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像根源式所说的那样,把这件事交给她和式,静静地等待着而已。
于是我暂时忽略了式这边的情况,转而去追踪荒耶宗莲的踪迹。这个曾经的天台宗密教和尚只要还活着,我的心灵就一天不得安宁。
在经过大致的调查后,我找到了曾经的事件参与者——浅上藤乃的线索。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名大学生,正在早稻田大学这样的名府中接受教育。当然,为了不显得太过唐突,我很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找到了橙子,询问她有关藤乃的事情。
橙子给出的回答和我所知道的大相径庭。藤乃确实觉醒了自己的扭曲魔眼,但是她从未经历过侮辱。理由非常复杂,但是结合橙子的话,和我自己在这个国家的十六年经历,我得出了相对应的结论。
那就是,辍学的混混团体这种东西,在日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空间。
日本的治安非常良好,犯罪率是世界最低的水平。但是日本的警力却始终严重不足,遇到案件也只能料理事后,对于防范犯罪实在是力有未逮,全靠国民自觉。这自然也给了日本特色的组织——暴力团,以生存的空间。
暴力团在日本由来已久,在江户时代早期就有浪人会之类的组织,主要是协助武士维护治安。幕末时期,新选组就是最著名的浪人会——当然,以现在的标准来衡量,就是暴力团。这种组织已经根深蒂固,存在于日本社会的每个角落,所以即便警方再怎么打压,暴力团依然在不断发展。
在1998年初,虽然《暴力团对策法》已经颁布了七年,但是东京都的每个街区依然有自己所属的暴力团。这些暴力团早已公司化,一般以拆迁公司、建筑开发商甚至是投资公司的身份示人。普通的混混在他们眼中是不入流、更会污了他们名声的东西。
辍学生之类的混混如果被暴力团发现,会被暴力团言语驱逐,不听的话会上升到拳脚对待,还不行就只能砍断手脚、扔到东京湾了。
日本的阶级固化极其严重。作为富豪的孩子,浅上藤乃在贵族女校上学,自身也承受着许许多多的规矩,例如门禁之类的。从原作中我能感觉到,浅上康藏是爱着浅上藤乃的,不是把她视作拖油瓶,只是采取了错误的方法。
自然,上层阶级会非常关注自己的独生女的安全问题。专车接送一定会发生,就算独自外出,一般也会有几名便服保镖跟着。再加上日本的暴力团的传统,那些暴力团会自觉搜集重要人物的子女信息,并让下级成员(やくざ)自觉去充当保镖的职责。一旦像我、浅上藤乃这样的人遇到危险,这些“义警”就会挺身而出,然后把事件告诉其父母,以获得重要的“人情”——这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积累下的人情,是暴力团存在下去的关键。
我和真冬曾经就有过这样的待遇。在某次小学放学的时候,有几个浑身纹着纹身的大叔就突然拦下了跟在我和真冬身后、意图对我们不利的家伙,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真冬以为是流氓(やくざ)欺负普通人,只有我真正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即便是辍学生,也基本没有几个人有胆子在暴力团的地盘上游手好闲。尤其是礼园女学院这样的贵族女子学校附近,更是被这些“义警”看管得很严格——在这里上学的人,基本上不是名流,就是自身具备很高的才能。
更何况,浅上藤乃自身是浅上康藏唯一的女儿——虽然是继女。浅上康藏又是著名的资本家,持有数亿美元的资产。也许在诸如美国这种国家,浅上藤乃有一丝的可能性遭遇不幸。但是在日本、英国这样阶级固化严重的国家,生活了十六年的我就敢保证,真实的社会里,浅上藤乃没有一丁点可能性会遭遇那样的不行。
如果浅上藤乃真的遭受了侮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荒耶宗莲通过魔术,暗示那些混混那么做了。但显然,荒耶宗莲虽然该死,但还没败坏到间桐脏砚那种程度。
可是,她的魔眼终究还是觉醒了。浅上大桥也确实被她的魔眼给拆毁了。式也确实用直死魔眼切掉了她的阑尾。但是那次事件从始至终都没有死一个人,感觉只是一件平凡的事件,而不是原作中那么黑暗,甚至有点为了黑暗而黑暗的事件。
于是,动用自己在杀手界的人脉后,我得知了浅上藤乃的手机号码。
◆浅上藤乃◆
今天,我的手机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号码。这个号码来自于公共电话。我以为是推销电话,想都没想就关掉了它。但是这个号码几次三番打来,让我不厌其烦。所以,最后我还是接了。
“喂,你好,请问是浅上藤乃吗?”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感觉非常的干净。
“我是浅上藤乃……请问你是……?”
“我叫佐久间秋奈。你听说过荒耶宗莲这个人吗?”
在那个声音说出的那个名字的一瞬间,我立刻在宿舍的凳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