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尽管中了毒，歌莉娅的目光还是那么锐利，“我已经承认了皮特斯家族的勋爵身份，等我回到帝都，你身上的代理那两个字也可以去掉，成为真正的城主，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拉格伦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悲戚，“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打算向马西恩城主一个人复仇，但事情的发展很快就超出了我的控制……我没想到，那个神秘的祭品招来的会是一个恶魔君主。”

“它看上的不光是我的祭品，还有我的仇恨。”拉格伦捂着脑袋，“杜兰城是一个巨大的诱饵，是用来垂钓地脉家族的诱饵，但我没想到，咬钩的除了地脉家族，还有歌莉娅殿下。”

多伦面色煞白，魔力气息微弱，老法师哆哆嗦嗦道：“为什么是我们？”

“我不知道。”拉格伦摇头，“我只是遵循那家伙的命令来执行计划，仅此而已。”

歌莉娅已经需要扶着树干才能站稳，她虚弱地问道：“你是把魔药下在了水里，故意让我们喝下去？”

“不是水。”拉格伦道，“歌莉娅殿下这么聪明，一定会提防水源的问题。在水中下毒只会让您提高警觉，达不成效果。”

歌莉娅眉头一挑，“那就是干柴，你烧出来的烟有毒。”

“没错。”拉格伦又叹了口气，“不愧是歌莉娅殿下，这么快就猜到了。如果在动用那个禁忌的召唤物之前遇到您，我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歌莉娅劝诫道，“莉莉已经去收拾幕后黑手了，很快就能回来。”

“回不来了。”拉格伦道，“那处裂隙是恶魔设下的圈套，数千次尸体爆炸，还有恶魔的暗中偷袭，就算是九级职业者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歌莉娅闭起眼睛，她相信莉莉的实力，再说了，灵魂链接的彼端状态不算差，很有活力，不像是受了伤。

拉格伦却以为歌莉娅是即将昏迷，他鞠躬道歉，“歌莉娅殿下，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远处的黑雾快速接近，不多时，成片的黑雾在篝火外围汇聚，慢慢组合成一个黑色的人形。

从散碎的虫子变成整体之后，黑色人形身上的力量变得无比强大，比一般九级职业者更恐怖。

人形的眼睛部位冒出红光，看着中毒虚弱的几人，人形咧嘴一笑，“我的仆从，你做的很好，我会奖赏你的。”

“你就是波提斯？”歌莉娅突然睁开眼睛说道，她的声音一扫之前的虚弱，变得坚实有力，不像是中毒的模样。

与此同时，老巫妖和巫女一左一右在歌莉娅身旁站定，力量爆发，气势惊人。

拉格伦睁大眼睛，怎么回事？这几个家伙怎么没有中招？

人形愣了愣，接着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没错，我就是波提斯，疫虫之源，恐惧散播者——波提斯！”

原来波提斯一直都在众人身旁徘徊，监视着众人的状况，深渊里本就没人知道波提斯的真面目，谁都不会想到，这家伙的本体就是虫群。他把自己的存在分散成微弱的十几万分附着在魔影幻虫身上，因此就算是莉莉，也没能发现黑雾的真·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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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第904节 第四十章 恶魔君主的计划

波提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已经知道歌莉娅等人并不是真的中毒，但他并不在乎。

歌莉娅的机敏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双手抱胸，看着歌莉娅，“人类女人，我对你很有兴趣，要不要考虑加入深渊，成为我的女人？”

歌莉娅摇头，“抱歉，我已经心有所属，而且，我可不喜欢恶魔君主。”

“哈哈哈……”波提斯大笑，“是在担心人类和恶魔的生殖隔离吗？不用怕，我的能力很特殊，我保证你能生下我的孩子，而且是很特殊的孩子。”

