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醒神寺”的露台上铺上了一张张榻榻米,长桌上摆着那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光明如镜的本烧厨刀把鱼腹切开,鱼腩肉就像粉红色的大理石那样诱人。围绕着这道主菜的是照烧河豚、碳烤多春鱼、牡丹虾刺身,还有自法国空运来的蓝龙虾刺身,酒壶中冰着醇厚芬芳的清酒。
今夜是本家的主厨亲自操刀,待遇远比中午的米其林三星餐馆要高。主厨当年曾经侍奉天皇家族,屡次在国宴中用美味的刺身征服外国大使,主厨的学生遍及东京各五星级酒店的日式厨房。为了招待本部的贵宾主厨亲自出马,料理取泰戈尔《■鸟集》中的诗意,名叫“生如夏花”,把日式料理中最盛大最绚烂的一面呈献给食客。
但在源稚生看来这纯属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桌对面的三个二百五完全不懂领略夏花的绚烂,正沉浸在这几天购物的收获中。
乌鸦当了整整两天的导游和导购,看着凯撒带着箱式货车从这家店转到那家店,刷卡刷卡再刷;用监视器盯梢着路明非在秋叶原的街头一个人自言自语然后去游戏厅大玩特玩,偶尔甚至还会带着邪恶的笑容进入女仆咖啡厅;看着楚子航独自在街头漫步,目光扫过一切,却又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直到阴云盖过天窄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众人跟着四散躲雨的人一起奔跑起来,而楚子航有十足的准备,打开随身的剑圣雨伞漫步在雨中,樱花徐徐落在他的伞上。
源稚生搞不清是这三个男人是神经太大条还是信心十足,这几天他们不明不白也就算了,刚刚才听月火说过现在情况的紧急,他们却依然我行我素,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天下尽在掌握。
“师傅又去哪里了?现在正是陪酒的时候,师傅居然玩失踪。”路明非大声嚷嚷起来,喝着清酒,明明不醉人的酒一杯下肚之后已经让这个传说中的S级学院醉的不省人事了。
“白痴,师傅可是这里的神,哪有陪人喝酒的道理,都是人家陪她喝酒才对!”凯撒义正言辞,“就师傅的那个酒量,不是我说,我一个人喝师傅一百个!”
“师傅喝的不是酒。”楚子航淡淡的说,“是寂寞。”
我看你们要不是仗着有大姐的支撑,怕不是这个时候已经活水泥了。
源稚生手里捏着酒杯,手背上的青筋乱跳。
这种毫无营养的对白源稚生实在不想听下去了,他现在特别敬佩乌鸦居然能够抗住这三个畜生的轰炸至今居然还没有疯,也幸亏是懂得照看全局的乌鸦去管这三个人,如果是性情鲁莽的夜叉,这个恐怕已经手握长刀面色凶狠的要杀人了。
“请你们有基础的礼貌,如果这个时候陪你们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刚刚那些发言已经足够你们切腹自尽了。”源稚生说。
“稚生师兄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也有点太怕师傅了吧。”路明非站了起来,他脸色通红,显然已经醉到了极致,“我现在就告诉你师傅到底有多弱小,她超级怕寂寞,而且还很好哄,说几句好话就乐呵呵的,特别容易被欺负。只要不踩她的底线,就算你当着她的面骂她,她也仅仅是回骂回来,告诉我,这种受气包有什么好怕的?我今天就要好好的欺负欺负师傅!谁也拉不住我!”
“你醉了明非,当着师傅的面,你不敢这么说。”凯撒立刻嘲笑他。
“呵!会长,这就是你不了解我了,我路明非在师傅面前作死还少吗?你看我少哪个零件吗?”路明非甩开衣袖,就仿佛背后有着无形地披风一般,“我告诉你们,欺负师傅会上瘾的,越欺负越可爱,这就是师傅啊!”
楚子航默默地听了两句话,这个时候低沉的说道:“我会将这句话告诉师傅的。”
“等等,师兄,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好不好?我知道师兄最好了,不可能是那种会打小报告的人。喂,师兄你别不说话啊?求求你别不说话啊!啊啊啊啊,别打小报告,别打啊!你是小学生吗!”
路明非的酒立刻醒了,跪在楚子航面前凄惨的叫了起来。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师兄了,你是谁?说!你是谁!?”
“我看你活不到明白了。”凯撒幸灾乐祸的又喝一口酒。
看着这三个神经病,源稚生深深的叹气,只能默默地擦拭着蜘蛛切。
“可以看看你的刀么?”
源稚生抬起头,对上楚子航的眼睛,他想起楚子航惯用的武器也是日本刀。源稚生双手把蜘蛛切捧了过去,楚予航双手接过,凝视着蜘蛛切的刀刃。他用指尖稍稍触碰刀刃,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出现的缝隙,对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微微一震,刀刃反射的光芒并非是阳光性质的温和,而是战栗的冷月之光。
“是名刀,也是古刀。这么昂贵的东西还作为武器使用?”楚子航交还了蜘蛛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