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规则,感情,逻辑……这些界定了人类在感性认知上的形状,让人类强大而且软弱的一切,大大的妨碍了利用此类弱点打击对手,但唐璜越过了这些对人类生效的束缚,在最短的时间展示了不摧毁对方神智的恐惧。
等荷兰奸商稍微缓过神来,又远远不到平静的程度时,唐璜开口问道:“你为提尔皮茨介绍主顾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埃利·玛古斯重复了这个单词,往日的光景化为叙述的语句在庭院里回响。
提尔皮茨获奖之后,哪怕北宅再低调,她的画在卢浮宫画展获奖的消息也会引起一些阔佬的关注,他们不够资格接触第一流的画家(大师们几乎只为王室与显贵服务),那就接触还没有进去第一流画家的后起之秀好了。
在商人们眼里,提尔皮茨正是后起之秀,她年轻、单纯、不谙世事,而且没有那种艺术家的清高(其实只是懒,在颜值加成下变成了平易近人),所以非常适合投资她。
他们的想法是首先试试提尔皮茨的成色和态度,如果好说话画工又过得去,就开始大量采购她的画作并报出惊人的价格,目的是炒作,用资本换来流量,把提尔皮茨捧到一个相当的高度,甚至准备把她抬进法兰西美术院。
如果这一切都能顺利完成,那么,通过用资本控制提尔皮茨,他们就获得了一个艺术圈里地位相当高的代言人,虽然德不配位,但商人们并不在意提尔皮茨的名声会受到何等损害,他们只想赚钱,抢夺艺术圈的话语权,从而赚更多的钱。
这是名为“资本”的怪物在王权日薄西山的时代发出的初啼,尽管这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尝试,但某种可怕的力量,某种可怕的思维藏在计划的指导思想里,那就是金钱高于一切,为了金钱,任何人都能利用,任何人都能牺牲。
这哪里是人类追求着金钱,而是金钱追逐着人类,以雷霆之势吞噬它的造物者们,把他们变成让自身壮大的奴隶。
唐璜想起了葛朗台家族世代守护的财富,他们看似拥有了别人八辈子也赚不到的金钱,但那受诅咒的财富才是人类的主人,葛朗台家族的成员不过是其暂时的守护者,在诅咒的操控下变成敛财的奴隶,让那金钱得以发展壮大……终成为在社会掀起惊涛骇浪的怪物。
“告诉我与你合谋的商人们的名字。”唐璜说。
眼下有动机对提尔皮茨出手的,无疑是十三人行会的人,而提尔皮茨再这件事里也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十三人行会想要通过打击他身边亲密的人来打击他本人——他们借助这些商人傀儡,把提尔皮茨捧的更高,然后摔的更惨,而被十三人行会利用的商人们也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了理由,那就是谋利。
通过西瓜先生一家还有埃利·玛古斯的状态,十三人行会里有一名成员拥有的异能是通过某种奇妙的介质,把能够干涉到线粒体级别的组织送进被害者们的身体里,进而获得操控他们的能力,受害者们对此一无所知,并且会为他们的行动自行脑补一个理由,他们的认知已经完全被替换成了加害者期待的模样。
所以,唐璜需要更多受害人的名单,这样他才好调查名单人共同的社交圈子,来找出究竟是哪一个或者哪一些人把他们变成了傀儡,变成了炮灰。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在哪里动了要捧提尔皮茨的念头?”唐璜问。
“在哪里……”埃利·玛古斯用梦呓般的语气回答:“在金眼女郎的公寓里。”
金眼女郎?
唐璜皱起眉头,金眼女郎因为触碰禁忌,已经被刘璐从棋盘上移除了,他不可能再直接找本人拷问出情报……看来,现在她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唐璜面前。
“那么,你对金眼女郎有多少了解呢?”唐璜追问道。
“刚才大人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了吗?”
“现在是最最后一个问题!”
荷兰奸商皱着眉头思索,好像有什么妨碍他思考的东西藏在记忆里,以至于让他的声音变得颤抖
“在上个月第一个星期四,我看戏出来透透风,那时候我一无所思,还沉浸在戏剧《爱与英灵与魔术师》里,当我信步走着,摁着……大约是走到卡斯蒂利奥内路一侧栅栏处,我想从那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