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蒂娅的结界没有屏蔽电磁信号当然不是因为疏忽,她以信号为筹码,引诱唐璜的侍从向这里进发,又以侍从为筹码,想要和唐璜达成某些有利于她的协议。
在这场考验谁更狠毒的游戏里,唐璜的确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是在最坏的时候,他也有两三个在乎的人。
更重要的是,让局面保持均势的森之黑山羊立场暧昧,对于那位一心想和门之钥生孩子的存在来说,确保唐璜的存活能够召唤门之钥就足够了,其他人的死活她才不关心。
“这个男孩必须活着,至少活到他能召唤门之钥归来为止。”
森之黑山羊用自己的发丝轻触唐璜,尽管和普通人的头发并无区别,但唐璜还是糟糕的联想。他听到雷蒂娅的笑声,对她怒目而视,后者摆摆手说:“别那么幼稚男孩,我清楚你的软肋,所以才用你的软肋作为筹码。”
“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阻止你召唤你的女孩,那个仪式启动之后,在千年的岁月里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在召唤刘璐成功后,她会毫不犹豫的把它破坏,而后封闭整颗星球,不会再让外物有机会流入。也就意味着我不可能放过这一次机会。”
“门之钥必须被召唤。”森之黑山羊冷冷的说。
“如果是非刘璐不可,这个男孩也一样吧,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全一’的加护,否则,我们两个的气息早就毁了他的心智了。”雷蒂娅指向唐璜,“也可以说,刘璐就在他体内,你和他交配等于和刘璐交配,作为这孩子的制造者,我不介意你使用他。”
“刘璐是门之钥,但门之钥不是刘璐。”
“这是你的想法,不是男孩的想法。”雷蒂娅指向窗外,“放弃刘璐或者我的手下干掉你所有珍视的人,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题,对吧。”
“抱歉,我哪个都不会选,小孩子才会跟着敌人做选择题。很早我就明白,想要什么,就必须靠暴力就夺取,智慧是暴力,力量是暴力,权势也是暴力。”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结果呢?你的家正在梦魇围攻,你的据点抵抗着邪教徒的渗透,你信赖的突击队员们接二连三的掉队,被分割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各自为战。而你本人不过是一个饵,这场战局最重要的就是你和我,森之黑山羊能保住你的命,但她不在乎你的棋子,时间站在我这一边,我倒要看看,你的棋子接二连三出局之后,你还有没有和棋的心态和我说话!”
“即便是宇宙里高维的存在,在被束缚进凡人的躯体里也会变得愚蠢吗?”唐璜反而变得更从容了,“雷蒂娅,不,奈亚拉托提普,你作为碳基生命活了太久,思维眼界已经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了,你说这是下棋?不,这是赌博,你已经掀开了全部的底牌,而我还留下一张,我们都知道发牌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注定,只不过在掀开牌面之前,谁都不知道命运是什么......这才是赌博的魅力。
我不是个好赌徒,但我也知道,当压上筹码之后,所做的只有信任,信任自己的明牌与暗牌,能够凑出一副好花色。”
唐璜收回了卷轴板,即便不看荧幕,在他们头顶上方的高空里传来的力量波动震怖四方,穿过结界被赌徒们察觉。
“这是......”雷蒂娅的脸上露出错愕,“怎么会这么快?!”
“空间相位传送功能,才是这座城市的核心呢。当我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我会带上我的千军万马。”
唐璜仰起头看向天花板,他的目光似乎穿越穹顶,毫无阻碍的直视着天空。在平流层高度,一座飞行在天空的城市忽然具现,解除隐形与反探知装置,扭曲了周围的空间。金属的外骨骼,尾部的蛛形仿生足与硕大的推进器在阳光下闪耀,金陵人工穹顶下的天空从未如此明亮,而对于东海而言,这片乌云只会让警告装置疯狂作响。
它的隐蔽策略是如此成功,以至于在露出狰狞的轮廓之前,它在雷达上的RCS与一只飞鸟差不到哪里去。人们不知道它如何而来又为何而来,但一座战争要塞飞行在天空,播散的必然不是和平与希望。
移动都市金陵出现在东海市的天空上。
10:25
移动都市的传送对于唐璜来说是最高级别的保密事项,为了防止各种摆弄过他身体的牛鬼蛇神通过读取浅层记忆来获取情报,他甚至用幻书抹掉了一部分记忆的存在。那句“霸天虎”并不单单指向他在东海的侍从们,俾斯麦在接到指令后,就不惜代价的进行传送,把整座城市送到东海的战场。
在抵达东海市区上空后,她才解除静默发出通告。金陵虽然已经抵达,但想要把一支成建制的军队投入战场仍然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俾斯麦顺手把提尔皮茨塞进要塞炮里,现在要塞炮只剩个外壳,它的内在是电磁轨道弹射装置,专门负责把像船精这样极高战术价值的单位发射到敌方核心阵地的便利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