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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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好!”

周允晟装了十好几天伤患,骨头差点生锈,正想拿旁人练练手。遗族被灭,碧云庄和缪家庄的杀手“居功至伟”。与血洗玉剑山庄一样,他们同样没放过遗族的老弱妇孺,多少牙牙学语的孩童和襁褓中的婴儿命丧他们刀下,周允晟连掐指计算都不敢,因为那都是他的罪孽。

蒙面人原以为这魔头武功尽失,身中剧毒,如今又孤身一人,理应很好对付,甫一交手却惊愕地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丝孱弱的迹象。恰恰相反,他很强,强到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他脚步未动,只略一拂袖,衣袍带出的劲风就把冲到最前面的几人掀翻,落到地面时气息断绝,僵死当场。随后杀来的蒙面人目露惊骇之色,再要退却已经晚了,只见那人五指分开成爪,喷出一股雄浑真气,把当先一人吸入掌心,硬生生掏挖出心脏。那心脏离开身体后竟还在一鼓一瘪地跳动,被他瞬间捏成一团碎肉,鲜红的血点溅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他眉梢飞扬,唇角微勾,满脸的邪气与暴戾几乎遮挡不住。明知道灭门惨案不是对方所为,且对方也并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魔头,不过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虫罢了,然而看见这一幕,蒙面人们只觉得一股寒气飞快从脚底蹿上头皮,令他们肢体发麻,血液冻结。

“当你们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把我逼入绝境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们想让我下地狱?那么我便让你们切身体会一下什么叫作‘人间炼狱’!”

周允晟甩掉残碎的心脏,徐徐冷笑。

蒙面人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追杀的是怎样一只恶兽,如果说他之前的出招堪称残忍,之后的手段便只能用“丧心病狂”四个字来形容。

他们与他对战无需几个来回,仅瞬息间就被他透着阴森寒意的真气贯穿四肢,瘫软在地。然而他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任何一个,在沾满血迹的枯黄落叶中游走,然后弯腰,一个一个掏挖心脏,连同肚肠一并拽出,捏得粉碎。

他满手都是血腥,赤红的眼珠晕染出比现实更为浓重的血色,滔天恨意与熊熊怒火焚烧了理智,令他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鬼。

饶是从刀山火海中拼杀出来的蒙面死士,现如今也被吓得肝胆俱裂,更有几个大小便失禁,哀嚎求饶。

周允晟听而不闻,五指成爪捏爆心脏,眼睑微微低垂,似享受一般聆听肉块碎裂的“扑哧”声和血液滑落的“滴答”声。

有狼群嗅着浓重的腥味快速跑来,看见站立在一堆残肢中的男人,连忙半伏下身,发出臣服的低吟。野兽往往具备比人更敏锐的直觉,知道谁可以招惹,谁不能碰触。

“乖孩子,过来吃。”

周允晟勾了勾食指,领头的灰狼这才一步一步挪过去,“呜呜”叫了两声,然后把一具没了头颅的尸体拖到狼群中大快朵颐。

若是此刻有其他人在场,必会被此起彼伏的嚼碎骨头的“嘎嘣”声吓丢魂儿。周允晟却面色如常,拎起和尚的水囊,慢慢往掌心倒水,把黏腻的血液和肉末冲洗干净。

“你受伤了?”

子玄听见狼群的嚎叫,唯恐男人出事,立即运转内力快速往回赶,路上发现蒙面人留下的足迹和刀痕,心内越发焦急。

原本用以小憩的空地如今已是尸山尸海,血流成河,更有几根大肠挂在枝头,“滴滴答答”往下滴血。他竟对此视而不见,瞥见男人沾满血点的僧人和脸庞,便什么都忘了,只一心想着对方有没有受伤。

周允晟脊背僵硬了一瞬,扔掉沾了一枚血掌印的水朝和尚看去:“我没受伤,事实上,我现在感觉非常痛快。”

他扯开唇角,露出一抹妖异无比的微笑。

子玄这才意识到,他是站着的,无需任何支撑,雪白的僧衣也完好无损,并没有被划破的迹象。换言之,他毫发无损,满身的血液都来自于旁人。

子玄紧绷的心弦有片刻放松,略微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站立在半尺深的血泊中,白色布鞋已被染成红色。血泊、残肢、头烦、森森白骨与饥饿的狼群,去时此处还是安静宁和的歇息之所,回时已变成了人间炼狱,而始作俑者是谁,不言而喻。

子玄猛然抬头,厉声开口:“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你才发现?反应真迟钝。周允晟散漫地答应一声,走到火堆边坐下,继续用树枝摆弄被烧得通红的木块。

子玄深深看他一眼,随即弯腰检査尸体,从一堆血肉中翻找出一块玄铁令牌,上书“公孙”二字。很明显,这些人是日前被灭门的公孙世家的子弟,之所以找上门是为了复仇。

子玄将玄铁令牌合在掌中为这些人念经超度,从黄昏念到午夜方慢慢朝火堆边快要睡着的男人走去,脸上透出风雨欲来的神色。

“你伤势已经大好,毒也解了?”

