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不难理解两位伯爵的反应,法国的南部地区,特别是普罗旺斯地区一向有对抗大巴黎主义的传统,因而德·莱斯托拉德伯爵对奥尔良公爵存有一定好感;
而在另一边,死硬的保王派德·封丹纳伯爵对于这份指责绝不会看轻。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二世是奥尔良公国第五王朝的第五代奥尔良公爵,是第四代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与波旁-孔代家族的露易丝·亨莉特唯一的儿子,王室的庶系近支,他的姐姐早夭,而妹妹嫁给了第八代孔代亲王路易·亨利。
从出生开始,路易·菲利普·约瑟夫就被封为蒙旁西埃公爵,在1752年继承了查理公爵的头衔,而现在他又是奥尔良公爵的唯一继承人——值得注意的是,他现在还不是奥尔良公爵,只不过他那热爱戏剧的父亲和情妇隐居,公国的事物由他的儿子打理,所以人们习惯性的称呼他为奥尔良公爵。
在与波旁-孔代(一个王室的私生子分支)唯一的女继承人露易丝·玛丽·阿德莱德结婚之后,他可以指望从妻子的家族获得全部的财富,虽然继承序列在波旁王族之下,但因为当今的国王路易十六与王弟查理都没有生育,使得奥尔良公爵的继承顺位相当靠前。
在宫廷里,有人一直对奥尔良家族有可能取代波旁家族开创下一个王朝的未来感到不安,以现在的情况下,路易十六觉得女人没有制锁好玩,对夫妻之事很是敷衍,而王弟查理倒是很正常的喜欢玩女人,只不过妻子太丑然后拒绝,他是和大嫂以及大嫂的家庭教师一起three some,可惜在王后身上卖力耕耘并没有收获结果。
德·封丹纳伯爵忠于王室,却未必说的好他忠于哪个王室,比如某一天奥尔良系取代了波旁,他是奋起反抗还是大叫“真香”还不好说,根据克伦威尔·阿森纳重新修订的北伦敦忠义法,忠义很很多标准,良禽择木而息正是忠义的高级形式,而最高境界则是他本人质问查理一世的名言“王上,你要谋反吗?”
像德·封丹纳伯爵这样的骑墙派还有很多,他们的立场决定他们期望王权的交接能够平稳,你好我也好,而不是再迎来一场血腥厮杀。所以,他对德·塞里齐伯爵的指责相当敏感。
同为忠义之臣,德·塞里齐伯爵显然演绎了另一种忠义:精神王家人。他比波旁王族还要迫切的铲除奥尔良一系,至少也要摧毁僭越者的野心。
“哼,承担责任,我相当乐意承担责任,只要王上下令委任状,我就带着人手立刻去把奥尔良公爵家查个明明白白。”
德·塞里齐伯爵冷笑着说道:“全法国都知道他是卢梭的狂热信徒,而卢梭又是被人唾弃的冷血者(卢梭最后二十五年和他的女仆同居,生育的五个孩子全都被送到育婴堂,后来在孤儿院长大,他本人拒绝与自己的孩子相认,这一做法被他的敌人伏尔泰猛烈抨击过)。
看看我们未来的奥尔良公爵在鼓吹些什么,启蒙思想、君主立宪、政教分离、废除采邑和奴隶制,他懂个屁的政治,只知道迎合那帮贱民的想法,妄想借助第三等级的力量当又一个克伦威尔。
如果他有克伦威尔的魄力也就算了,但那位弑君者上位靠的是他的新模范军,而不是资助一帮公共知识分子在他的主教宫殿里高呼这国吃枣药丸,王权的非正常更迭重来都要依靠暴力与鲜血,意大利贵族式的阴谋诡计成不了事。当年国王远征意大利,米兰公爵接连使用九道计策伏击我军,而国王陛下只是F2A,就车掉了米兰公爵的军队,这是最好的例子,实力远比奇淫巧计更好用。
你既不肯起来叛乱,又不肯真正的与平民站到一起,还不肯去死,真的很让人困扰啊。”
“听起来,如果阁下来做,倒是真的能让王权觊觎者成为一股气候。”女大公听到司法部的要员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后,手掌托腮问道:“那么为什么不是奥尔良,如果你能帮助他上位,肯定能收获更多东西吧。”
“这取决于您的身份,女士,在场之人要么是我认识的人,要么是在大法师先生身边、我略有印象的人,而唯独您最神秘,我不得不顾虑回答您的问题所带来的某种风险。”
玛莉娅·特蕾莎莞尔一笑,回答道:“我是拉斯蒂涅的老师还不够吗?”
塞里齐伯爵摊开了双手,显然不认同这个回答。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朋友之间偶尔应该怀抱些小秘密。”
司法部的要员郁闷的吐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遇到一个相当棘手的存在,那位女士没透漏自己半点消息,反而把他这边摸了个一清二楚。
等我回去后,要好好调查一些意大利发生的事情,找出这个女人的真身。伯爵想。
他仅有的几条线索是女人不会超过四十岁、对意大利事物娴熟、身份超然连大法师拉斯蒂涅都保持着恭敬,他桀骜不驯的同伴们也没对这位女士的迟到表示不满。塞里齐伯爵以为自己把条件压缩到相当狭小的范围内,找出女人的真身是轻而易举,但他真沿着这条线索走,注定是做无用功。
“奥尔良公爵的确是个合适的猎杀对象,狩猎他需要我们所有人精诚团结,而且扳倒他后也有足够的好处可以拿,一起发财一起杀人,是个见证友谊的好东西。”
唐璜敲定了安布雷拉俱乐部第一个对付的人物候选,对会员们说道:“有任何意见吗?”
莱斯托拉德伯爵与封丹纳伯爵表示了反对,但其他人赞同,于是表决以压倒性的优势通过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题儿童根本不介意是谁被献祭,她们只要享受阴谋与战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