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带上敬称,过去你叫我黎塞留,而现在我希望你叫我芙兰,我的全名对你来说有点拗口,所以叫我芙兰就好。”
黎塞留也转过头来说:“来吧,试试叫出我的名字。”
“芙兰。”
唐璜的顺从让黎塞留露出一丝微笑,她伸手在唐璜的脑袋上摸了摸,混合了体香的poison(毒药)香水温柔的侵入唐璜的鼻腔。因为两人离的很近,黎塞留想要摸到唐璜的脑袋就必须把手抬得很高,手臂整体越过唐璜的肩膀。
在法国姑娘的手触及唐璜的头发时,他的视线一开始在黎塞留袖子上的纽扣处,然后顺着女人的手臂一路向下,路过女人挺翘的鼻梁与嘴唇。
“呵,你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呢,被你用忠实的的目光望着,倒也没让我觉得太讨厌。”
黎塞留自己讨厌被别人当成什么宝物品鉴,但她自己却是这么对待唐璜的。没给男人回答的机会,她的手落下来,轻轻压在唐璜的手背上,用娇嫩而温热的手心磨蹭着男人的手背,葱白的食指抬起又落下,轻轻点在唐璜的食指上。
“把我叫到这里来,你是想问些什么吧。”
“和几天之前相比,黎......芙兰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
“人的一生里,在不同的阶段和不同的人面前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不,并非不一样,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认知是有限的,他往往只能看到人的一面,但他看不到的另一面客观存在着。
在机缘巧合之下,我原本稳固的世界崩塌了,所以我展现出了我自己的另一面,另一种可能性,当我失去了力量之后,一个虚弱的黎塞留会变成怎样呢?这种变化可能会让你不适应,但对我来说,这是我人生的延续。”
“该怎么说,现在的你更直率,更聪慧,但也更尖锐了一些......”唐璜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也懂,大家在社交里更喜欢圆滑的人,谎话连篇的恭维永远最受欢迎。虽然你说的是真话,但这会让大家给你贴上‘小心眼’、‘尖酸刻薄’的标签。”
“我知道一直有人在我我的坏话,呵,我可不在乎他们的想法。”黎塞留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我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没受过教育,不喑世故,没出过远门,不道德,不文明,外加愚蠢。”
“我觉得这样说别人不太好.....”
“是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是一个圆滑的人。那么好好先生唐璜,我已经成了社交场里最不欢迎的那一位,你会为了我而抛下其他相处和谐的人们吗?”
黎塞留的腔调微微有些轻佻,但她的表情却告诉唐璜她在很认真的试探着。唐璜想了想说:“如果非要在两边选一个的话,我会站在你这边。”
“因为我外表更漂亮,更符合你的口味?还是我就在你身边,你判断说这样的话更能取悦我,成为我的入幕之宾?”
“或许有好感与功利的成分吧,”唐璜别过脸去,“直觉告诉我你很不安,需要一个陪在你身边的人。我觉得你信任我,所以我能走进你的内心,驱散你的寂寞。”
“你对那位薄荷卷女孩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见唐璜身体僵住了,黎塞留露出讽刺的微笑,站起来用手轻轻拍了拍身上说:“要求一位花花公子专一太不现实了,当初,是我自己决定不再做一个观众,走进你的故事里,还越过自己画下的界限和你有了更亲密的关系,所以我不会抱怨。
不管你是骗我也好真情流露也好,我都很感谢你刚才那番话。用刻薄与傲慢保护自己的女孩,也需要有什么东西支撑自己柔软的心灵,才能度过难捱的寒冬。”
她稍稍走远几步,转身正对着唐璜,双手在半空虚握,行了一个提裙礼,仿佛她不是在学校的天台,而是在灯火辉煌的杜伊勒利宫里,穿着华美的克里诺林裙向唐璜发出跳舞的邀请,她的面容是如此淡漠,唐璜搂着她的时候仿佛在搂着一具人偶(第二卷第七十四章)......
等等,杜伊勒利宫是什么?我和黎塞留跳过舞?为何她会对我露出冷淡的表情?唐璜因莫名出现的记忆碎片烦恼着,他看向黎塞留,后者的高跟鞋映入他的眼中。他抬起头来,看到一只伸到他唇边的手。
“这是对英勇保护我的骑士的报酬,我允许你对我,第七代黎塞留公爵芙兰·夏尔行吻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