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和灰色的烟雾飘过,又一次遮住了德·韦纳伊小姐眼前的景象,好在一会儿功夫风就吹散了这股尘烟。
共和军的指挥官于洛站在林萌大道的高处,看到他头几道命令完成得很出色,便下令炮队掉转炮口,让炮火向着南松河谷、王后阶梯和城郊的石崖一条线地依次轰击。圣莱奥纳尔门架上了两门大炮,抢占了前方阵地。
萝克珊的两个营上了刺刀,在白刃战里击溃了数量相当的舒昂党,富热尔的民兵也冲出来加入了战斗,把白军驱赶出去。
闹剧一样的攻城战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蓝军伤亡不到一百人,而舒昂党在各个方向上都吃了败仗,溃不成军,在蒙托朗多次下令之后,他们已经开始撤退了。
蒙托朗侯爵自己并不知道,他这次冒险行动的失败正是之前对蓝军屠杀的连锁反应。因为事件发生后于洛便十分机密地来到了富热尔市。
于洛遥望他的对手由一大群亲随簇拥着,其中还有杜·加夫人,便朝圣絮尔皮斯岩崖打了一排炮,想击中他们,但是他们那地方选择得很高明,
年轻的首领安然无恙。
于洛突然改变了自己的角色,反守为攻。就在舒昂党刚刚行动,暴露了侯爵撤退意图的时候,整个布列塔尼唯一一支骑兵部队,集结在城堡墙下萝克珊抢占的南松河谷上游的出口,在唯一适合骑兵地形行动的路上迅速推进,切断了舒昂党的退路。
这时代骑兵冲击正面的步兵方阵就是找死,以至于“活过三十岁的骑兵都是懦夫”这句话作为经典被流传了下来。
但是,在对付队形不整或者行军队形的步兵时,骑兵就如同死神一般。
硝烟散去,重新获得了战场视野的德·韦纳伊小姐虽说心中忿怨未消,却把她情人统率的部队的命运和自己联系起来,她急忙回过头,看河谷的另一边是否还有退路……不料看见许多蓝军。
萝克珊的军队衔尾追杀舒昂党的溃兵,因为之前六十四名蓝军士兵被敌人可耻的虐杀这一事迹在军中广为流传,作为报复,落单或者企图投降的白军士兵无一例外都被杀死了。
虽然同为法国人,双方都没有留手的打算,舒昂党把另一方看做弑君贼,反过来自己这边也被看做叛国者,彼此自认都有讨伐对方的大义。
萝克珊的军队穿过吉巴里山谷,从库埃斯农河谷方向迂回过来,抢占了钩齿巢和圣絮尔皮斯山崖控制南松河谷下游出口的地方。
这样一来,蓝军的骑兵和步兵分别控制河谷的两个出入口,舒昂党被堵在隘口内一片狭窄的牧场上,看来是非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不可了。
于洛神机妙算,却忘了刚才给他帮了大忙的大炮在此时却无用武之地了。
此时此刻,德·韦纳伊小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观察着眼前这些活生生的图画。不大一会儿,在圣絮尔皮斯山脚下发生的战斗对于她便有了更为密切的关系。
原来蒙托朗侯爵眼看着蓝军几乎控制了整个战场,便率领几名左右冲进南松河谷,援助那里的舒昂党。
石崖下密密麻麻全是人,是生还是死,在这块土地上见了分晓;舒昂党人人手里的武器现在更利于小股接战。
他们四处奔散,抓着稀稀拉拉的小树丛上了山崖。德·韦纳伊小姐发觉敌人又登上山顶时已经有点晚了,那些人上来之后便拼了命地死守通过山顶的那些崎岖小道,在蒙受了巨大伤亡后终于脱离了战场。
此战共和军大获全胜,并且抓到了白军一位重要俘虏德·博旺伯爵,韦纳伊小姐远远瞟了一眼,认出正是那天对蒙托朗侯爵说话的神秘人,德·博旺伯爵说完话之后,蒙托朗侯爵就对蓝军大开杀戒了。
韦纳伊小姐想搞明白博旺伯爵对蒙托朗侯爵说了什么时候,导致后者性情大变。
她的女仆准备去叫人送饭来,却听到女主人说:“洗澡,洗澡!首先得换换装。”
女仆听主人叫她取出包裹里最漂亮的衣服,心里吃惊不小。吃罢晚饭,韦纳伊小姐便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