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有发光的羽翼、听得见歌声。

那不是药效发作时产生的幻觉……全部都是真的。

同样的墨水可能画在脸上，也可能涂在帽子上；随身听里不停播放鲍伯·狄伦的歌曲，口袋里装满淡红色的魔法之药。

“可是为什么买药的人会发现呢？真奇怪。”友利奈绪疑惑道。

“ANGEL·FIX的药效会让色彩感觉和听觉变得极度敏锐，所以才会发现这些暗号吧？”爱丽丝看向了叶王。

“嗯。”叶王点了点头：“这个东西，确实有那个作用。”

“他们只要等着吃了药、脑袋变敏锐的家伙自己找来就行了，有这么笨的卖法吗？”友利奈绪道。

“卖法的确很笨，可是如果供给手段本身就是目的呢？”叶王翘起了嘴角。

“实验？确定药物多有效的人体实验，在如此喧嚣的街头是否能创造出找到天使羽翼和歌声的信徒。”爱丽丝抓起一把脚边的ANGEI·FIX，又洒在床单上。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藤岛鸣海道。

他说完话之后，房间陷入一片沉默。

仿佛结冻的石油从窗户流进般沉重的沉默，因为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来吃药，然后找出药头。”友利奈绪顺手拿起了一颗。

“不行，不能让你来！”藤岛鸣海道。

“那么有谁要做呢？”友利奈绪白了藤岛鸣海一眼。

“我来！彩夏的事情，我必须知道！而且，这个委托，是我的委托！”藤岛鸣海坚定的道。

爱丽丝从床上站了起来，黑发落在纤细的肩膀上，让机械的墙壁服从自己的小小女王，现在用冰冷的眼神从高处俯视他：“鸣海，吃了药就跟死了没两样。就算你的身体没事，精神也死了一遍，懂我的意思吗？算了，我想你不懂，不吃是不会懂的。这就是束手无策的矛盾。就算如此，你若还是执意要做，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让任何人阻止你。”

他安静地倾听爱丽丝的发言：“我会这么做，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爱丽丝流露悲哀的眼神，像要拭去泪水般垂下长长的睫毛，又睁开双眼。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叶王微笑道：“但是，你们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颗药的后面。如果不吃的话，就算得到了答案，你们也不会珍惜这一次，更不会学会珍惜一些需要把握的东西。”

“还是我来吧。”友利奈绪道：“我的精神比较坚韧。”

叶王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不是你能代替的。”

他可以把知识教给学生，但他不能替学生去活。

他想找到真凶，很简单。

可是，他不能那么做。

他是老师，不是侦探。

他需要的，是教会学生一些东西，而不是拔苗助长。

…………

晚上。

街头呈现非常强烈的紫色，朝巴士站张开大嘴的车站大量地吐出附着在人脸上的紫色颗粒。红灯的时候，紫色的颗粒就大量堆积在斑马线前方，缓慢地流动。

为什么这条街不会因为瘀血而毁坏呢？藤岛鸣海站在车道前，一边闻着废气的臭味一边想。

“鸣海，你觉得怎么样？”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传来爱丽丝的呢喃。

“我想吐。”他的声音应该透过藏在围巾里的麦克风传了出去。

头上的针织帽像奇形怪状的壶，里面装了相机；他开始觉得自己不是人。如果是机器人，应该可以按一个按钮就让恶心的感觉消失吧。

“要是恶心的感觉消失了，你就回不来了。听好了，不要想负面的事，想老板做的冰淇淋也好，不这样做你会被药物所吞噬。”

爱丽丝的忠告大概没用吧。

他嘴里还留着ANGEL·FIX的干涩苦味。

因为太苦了，所以他咬破嘴巴想用血味掩盖，结果反而更恶心。

几分钟之后，他才发现用血的味道掩盖药味这个想法就已经很不正常了，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就在同时，一开始的呕吐感又再度回来。

他正在被药物吞噬。

“就这样，向中心街宇田川方向移动。”

“知道了……”藤岛鸣海的声音很低，很虚弱。

“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叶王的耳中，传来了友利奈绪的声音。

友利奈绪正在跟踪，而叶王和爱丽丝，则坐在第四代的车上。

“放心吧，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叶王道：“再怎么说，他现在也只是个学生，还没能力为自己的行为和想法买单。”

“别看下面，看前方。”爱丽丝继续道。

她看上去比友利奈绪冷静的多，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