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直接从阴影中出现,而不是再次和他抢夺光源。詹金斯转过身,用煤油灯照向自己的身后,法布里小姐站在那里看着他。
现在存在于那里的法布里小姐是木雕,现在两个人都在光线边缘,使用【真实的幻影】以后可能被戳穿。【念写】足以让木雕的质感像是活生生的人,更不用说是现在如此糟糕的光线下。只不过他要用自己的嗓子去模拟女人的声音,就好像在操纵等身大的人偶演人偶戏,这才是最困难的,但好在看起来他做的还不错。
他望着法布里小姐,法布里小姐也望着他。
詹金斯将那盏煤油灯放到了演讲台的桌面上,因为两人都在距离那张演讲台较远的位置,因此他们都像是站立在了光明的边缘。
两人是如此的贴近,以至于,人们只能用男人的声音和女人声音的区别来分辨究竟是谁在说话。
“法布里小姐,谎言终究不是真实。”
“威廉姆特子爵,人们永远也抵达不了真实。”
“法布里小姐,诚实是做人拥有的品质。”
“威廉姆特子爵,谎言是人们的本质。”
“不管是银行业还是王国财政,我会向你证明,我才是对的。”
“不管是矿产生意还是郁金香,我们已经证明,引领时代的是我们。”
“我愿终身与你们为敌,只为了让更多的人远离骗局。”
“我们也希望能够成为您的敌人,子爵,谎言是永远也无法消灭的。”
詹金斯默默使用了【凝冰】并小心的控制范围,煤油灯因为冷空气的压制,火苗在晃动,在颤抖。
一男一女两人巨大的影子倒影在黑板上,晃动的影子中,是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数据。
“从大陆的西海岸到东海岸,无论你们到达何处,我都将识破你们的身份。”
“那么我们走着瞧吧,威廉姆特子爵,希望你下一次还有这样的运气。”
“那么,你是否承认自己在郁金香事件中所犯下的罪责。”
“不,我承认这件事是我所做,但这不是罪责,这是英雄般的壮举。”
再次影响煤油灯的的光,火光只剩下灯芯的余辉,詹金斯和法布里小姐完全坠入到了黑暗中。
“威廉姆特子爵,那么就此别过吧,下次见面时,我们将会呈现出更精妙的骗局。”
“不,不会有下次骗局了。这里听我们讲话的,是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人类精英,郁金香骗局,足够让他们产生警惕。”
“警惕是永远不够的,就好像这个世界总是有蠢货。”
“但还有我,我还在这里。郁金香骗局让我看清楚了你们的花招,接下来,我将主导王国财政,也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法布里小姐。”
这一瞬间,心中产生了悸动。郁金香骗局最终达到的结果,并非是骗取金钱,詹金斯想要的是借此来影响文明的走向。
这样说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但对于位于时代十字路口的文明来说,哪怕一丝一毫对于未来的正确窥探,都能长久的影响文明的走向。
此刻,站在物质世界人类文明大多数政治精英的面前,以一个人饰演两种角色,以一个人来充当骗局中所有的角色,以一朵花最终升华到了时代洪流。
詹金斯感觉到了某种力量在孕育,感觉到了谎言神职在灵魂中颤抖。他还差最后一步,最后一小步。
在所有人面前,他拉住了“法布里小姐”的手,像是要禁锢对方的行动:
“女士,我知道你们是手段高明的骗子,那么在你离开前,是否可以告诉我,在我抓住你的同时,你要如何在我面前消失?”
那唯一的光源已经黯淡的将要熄灭,摇晃的火烛中,男人和女人像是紧贴在了一起。抓紧时间从俱乐部赶回来的海瑟薇,像是摸黑在歌剧院中行走一样。激动的落座后,在布莱妮诧异的眼神中抓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了?”
布莱妮低声问向红发的姑娘。
“歌剧很好看。”
后者回答道,双眼像是要放出光彩一样看着舞台,不,是演讲台上。
“什么意思?”
布莱妮纳闷道。
“哦,布妮,小声一些,现在正精彩呢。”
“很快这里的光就会重新亮起,到时,你和你的同伴都将无法理解。”
詹金斯说道。
“子爵,既然我们有信心,在未来很长时间内继续与你进行较量,那么肯定不会栽倒在这种地方。”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忽然向前一倾身,像是要亲吻詹金斯。詹金斯立刻向后闪躲,但就是这个机会,法布里小姐从詹金斯手中“脱逃”。
布莱妮感觉身边的姑娘兴奋的要爆炸了,她很怀疑,海瑟薇是不是觉醒了什么不好的兴趣。
演讲台上的女人向后退了一步,对着身后硕大的窗户一挥手。窗帘像是被从中间劈开,窗户也应声而开。
呼啸的风立刻从窗口涌入,浓雾让原本应该阳光明媚的天空显得异常的暗淡。被竖着分成两截的窗帘,在风的作用下,在法布里小姐身边不断翻飞,同时窗外暗淡的光,也让这位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女士,莫名有了一种神圣的感觉。
这样让她暴露在光线下,画出来的假人肯定会穿帮,所以现在站着的是真人,只不过脸部再次用念写和世界树幼苗,蒙上了一层假皮,衣服也是刚画出来的。詹金斯本人的身材肯定和女人大不一样,所以在特殊的位置,有生根发芽的藤蔓在支撑。
刚才光线昏暗,其实也没人看得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长相。现在完全暴露在光下,除了身高和詹金斯完全一致这个漏洞外,法布里小姐简直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