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五月也撑到了现在，一步步夯实脚下的道路，认死理一样笔直前进。

害怕并不是退缩的理由。

“所以，我是因为桐须老师在场的关系，才不敢说出来的吗？”

不可能啊，那可是自己最尊敬的师长，这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

——想到这里，已经没办法再逃避下去了。

早就有了答案的五月，靠着墙再次叹气。

她也曾这么考量过——

如果当不上教师的话，那就成为浅田的副手，不论是副会长还是秘书、经纪人、帮手之类，只要能帮上他的忙，自己都可以去学着怎么做。

就像教师在背后支持学生一样，她也想支持着浅田，和他一起走得更远。

这是一种报答，也是一种依赖。

不知不觉，还成为了她藏在心底的第二愿望。

和三玖『不想跟他分开』相似却又不同，五月清楚明白自己想做什么，和感情无关、也不是想让他一直照顾自己。

她只是将梦想寄托了出去。

看着他成功了，自己便会因此而满足；发现他失败了，那就撑起他的臂膀，让他能有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想依靠着他，也想成为他的依靠——比起教师，这个目标更为单一。

只是为了他而已。如此单纯。

所以当浅田主动说出『你要不要来成为我的秘书』时，哪怕知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五月依旧有了心跳加快、开心激动的感觉，差点就要直接答应下来。

如果他的梦想是成为大公司的老板，她会努力去成为配得上他的秘书，会像过去和他经历的种种那样，每一次每一次，都不让他失望——

那样的未来，大概会很辛苦；但同时，也会让人心潮澎湃。

相信他做得到，也相信自己做得到。

——没有遇上他的话，自己可能还在不安吧？

所有改变都是因为他，那么，就算要走上和母亲不同的道路，就算因为他而轻易改变自己的未来轨迹，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梦想，和理想吗……”五月不自觉嘀咕出声。

一边是坚持已久的梦想，一边是令人心动的理想，这两难的抉择，让五月脑子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想着未来还有很远，但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交岔路口前，原本坚定的脚步开始晃荡，迟迟不敢落下。

“这种事，又不好意思跟浅田君商量……”

毕竟，他就是这些烦恼的源头啊。

纷乱的想法碰撞出饥饿的感觉，五月下意识掏了掏口袋，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储备粮食已经被浅田收走，没办法补充思考耗尽后的能量。

于是五月的表情更丧了。她捂着小腹，头上的呆毛都没精神地萎了下来。

“五月同学？”

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楼梯口传来。

五月转头一看，只见桐须真冬微皱起眉，一路踏着高跟鞋清脆的声音，朝她走来。

“学生会的事情办完了吗？”

“啊，那个……”被那打量的目光看得莫名心虚，五月连忙调整好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还没有，我是出来交公文的，回去之前想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因为基本没有说谎，五月的表情非常冷静，让桐须真冬看不出什么端倪。

“是吗？”她很快移开了视线，随口道，“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这么说着，就要从五月身前经过，却被她倏地叫住。

“桐、桐须老师，您不是去开会吗？今天的会议结束得真快呢。”

眼睛快速眨着，嘴角挂出一抹没话找话的尴尬笑容，五月似乎有点紧张，手指在小腹前微微绞着。

“不是开会，只是找我交代一件事情而已。”桐须真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就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麻烦。真希望校长能正经一些，命令传达不清也就算了，竟然还把那种采访推给了我……”

“采访？”五月歪着头露出疑惑。

“没什么，小事而已。”桐须真冬重整表情，回到平常的冷淡严肃，“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五月咬了咬唇，看着女性教师成熟而凛然的面庞，总算下定了决心，站直身体，神色郑重地开口：

“桐须老师……可以请您跟我，人生商谈一次吗？

第二十章 桐须真冬的过去

话音落下，桐须真冬睁圆了眼眸，面上明显浮现出愕然之色。

“人生……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