菲力奥斯跺了跺脚，地面碎裂，将火堆掩埋，浓烟也被封闭在土里。

绮罗取出了自己的长弓，心神集中，不敢大意。

拉格伦带着无奈的笑容退到波提斯身后，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脸。

歌莉娅一手握剑，一手握着法杖，冷冷道：“波提斯，你并不是我们面对的第一个恶魔君主，血魔沃利斯和魔射手列拉已经倒在我们手下，你也会成为下一个的。”

这家伙似乎不急着动手，这对歌莉娅来说是好事。凭她们几人还不是波提斯的对手，必须撑到莉莉回来才行。

“有意思，原来他们是栽在你们手里的。”波提斯目光中的玩味更上一层，“但是啊，我和那几个蠢货可不同，他们太冒失了，陨落在这个世界是他们应得的结局。我为这次狩猎准备了上千年，你们所面对的，将是你们想象不到的灾难。”

“哼哼。”歌莉娅冷哼两声，“每一个恶魔君主在失败之前都是这么以为的，但这么多年过去，神佑还是神佑，并没有成为深渊的乐园，你也只会是下一个失败者。”

“有意思。”波提斯并未动怒，他伸手一招，虫群卷动，悬在半空，随时都会扑击。

“慢着！”歌莉娅低喝一声，“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拉格伦不对劲的吗？”

波提斯道：“我确实有些好奇，我没有在这个家伙身上植入任何深渊印记，也没有留下自己的力量痕迹，他是心甘情愿投靠我臣服于我的，照理说，他和普通人类并无分别，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为我服务的？”

“其实很简单。”歌莉娅看向拉格伦，“旁人或许不清楚恶魔君主的力量，但我是见过的，在这种局面下，只要是还活着的幸存者都有嫌疑，其中的领头者自然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以你的力量，根本没必要蜷缩在这里慢慢蚕食幸存者，如果你想，魔虫早就扩散到周围的城市。所以，杜兰城内的幸存者都是你的诱饵，这个诱饵，钓的是地脉家族，也就是说，你对地脉家族有所图谋。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你不会放任一个这么优秀的领导者活着，他很容易坏你的事。”

歌莉娅顿了顿，接着道：“可拉格伦确实还活着，这不符合阴谋家的本性。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拉格伦已经被你掌控，他根本不可能破坏你的计划，反而在积极配合你的计划。”

“仅凭这些吗？”波提斯道，“你难道不怕冤枉好人，错失良才吗？”

歌莉娅摇了摇头，其实这一大段话都是胡扯的，她只是在拖时间，她之所以看穿拉格伦有问题，是在毒烟出现之后。

在进入杜兰城时，莉莉曾给每一个人都施展了可以隔绝空气中异味的魔法护盾，就在刚才，这个魔法护盾受到了毒烟的侵扰，所以歌莉娅瞬间警觉起来，并锁定了拉格伦。当然，她不会直接说明这件事，而是要尽可能地拖时间。

“这是政治家的谨慎，或者称之为，统治者的余裕。”歌莉娅道，“既然我开始怀疑他，那自然把他做的每件事都往有害的方向引导。这样一来，就真的发现了他的破绽。”

“什么破绽？”波提斯问道，“我允许你简洁明了的说明，用你的话来说，这是强者的余裕。”

歌莉娅嘴角扯了扯，继续胡扯，“首先是拉格伦见到魔影幻虫之后的表情，大部分幸存者都是极度恐惧，而且在得知自己也被寄生之后，更是惊慌的不得了。可拉格伦的惊慌和恐惧却比其他人慢了一个呼吸，这足以说明，他的恐惧和惊慌是装出来的。你是深渊恶魔，所以你大概不知道，人类世界早就有了关于表情的研究。帝国的安多斯学派更是走在大陆前列，提出并归纳了微表情的特征。对了，你大概也没听说过人类的微表情吧，毕竟你们恶魔的长相千奇百怪，没法总结出统一的标准……”

“你似乎把话题扯远了。”波提斯出言打断了歌莉娅，他停顿一下，突然恍然大悟，“你是在拖时间？你在等那个探索山体裂隙的同伴回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