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公的手肘横向挥舞，隐蔽的捣在唐璜的肋部，让他不着调的话变成一个尴尬而不失体面的微笑。

“龙克罗尔家族这一代有三个人，我哥哥年纪最大，曾被王上宠幸作为外交大臣进入御前会议，现在年纪大了退下来，不过他经营的人脉仍然保证我们家族的繁荣；

再往下是我，我的经历就不多说了，我下边还有个妹妹，她嫁给了杜·鲁弗尔侯爵，和他生了一个女儿克莱芒蒂娜。”

“呃，略有耳闻。”唐璜说。

“想笑就笑吧，您肯定不会知晓蛐蛐侯爵女儿的名字，真正让我侄女出名的，是她不着调的父亲。我的妹妹看走了眼，嫁给了一个蠢货，这蠢货丝毫不知道维持家庭的体面，为巴黎最出名的演员佛罗莉娜挥金如土。”

唐璜点了点头，他的确不知道那位叫克莱芒蒂娜的少女的情况，只是人们谈起她的父亲更多。杜·鲁弗尔侯爵在和自己妻子制造完合法的后代后，就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包养女人不算什么新闻，可是包养佛罗莉娜就会成为全巴黎的笑柄。

佛罗莉娜的设定是一位女演员，她拥有精雕玉琢般的美貌、匀称的肢体、温婉的气质和低音域到高音域都能驾驭的好嗓子.....但这一切都只是设定。

佛罗莉娜只是几个缺钱的中级法师捣鼓出来的虚拟女演员，她的外貌与身体是肥腻的中年大叔构建的，她的设定与台词是肥腻的年轻人写的，她的声音来自一个被包养的妓女卖力演出录入，再用后期制造进行调和，她的动作是肥腻的少年人戴上动作捕捉设备完成的，而后，幻术师就负责把人工制造的虚拟女演员搬上舞台，意外走红，于是拓展了虚拟偶像兼虚拟主播的业务。

佛罗莉娜的粉丝不乏狂热者，比如杜·鲁弗尔侯爵这样挥金如土的，不过在圈子以外的人看来，这和傻X无异，男人都是功利主义者，花多少钱办多少事才是主流评价好坏的标准。花了那么多钱，结果只是为了一群油腻的肥宅法师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摸不到碰不到，不止没有温度连厚度都没有，可谓是丢人至极了。

而克莱芒蒂娜，正是作为她不着调父亲的附带品，人们在嘲讽杜·鲁弗尔侯爵的时候，顺带着也会同情她。天底下坑爹的事常见，被爹坑的事就能成为人们讨论三天的趣闻。

“然后呢？”唐璜问。

“在吸取了侯爵的教训后，我的妹妹给女儿安排婚姻也不求什么高贵血统或者门当户对，她找了一个对克莱芒蒂娜很好的老实人结婚，那个老实人叫亚当-米小姐·拉金斯金，是来自波兰的流亡贵族，因为斯拉夫人的语言与法语截然不同，所以他中间的名字按照法语口音翻译过来就成了米小姐.....当然，我们都知道他是男的。

小伙子人品不错也有进取心，虽然不够强势，但守身如玉的保守性格让他非常符合我们这些长辈对他的期待。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的侄女出轨了。”

“哦。”唐璜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我说，我的侄女出轨了。”

“我听到了啊。”

“我的侄女出轨了？！”

“龙克罗尔小姐，请停下你复读机的行为。”女大公行使了作为女主人的权利，“我们知道克莱芒蒂娜小姐出轨了，然后呢，这算什么，一个巴黎女人出轨找情夫算是值得让人惊讶的事情吗？如果她和米小姐一样守身如玉，那才是个新闻。”

“可她出轨的对象是她丈夫的管家加鲁什·提亚戈，一个和我第二任丈夫一样的舔狗。”

“所以，”唐璜试探性的问道：“您是觉得一位舔狗不能成为克莱芒蒂娜小姐的情妇？可舔狗成功了就不能再说他是舔狗了吧。”

“我的确为我侄女的眼光深感遗憾，那位加鲁什先生没有半分能让女人心动到出轨的优点，而包括我在内，所有龙克罗尔家族成员期待的是克莱芒蒂娜能够守身如玉，在为她丈夫生下合法的后代之前——最好是个男孩子，不要有任何情夫，连丈夫以外举止暧昧的男士也不要有。”

“精神恋爱或者书信往来的文爱呢？”

龙克罗尔小姐交叉双臂，在胸前比起一个否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