虽是问话,用的却是陈述语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男人利用了,这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想来都是笑话。

“嗯。”

既然已经暴露,周允晟也没想着狡辩,他倒要看看和尚会怎么对他。

“这些人都是公孙世家的子弟,找你只为复仇。七门惨案既然不是你所为,为何不向他们解释清楚,非要造下这许多杀孽?你难道就不怕死后坠入阿鼻地狱受九幽冥火焚烧之苦?余施主,你做错了……”子玄胸中盈满怒火,面上却极为平静冷淡。他救了这人,这人的罪孽也就成了他的罪孽,叫他如何有脸回师门?

这些人是碧云庄和缪家庄的杀手,哪里是什么公孙世家的子弟?湛晨阳此人心思缜密,连暗杀这种事也不忘栽赃嫁祸到别人头上,堪称滴水不漏。然而周允晟却并不打算解释,冷笑道:“我哪里做错?我若是告诉他们七门惨案不是我圣教所为,他们会信吗?我并未杀害他们族人,他们却真真切切地杀死了我的族人,连年幼的孩童亦不放过,这笔血债我该找谁来偿还?”

“冤冤相报何时了?”

子玄眸色暗沉地看着他。

“死了便了了。”

周允晟举着水囊,仰头狂饮,用袖子随意擦掉唇边水渍,狠戾开口,“我与中原武林的仇怨已经结下,此生无法消除。若我不死,来日必要血染江湖。难道说中原人的命是命,我遗族人的命便不是命?他们死了门人可以找我复仇,我却要退一步海阔天空?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什么杀孽,你也有资格与我谈杀孽?据我所知,你手里的人命可也不少。”

这些天路过许多城镇,周允晟细心留意有关于和尚的传闻,对于他在中原武林的地位和种种轶事非常了解。

“然而你杀人,用的都是‘除魔卫道’的借口,把对方妖魔化,便觉得自己不是在造杀孽,而是在积功德了吗?世上哪有什么魔鬼,只有心怀叵测的人,杀谁不是杀,偏要弄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死在你手里的人,果真个个都罪恶满盈?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句,你从未杀错?你这次下山,不也是为了来杀我吗?”

说到这里,周允晟讽刺一笑,“中原人果然个个都是伪君子,连你这得道高僧也一样。一面手里捏着无数人命,其中还有不少冤魂,一面又在我耳边宣扬什么慈悲为怀,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每当武林出现动荡,少林寺总是第一个站出来除魔卫道。但那些所谓的魔头不过是利益分配不均之下的产物,若是一人独大,众人势微,那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大家口里的魔头,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江湖也不外如是。杀来杀去,又有几个是为了正义?道貌岸然的面具下隐藏的无不是一张张贪楚的嘴脸。周允晟原本对中原人并没有偏见,但在族人惨死后,他对中原武林的仇恨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越发反感和尚的规劝。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你应该对那些中原人说,看看哪个会遵从。否则你以为我遗族是如何被灭的?”

他站站起来朝溪边走去,打算清洗满身血腥。

子玄从小接受正统的佛门教育,对男人的话无法苟同,却又说不出他哪里不对。他回忆生平,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同样握有许多人命,且这次下山正是为了除掉对方。

心脏在隐隐作痛,大脑也无法思考,子玄觉得自己不能再与男人相处下去,否则连思想都会被他牵制。当他确定男人没有受伤的刹那竟为他恢复功力而感到庆幸。他竟然庆幸他杀了那些人,而不是被杀死。他原本不该如此冷酷无情,是非不分,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余施主,既然你已经痊愈,贫僧这便告辞了。”

他眼眸低垂,双手合十。

周允晟猛然转身,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诘问:“你刚才说什么?”

子玄竟觉得有些胆怯,好半晌才蠕动唇瓣:“余施主的武功远超贫僧,想来已不需要贫僧照顾。”

告辞的话终是没能再说第二遍。

“我很需要你的照顾。”

周允晟一字一句开口,“你留下,不准走!”

他如此强硬,目中却流露出绵软温柔的依恋之色,令子玄怦然心动。但正因为这份“怦然心动”令他越发坚定了要离开男人的想法。他是魔鬼,精怪,已然吞噬了他一半魂魄,他必须保住最后那一半,否则必将陷人万劫不复之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余施主,你请珍重。”

他退后两步,念了句佛,然后拎起包裹绝尘而去。

周允晟反射性地紧追,却在跃上树梢后伫立不动了,眸色暗沉地盯着那小小的白点消失在远方。

他固然可以将他拘在身边,但强扭的瓜不甜,终是没什么意思。他不但要他心甘情愿地回来,还要让他从此以后再也离不开自己

“子玄,你给我等着!”

