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爱丽丝能说服唐璜,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讨论据点也是无意义的行为。他翻开卷轴板,看到巴麻美在讯息里报站,查了一下时刻表,发现她和索拉卡明天就能抵达东海。
爱丽丝在设定上是妹妹,而巴麻美就是唐璜在外地读大学认识的“学妹”,而索拉卡则是交换生,也是学妹的朋友。当然,在实际演绎的时候,巴麻美偷偷将自己设定为“喜欢学长,但犹豫着要不要告白”的学妹,而索拉卡则是“觊觎着喜欢的朋友喜欢的学长,在朋友与学长之间烦恼”的人。
向爱丽丝通报了一下情况后,女孩淡淡的应了一声。她虽然和巴麻美交上了朋友,但羞涩仍然阻碍她向别人表达关心之情,除了唐璜。男人觉得他的师父和苏倩文有点像,总是抗拒着新事物,然而在找到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便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厚脸皮的一面暴露出来。
能说的话题在路上已经说尽了,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尴尬,爱丽丝自然对唐璜手中的吊坠以及吊坠背后的故事有了兴趣。唐璜从与吊坠主人的第一次相遇开始,讲述他和她一起生活的过去。
如果说他和刘璐的认识是怪异颠覆日常的开始,那么小学里目击组织的交易则是第一个转折点。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们在进行交易,一方把装着钱的手提箱给对方,另一方把一个紫头发的姑娘移交,那个女孩呆呆的像人偶一样,即便被人推搡着也不懂的反抗,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即便是普通的人贩子组织,也不会在小学校舍进行交易,他们是活腻了吗?”
“容我解释,我就读的那所小学当时周围都是平房,要拆迁盖小区,人心乱糟糟的,不少人已经和房地产公司达成协议搬走了。不过呢,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是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什么,拆迁紧急叫停了,导致那一片十分荒芜,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监管非常松弛。
如果有心,构建一个据点是完全可行的。之所以是在学校里,就是因为地形的原因。”
唐璜说着下载了地图发给爱丽丝:“你看,在旧校舍的位置是整片区域的最高点,还有建筑提供的关于视角上和逻辑上的掩护,谁也想不到小学里还有这些画风不一样的大人潜伏其中,而且一般也没小学生去那里,新宿舍楼前有洗手台。”
“你想说你是天命之子,人形嘲讽怪,随便洗个手都能拉来仇恨的那种?”
“不至于,但回想起来,我的每一个在‘日常’与‘异常’之间的选择,最后都偏向了异常,或许这不是巧合。在认识她,接受了她的邀请,接受了她赠予的礼物开始,我就再也回不到日常中去了。”
“那么促使你从新校舍绕到旧校舍的直接原因呢?”
“我和你说过以前有个苏倩文的同学吧,她在幼儿园和小学都属于那种既欺负我又保护我的那种,在她看来我是她的私有物品,除了她之外说都不能动,在外人看来我就是她的小跟班,负责给她打下手,提供作业抄的那种。
苏倩文算中产家庭,她爸为了二婚的事,特别卖力的讨好他女儿,简直宠上天。她每次穿的漂漂亮亮,一天换一身衣服和发饰从来不重样,骄傲的像个小公主一样......仅限于她不开口的时候。
小学的时候女生与男生一对一基本可以摁着男生打,大家又是孩子不懂规矩,非常容易打起架。苏倩文的威信完全是打出来的,她把全班的刺头都修理一遍,甚至扩展到外班。这个疯丫头打架完全不惜气力,伤口却好的比别人快的多......如果我能早一点察觉她的异常就好了。”
唐璜羞涩的叙述着,脸上露出快乐又有寂寞的微笑,在爱丽丝看来,苏倩文这个女孩应该是男人心中一段快乐的回忆。不过,她现在想要了解的不是苏倩文,因而在男人组织语言的间隙轻巧的打断他的回忆。
“还是谈谈旧校舍故事的后续吧。”爱丽丝说。
“实际上我一直在说。因为我是苏倩文的小跟班,周围的人对我有着无形的抵触。大家一起踢球玩一玩没什么问题,但等到踢完之后,隔阂就显露出来,他们倒不是欺负我,而是低着脑袋和我说话,含混的应付过去。好吧,孤立也算是一种欺负。
小孩子心思单纯但不可能一无所知,我察觉到了这个气氛,才去别的地方洗手洗脸,然后遇到了那一幕。”
唐璜闭上眼睛回忆,在回头看到矮胖的壮汉抡铁棍的瞬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却机敏的下蹲,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铁棍撕裂了墙体表面,碎屑崩飞,其中较大的一块垂直的割开了唐璜的眼皮,他疼的大叫,鲜红的颜色吞没了他一半的世界。在混乱带来的疼痛里,他被人掐住脖子整个提到墙上,越是拼命挣扎,视线越是模糊,窒息感越是强烈。
他闹出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交易双方的关注,总计七人围拢到唐璜身边。把紫发女孩贩卖的一方首领看起来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仪容打理的干干净净。那人用手杖戳了戳唐璜的肚皮说:“伏特加,怎么会有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