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说大火之后,有许多读者给藤乃寄来了信,编辑部替藤乃拦下一批,德·封丹纳伯爵又拦下一批,剩下的、由大人物或者伯爵的关系户写来的信被交到名义上的作者藤乃手里。
藤乃首先拆开信件大致看一看,求婚的、表达就算是有爱同性也可以的、眼高手低教她写作的、对着空气挑bug的、按照自己的喜好要求她写某个题材的,被她当做垃圾丢在一边,这些垃圾承包了风见幽香一天的笑料。
然后,那些问题较为浅显的信件由藤乃自己处理,只有极个别信件,涉及到小说内容立意的深入讨论需要真正的作者来回答。
“怪不得你要用我的名义发表小说,”藤乃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信件,“人出名也会变得麻烦呢。”
“真是辛苦你了。”
“你只会用嘴巴表达感谢吗?”
“当然不止是这样。”
唐璜亲了亲对方,他不确定此刻的藤乃究竟能不能体会到愉快的感觉,但至少对方表现的很愉快。女人抽出一封标红的信件交给唐璜说:“我觉得这个适合你来处理。”
“谁的信?”
“德·绍利厄公爵夫人的女儿露易丝·德·绍利厄的来信,她是你的书迷,德·绍利厄公爵是法国驻西班牙大使,也是德·封丹纳伯爵的盟友......这是随信附带的小纸条上写的。”
唐璜接过信件,打开之后细细阅读,发现这位公爵是他的狂热书迷,在开头赞美了作者与这部小说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叙述起自己的事情。
虽然是公爵小姐,但因为家里实在没钱让她能拥有一份体面出嫁的嫁妆,为了保住家族的体面,经过家族的民意代表决定,露易丝被强行送到修道院去侍奉众神。毕竟,出家是结婚的高级形式,这一点在贵族中早有共识。
露易丝算是幸运儿,她在修道院遇到了一位叫勒内·德·莫孔伯的同龄少女,她们是室友,彼此照料帮扶,露易丝对这个来自法国南部的女伴很有好感,她称呼勒内为“小鹿”,也让勒内称呼她为“小娇娇”。
她们一起在布卢瓦的加尔默罗会修道院生活了几年,友谊让她们不像其他年纪轻轻心就死去的修女,仍然保持了少女般的活力。有两件事让露易丝成功从监狱一样的修道院里还俗,脱离了苦海——
第一件事是修道院的院长是露易丝的姑母,她实在不想一朵美丽的鲜花凋零在修道院里,便和露易丝的母亲写了一封信并成功说服了对方;
第二件事是露易丝的祖母沃雷蒙王妃在去世之前找公证人立了一份遗嘱,将她全部的财产赠予她的孙女露易丝。为了防止儿子儿媳侵吞这份遗产,王妃找了一位信得过的朋友托付遗嘱,并让露易丝发誓不会真正出家后,为了孙女费尽一切心思的祖母咽了气,而她忠诚可靠的朋友履行约定,在露易丝成年之时把遗嘱完整的宣布。
至此,德·绍利厄公爵夫妇原本的计划落空,他们转而把自己的女儿接了回来,装成和蔼可亲的态度,反正当初他们就是女儿没足够的嫁妆会让家族丢脸的理由把露易丝送到修道院,现在露易丝有了足够的嫁妆,他们再没有牺牲她的理由。
露易丝既不爱她的父母也不恨她的父母,毕竟留着德·绍利厄的血,她认为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在心里,她表达了对莫黛斯特的羡慕,因为即便在米尼翁家落魄的时候,总管夫妇与公证人夫妇也像个天使一样保护着莫黛斯特。
在描写家人的时候,露易丝回忆最多的是她的祖母,她在七岁到十岁间的实际抚养者,对这位祖母的描述占据了信的相当篇幅,在接回露易丝,她的父母把她安排在祖母生前的公馆居住,露易丝最初很害怕,但相当与祖母的点滴回忆后,她又觉得即便有死人的灵魂残留,那灵魂也一定会保护她。
第二个被描述的是德·绍利厄公爵夫人,露易丝描述自己的母亲年轻的不可思议,她比德·卡里利诺阿公爵夫人还大了两岁,但“还是美若天仙,眼睛黑里透蓝,睫毛柔软如丝,额上没有一道皱纹,那白里透红的皮肤使人以为施了脂粉;肩膀和胸脯堪称卓绝,腰肢挺拔纤细;手美得少有,白得象奶,那洁净的指甲富有光泽,小拇指微微叉开,大拇指如象牙雕成;脚也同样好看,是德·旺德奈斯小姐那样的西班牙式的秀足。”
唐璜仔细阅读了露易丝对她母亲的描述,倒不是他对一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三十八岁妇女有什么想法(尽管他身边有一个年龄已经大到毫无意义的花田妇女),只是德·卡里利诺阿公爵夫人变成吸血鬼,不知用上下两张嘴吸了多少红与白的精华才让自己的容颜重返二十多岁,但比这位新转变的吸血鬼还有大两岁的公爵夫人能比吸血鬼还年轻......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调查德·绍利厄公爵夫人青春的秘密。”他对白姬下达了指令。
除却祖母与母亲,露易丝还简单描述了她的父亲与兄长们,德·绍利厄公爵完全没把露易丝当女儿,露易丝吐槽她的父亲装的像个父亲一样,亲吻她手背和脸颊的时候却带着对待年轻情人的风流;
她的大哥预定继承家业,因而在奥尔良的军营服役,人不在巴黎;她的二哥顶着雷托雷公爵的头衔,却是个啃老族废物,每天除了换衣服要在晚餐时分出现,其他时候都在外面寻欢作乐,并且,这废物连说谎的本事都没有,除了帅之外就没有别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