他哼笑一声,转而朝溪边掠去。

子玄听见那人紧跟其后的响动,原以为要与他打一场才能脱身,却没料他很快就停了下来。快要走出那人目力所及的范围时,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却见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相反的方向飞掠。他果真不需要旁人照顾,之前挽留得那样强硬,放手却又如此干脆。

子玄原以为离开男人后阴郁的心情总会好转,然而绞痛的心脏却告诉他,事实与他预料的完全相反。

他步伐越来越慢,最终停留在一块平坦的山岩上,盘腿坐下吟诵佛经。太难受了,每一滴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令他行动迟缓,思绪紊乱,麻木的表情渐渐扭曲成痛苦。

只吟诵了两遍就已无法继续,他站起来,觉得自己应该心无旁骛地赶路,如此便什么都不用想。一粒鲜红的果子从他袖袋里滚落,“啪嗒”一声砸在岩石上,裂成了两半。这是他为男人准备的晚餐,走时竟忘了留下。

是了,他还未曾进食。他堂堂圣教教主,从小必然锦衣华服,仆佣成群,何曾过过苦日子?何曾知道什么果子能吃,什么果子有毒?他说很需要自己照顾也并非虚言,倘若离了自己,他能否顺利去往中原?能否找到食物果腹?他还没有银两,便是路过城镇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种种念头在子玄脑海中打转,让他越发丢不开手。他跃下岩石,在林中徘徊片刻,终是克制住了飞掠回去的欲望。

不眠不休地赶了两天路,子玄终于来到一处繁华城镇,找了一间杂货铺购买干粮,然后花几个铜钱在客栈订了一间下房。

若是那人还在,必定住不惯这种陋室,却得给他订一间上房才行,弯腰打扫床榻时,他着魔——般想着,待小二送来吃食和热水便解开包裹翻找换洗衣物。

沾了一枚血掌印的水囊静静躺在雪白僧衣上,少许腥气钻入鼻尖,令他心神一震。他不受控制的拿起空空如也的水囊,张嘴含住。临别时,那人便是举着它,仰头灌水,晶莹的水滴从他红的妖异的唇瓣滑落,又钻入衣襟,放荡不羁的举止和洒脱的表情至今还历历在目。

男人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令子玄无法忘怀。他想抑制住对他的思念,然而离他越远却越觉得空虚难耐。进食的时候,赶路的时候,甚至连打坐修行的时候,他的脑海和眼帘都会忽然跃出男人的身影,那样鲜活灵动。

水囊内还残留了几滴水,吸入口腔却缓解不了干渴,子玄狠狠皱了皱眉,然后重新收拾包裹,退房离开。他必须尽快回到那人身边,不为别的,只为了阻止他杀更多的人。他的功力尤在自己之上,入了中原武林必定会掀起阵阵腥风血雨,他有责任看着他。

子玄一面给自己寻找借口,一面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刚出城门就见那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件纯黑色斗篷,把头脸遮住,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子玄立即收敛气息暂避,然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害怕他搅扰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

和尚走后,周允晟又杀了一批碧云庄的死士,从尸体中搜检出许多财物,雇了一名车夫送自己去中原。没人辖制,他每一顿都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得满嘴流油,不过八九天光景脸色就红润很多。找到一间客栈,订了两间上房,他打发车夫回去休息,自己叫了一桌好酒好菜慢慢享用。

子玄隐藏在他房间对面的大树上,雪白僧衣换成了玄色缁衣,与漆黑夜幕融为一体。男人脱掉斗篷时,他眸光暗沉了一瞬。

原以为男人不会照顾自己,但事实与他预料得恰恰相反,他气色好多了,身体也强健了些许,茶金色的眼眸闪耀着灼灼光彩,看上去比之前更为俊美。原来他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与自己在一起的几十天内却顿顿茹素,怕是早就饿得狠了。

子玄一面贪婪地注视男人,一面不受控制地追忆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直到男人脱掉衣服跨入浴桶,才涨红脸颊背转身去,却并不吟诵佛经。因为他知道那对他翻腾的心绪再也没有丝毫作用,唯有运转内力才能压制疯狂鼓荡的心跳。

周允晟以拳抵唇,无声大笑。他武功高出和尚一筹,如何不知道他在跟踪自己?早知道他会回来,却没料回得这样快,倒是挺乖巧。

洗漱完毕,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美美睡了一觉,周允晟离开城镇朝战火纷飞的南境行去。子玄一路跟随,发现有人意图截杀男人就先暗地里驱赶,绝不让他的双手再沾血腥,久而久之,子玄圣僧与魔教教主勾结在一起的传言便甚嚣尘上,连素来岿然不动的智深也坐不住了,命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前去找人。

周允晟来南境也是为了找人,且还是一个不久之后就会变成尸体的人。他在一间客栈住下,至晚间便穿上夜行衣,秘密潜入某家妓馆。

子玄隐入妓馆外的一条昏暗胡同,盯着对面灯红酒绿、迎来送往、热闹非凡的场景,心里似长出一蓬蓬荒草,又是惶惑又是迷茫,难受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男人去妓馆做何?纾解欲望?抑或找人?他更愿意相信后一种猜测,因为他无法想象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床上翻滚的场景。荒草顷刻间变成连绵大火,从心里一直烧人眼底,他在胡同口反复徘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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