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华绮晶给唐璜脸上抹BB霜的时候,黎塞留严肃凑到唐璜身边说:“听着朋友,一切都是为了话剧效果。《卖花女》已经太多次被人搬上舞台表演,而且这一次和前辈们一样,我打算让故事走向happy end,在整体故事的思想和结局已定的情况下,想要吸引人的眼球,就必须做出改变。”
“我知道你好胜心很强,”唐璜叹了口气,“但你有想过我一个老师穿女装上台表演,之后还怎么做人?怎么教学生?”
“如果你能达到希金斯教授的水平,哪怕你是个女装变态别人也会自动.......我是说理所当然的认为希金斯教授就该穿女装。”
“喂,我听到‘女装变态’四个字了吧。”
黎塞留微笑着不说话,后面巴麻美忍着羞意说:“唐璜先生以前经常念着羞耻的台词,在一阵渐渐褪去的圣光里变身魔法少女,我是说魔法青年,而且穿的是和我一模一样的白衬衫+束腰马甲+浅黄色的短裙。”
“该不会过膝袜和带着羽毛装饰的帽子......”
“是的,”巴麻美小声说:“因为唐璜先生变身之后造型太过于......夸张,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穿那套衣服了。”
“抱歉啊。”唐璜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热的发烫,“我是个女装变态真的抱歉啊。”
正在他前方打粉底的雪华绮晶噗嗤一声笑了,混合着玫瑰香味的温热吐息拍打在唐璜的脸上。他抬起头来,蔷薇少女茜色的瞳孔里写满了专注,粉唇微张。她漂亮的浅黄色长发晕着淡粉色的光,遮掩住了下坠的领口露出的破绽,光与影在她繁复的纯白洛可可风情裙装上分割,层次分明如同连绵群山下的沟壑。
蔷薇少女认真的模样让唐璜想起雪华绮晶在仿造她六个姐姐的模样,探索完美的爱丽丝时,也是如此专注,陶醉于美与幻想之中。在这一刻,雪华绮晶成为了皮格马利翁,而他则是被精心雕刻的塑像加拉泰亚,女孩眼中映入的并非唐璜,而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美。
怪不得要我女装,原来是这层意思吗?唐璜捕捉到了黎塞留的用意。雪华绮晶有着如同皮格马利翁一般的对完美的偏执,那是失败了无数次也要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走下去的偏执。
《伊索寓言》里的男人最终感动了爱神,让他漫长的等待有了收获;而黎塞留想让用萧伯纳的《皮格马利翁》,通过希金斯教授与卖花女伊莉莎的故事向雪华绮晶传递些什么。法国姑娘想要传递的东西有很大的概率和金陵十二钗里的某个人物是相关的,进而通过这种间接地方式叩击雪华绮晶的心灵,铺平她的攻略之路。
因为雪华绮晶类比了皮格马利翁,投射到话剧中则是希金斯教授。为了让她的代入感更强烈一些,所以黎塞留才以追求“革新”为借口,半强迫的要求扮演希金斯教授的唐璜女装......恐怕也有捉弄唐璜的意思在里面,公爵小姐的坏心眼唐璜已经领略过好几次了。
这个设计细腻而精巧,像是黎塞留的手笔,多半索拉卡、维内托和巴麻美也协助或者参与了这个计划。只不过,她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一个有可能让她们的努力变得徒然甚至变成一个笑话的环节——
唐璜不适合女装。
是的,尽管有了魅魔血脉的加持后,唐璜本人也算能摸到着小白脸的门栏,但距离适合女装的清秀容貌与娇小身材有着一个秒差距的距离。无论雪华绮晶再怎么努力,她在打扮唐璜之后,唐璜给人的印象也是“穿女装的变态男”而不是“大咕咕的女孩子”。
如果是拍成照片发到网上,还可以找个老司机用高深的PS技术修图。但是出演话剧是做不到P图的,而且因为舞台和光线的原因,演员化妆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增强了女装给人的催吐印象......除非黎塞留想铁了心报复社会。
大概是想到了这一点,黎塞留眉毛皱了一下,旋即舒展。她做了个手势,正在给唐璜画保加利亚妖王同款妆容的雪华绮晶暂且退开。法国姑娘来到唐璜正面,跨坐到唐璜身上,看见唐璜的脸差点笑出声,好在她作为公爵小姐的时候经历的大场面比较多,表情控制的还算得体。
她双手摁在唐璜的肩上,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和语气严肃起来说:“你应该了解到我的用意了,对吗?”
“是的,很细腻的设计,但我不并不是个合适的人选。演希金斯教授我已经很吃力了,女装的希金斯教授简直要我老命,我也是一个懂得寡义廉耻的人啊。”
如果你懂得寡义廉耻,那些花了好久才清理干净的东西又是怎么说?黎塞留想。
想归想,黎塞留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莫非你的寡义廉耻比所爱的人更重要?还是说你不喜欢她?”
唐璜的视线越过黎塞留圆润的肩头,看了眼雪华绮晶,看到女孩像个人偶一样呆呆的,于是放下心来,小声说:“那么漂亮的孩子谁不喜欢,只是我......”
“所以你需要磨炼自己的气场,用傲慢把质疑者的嘴巴堵上,用优雅让你的行为变得理所当然,反过来让他们模仿。”黎塞留的眼睛中带着自信的光芒,“你以为巴黎为何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时尚之都,外省女人与外国女人紧跟着我们穿着打扮的变化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