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空间坐标的暴露，虚空生物大概已经标记了费雷泽的所在…”

“为了避免这些文明终结者卷土重来，也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男人顿了顿，见鹤熙脸上的阴霾已经稍稍淡去，轻笑着继续道出推测。

“所以，第三点，此后，流浪法师瑞兹依据故乡符文之地的超神基因，创造了北境三族，并赋予他们抵御虚空生物的使命…”

“大概时过境迁和文明气息的吸引，北境极地内的嚎叫深渊，成为了这些虚空生物降临的最新锚点。”

鹤熙经过了连番变故，对超神学院有了几分防备，但反复思虑，还是不得不承认，凯文的判断，无疑最符合事实依据。

“这么说来，神圣凯莎大概也是通过费雷泽的事情，跟超神学院联手控制局面，并在这里达成了王位更替的协议？”

感觉脑袋思绪有些混乱的天基王，按揉着太阳穴，呢喃低语。

“但我搞不懂，虚空文明的存在，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为什么不干脆公布出来，至于这么遮遮掩掩吗？”

凯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有些感慨，更有些意味深长。

“正义秩序可以被颠覆，但绝对不能由她亲自摧毁…”

对于有些上位者来说，和消灭他们的形体比起来，更难做到的就是让他们低头和认错。

事实确实如此，烈阳星的帝鸿坤，就因为想要压符华一头，宁愿打乱万年布局，最终被凯文以烈阳星的生死存亡逼迫，才堪堪就范…

阿萨神域的奥丁，死活不肯承认子女教育的失败，并且对海拉、索尔、洛基他们很少说出认可的话，哪怕由此引发索尔兄弟反目，海拉诸神黄昏，也在所不惜…

前面还只是简单的处世观念和教育观念，而凯莎涉及的问题，却是梅洛天庭的立足之本。

如果同意卡尔的终极恐惧理论，认为文明最终会因为虚空时代的降临，走向彻底的湮灭。

那么，梅洛天庭千千万万天使，为了贯彻【正义秩序】，保护文明发展，维持宇宙平衡的意义，又将何在？

凯莎为了现在的局面和宇宙如今的繁荣，几乎倾尽所有，梅洛天庭更是为这一伟大的目标，牺牲了无数的天使。

倘若【正义秩序】只是一厢情愿，那么凯莎如何向自己和她麾下千千万万牺牲的天使交代？

随着所处的位置不同，以及对事情越来越深刻的认知，凯文反而有些理解凯莎的固执。

当然，这种固执并非愚昧。

至少，凯莎这女人表面上对终极恐惧不屑一顾，但背地里却在暗中研究针对性的虚空引擎，并跟超神学院达成了一致。

已经习惯了摸鱼生活的鹤熙，再度接手梅洛天庭的事务，才赫然发现好姬友身上的担子实在不轻。

“是啊，正义秩序是我们天使舍生忘死的信仰，如果凯莎连这个否定了，第四秩序体恐怕会立即崩溃…”

“与其制造恐慌，倒不如集中力量，全面武装天使军团，使其成为捍卫文明的剑盾，将一切灾变排除在主物质宇宙之外…”

鹤熙呢喃间，按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无奈叹息。

“至于，她选择艾妮熙德做继承人，原因我大概也想到了。”

“一方面，这是想对超神学院方面妥协，好让这群满世界跑的家伙保守秘密…”

“另一方面，如果她的正义秩序在抵御终极恐惧的历程中失败了，那么艾妮熙德作为后继者，否定这一理念，也就水到渠成…”

“到时候，天使的抵触情绪没那么大，负面影响也会降到最低…”

凯文起身为鹤熙倒茶，微微举杯，表情有些感慨。

“只不过，如此一来，你家的神圣凯莎女王就要背负的这些罪责和骂名…”

“嗯，我想敬她一杯…”

鹤熙淡然一笑，微微点头。

“好啊，一起！”

两人遥遥向虚空中举杯，随即一饮而尽，而后彼此靠在椅子上相视浅笑。

鹤熙舒服地眯眼，抬头仰望星空。

“想想我跟凯莎这个男人婆共事几万年，都不如你看得通透…”

“啧，挺嫉妒的…”

“这滋味很不好受，你们地球上怎么说来着…”

“对，有种被绿的感觉…”

凯文闻言，翻起白眼，给出了“打住”的手势，没好气地冷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什么绿不绿的，不懂就别乱用好吧！”

“少立flag，小心哪一天我真把你给绿了！拆散你们夫妻俩！”

早就习惯了和凯文斗嘴的鹤熙，丝毫不怂，反而面露鄙夷。

“又不是没给你机会，够胆就来啊！”

两人互损了几句之后，鹤熙头颅枕在手臂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仿佛放下了某种心理包袱一般，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