任竞年最近公司汉卡的事。

章兆云爸其实不太关注这些事, 他的心思都在博物馆那些老物上面,这辈子都陷进去了,所以什么汉卡什么公司, 他根本不懂。

但因为是亲戚,也就随便问问, 顾振华倒是了解,难免多说了几句,说着说着,还拿了旁边的报纸给章兆云爸看。

那报纸是计算机科技报,上面就有任竞年在联合国演讲的照片, 任竞年穿着西装, 意气风发, 那照片拍得真不错。

当时章兆云爸看到,愣了下, 问:“这就是你妹夫?”

顾振华点头:“是,这是他在联合国讲智慧字型输入法,讲汉卡, 现在成大名人了,各处都请他去讲,他发明的智慧字型输入法已经传遍了中国, 中关村不少培训班都在教智慧字型。”

章兆云突然想到:“爸,国外博物馆早就开始信息化了,你们以后估计也得引进电脑, 引进了电脑的话,你也得学这个了,不学这个不会用电脑。”

章兆云爸诧异:“是吗?”

章兆云:“那当然了,不学智慧字型,电脑就是英文的,没法用汉字!现在全国有一多半的电脑都要装上智慧字型了。”

所以任竞年现在真是出名出大了,走到哪里都知道他名字了。

章兆云爸爸点头,点头过后,还是低头看向那张被他捏在手里的报纸,报纸上,是任竞年穿着西装站在讲台上的照片。

他看了一会,才道:“他姓什么啊,哪里人啊?”

章兆云便笑了:“爸,当时我们婚礼,你见过的啊,姓任,任竞年,老家**省的。”

章兆云爸爸点头,不过还是问道:“那他父母呢,父母干什么的啊?”

章兆云想了想:“这个倒是没听说过啊,好像是继母,他爸在老家。”

说着看向顾振华。

顾振华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

章兆云:“爸,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章兆云爸爸长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那照片:“他的样子,倒是像你二堂伯,真是太像了。”

章兆云的二堂伯在美国,是旧中国庚子赔款的留学生,一直留在美国没有回国,也是最近这几年,中美建交,双方才联系上,知道对方正在美国知名大学任教。

章兆云想起自己二堂伯的照片:“像吗?”

章兆云爸爸:“年轻时候挺像的,现在你二堂伯发福了,才不太像了。”

章兆云就有些疑惑了。

章兆云爸爸叹了口气:“不过应该是巧合了,你二堂伯解放前就出去了,听那意思,振华妹夫现在也就是三十岁不到,他们见都没见过。”

顾振华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妹夫他妈,以前是北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听说是家里出事,逃难逃出去,后来流落到他们本地,这才嫁给他爸的。”

这话一出,章兆云和章兆云爸全都看向顾振华。

顾振华:“当时是这么说的啊,舜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