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吹牛皮开始的时候,唐璜就成为了一位听众,一个提问者,他打定主意要在里面找一个倒霉蛋去替萝克珊上绞刑架。因为普雷勒本地的居民难以做伪证,而最近去那块地方的外地人只有马车上的这几个人,唐璜想要速战速决,把女大剑从杀人案里捞出来,以洗白后的身份为他所用。
车上的乘客们一无所知,不知道这场看似寻常的吹牛皮大会混进来一个顶级的猎食者、阴谋家,正盘算着把某个人扔下地狱。他们吹的牛皮越多,唐璜对他们了解的越多,从而有更清晰的判断该让哪个人成为牺牲品。
“你看先生那么疲惫,他的屁股(Ponant)早就坐在西方(Ponant)了。”
约瑟夫依然玩着一语双关的文字游戏,4号的青年不以为意的笑笑,3号的孩子问:“为什么你在东方生活没晒黑呢?”
“我在东方生了场大病,花了三个月才治好,我就是那时候对东方医术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印象。”4号吹起来有模有样,“在生病之前,我为苏丹在希腊的总督卖命,在法国我只是无名小辈,在亚该亚谁不知道我乔治的威名。”
“听起来,你胸前的高级荣誉勋章(Salive)和唾沫(Salive)应该一样多。”约瑟夫说道。
“比起发勋章,东方人更喜欢赏赐美女,别惊讶,他们东方每个男人都有好几个妻子,就像私有财产一样,那里的女人非常温顺,不敢背着丈夫和情人幽会,因为一旦被发现,这些可怜女人就要被塞进麻袋丢进河里了。我有五个妻子和十个女奴,那时候过的真是逍遥快活,想想真是令人怀念。”
“就像伯爵(Comte)在查他的账目(Comptes)?”(注,两个单词同音)
4号顿了一下,环顾四周说道:“尽管我们是陌生人,但冥冥里有股意志促成了我们的相逢,不如我们最低限度的通报名字再说话?”
“施奈尔,一位画家。”约瑟夫假报了朋友的名字。
“奥斯卡·于松。”
这是3号的孩子。
“俺叫莱杰。”
这是5号的胖子。
“我叫百角。”
这是6号的老先生。
胖子的自我介绍引来其他旅客心照不宣的笑容,这莱杰(Léger)可真是身轻如燕(Léger)啊。
“莱杰先生让我想起来了我的雇主,可惜他从地窖(Ca veau)走向了墓穴(Ca veau)。”
4号的乔治再度开始了他似真似假的东方回忆,在他的描述里,东方本是一片富饶之地,但可怕的战争摧毁了一切,那里的农民不种庄稼,只种大 麻,抽烟喝酒就像吃饭一样凶,他还把开罗以外的地方形容为荒凉的戈壁,除了3号的奥斯卡,其他人都有些怀疑。
“这么说,他们在灰色(fumée)的墙壁边半醉(fumée)了?”约瑟夫略带讥讽的问。
4号的乔治耸耸肩回答:“如果他们有点进取心,就能让我们重温15、16世纪的战栗了。”
“难道他们只顾得上抽烟(fumer),忘记了肥田(fumer)?我想不明白,人总是要吃粮食才能活下去啊,干嚼烟叶又不能填饱肚子。”
“谁知道呢,”4号含糊的回答:“我只到过沿海,说不定内陆是种粮食的,他们奥斯曼人就是喜欢本末倒置。以我来看,他们还不如内地种烟草大 麻,沿海像西班牙人一样种水稻。”
4号知道自己吹的牛皮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于是闭上嘴巴,把话语的主导权让给了别人。6号的老先生扭头看向约瑟夫,问道:“施奈尔.....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您去过意大利对吗?您觉得意大利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善于走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