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钟敏道:“他们把那屋里的针孔摄像头拆了,我看不到他们的动静,甚至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不好动手。我得跟老王联络过后才能决定。”
“那里有针孔摄像头?”
“嗯。”
“那他们发现了,会更怀疑我们吧。”常鹏用了“我们”这个词,而不是“你”,以示他跟钟敏是一体的。
钟敏没什么表情,似乎没注意到,也没在意老王他们怀不怀疑。“这个也不是不能解释。”
“这是解释就能解决的?我们得把他们处理掉吧?就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每一个都得处理掉。”
“你没告诉简语我们干了什么吧。”钟敏问。
“没有,那肯定不能全跟他说实话,我又不傻。我只说了以前器官的事,他很怀疑我们能不能办到,他说那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又是范志远领头的,只要他不说,跟咱们就没关系。”钟敏很有信心:“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他这么自恋这么骄傲的人,不可能认罪。”钟敏提起范志远,咬了咬牙:“死变态。”
“所以重点还是处理老王。”常鹏道。
“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们可以利用简语。”
钟敏盯着他看:“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
——————
向衡开车载着顾寒山朝着看守所的方向驶去。
顾寒山一路没怎么说话,向衡有些担心地看了她好几眼:“你确定你没事吗?”
“没事。”
“可你脸色比刚才在坐议室里还差了一些。”
“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顾寒山有些好奇,“脸色是指的表情还是肤色?我觉得我的表情没变化,肤色难道还能变?”
“感觉。”向衡牛叉哄哄地语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顾寒山:“……你赢了。”讲感觉她真的不行。
“所以你是有什么状况?”
“出发前我给耿师兄发了信息,告诉他跳水的那个姑娘那天有可能穿什么样式的衣服。”
向衡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知道?”
“就是我那天穿的衣服。”顾寒山问,“你也是这么猜的对吧?”
“是的。”
顾寒山道:“我记得很清楚我那天穿的什么衣服。”顾寒山说着,皱了皱眉。
“别想了,行吗?”
“正常人都控制不了自己想什么,何况我。”
向衡心里念叨着“正常人怎么能跟你比,你可是顾寒山”。他忽然想到:“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顾寒山的声音有些蔫蔫的。
“你盯着点外头,集中你全部的注意力,看清楚车窗外头的每一个人。”向衡道:“他们有可能还想对你下手,李海、或者其他人,你好好看清楚,做好防备,如果觉得有任何问题,就告诉我。”
“行。”顾寒山把脸转向车外。
过了一会,向衡问她:“管用吗?”
“还行吧。”顾寒山道:“车窗上有你的脸。”
向衡:“……现在大白天,这样的光线我不可能在车窗上留下影子。”向衡一副戳穿她的语气。
“晚上留下的。”顾寒山理直气壮。
向衡:“……”
他憋了一会,道:“算了,管用就行。”
过了一会顾寒山又问:“你介意跟我一起死吗?”
向衡精神一振:“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
向衡:“……那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突然,在我心里转了好几个回合了。我爸说正常人不喜欢说什么生啊死啊的,不吉利。我每次一提到贺燕就不高兴。”她顿了顿,再问:“所以你介意吗?”
“我介意。”向衡道:“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活下来。我还要做很久的警察,做到退休,拿完所有的奖章,破很多很多的案子,成为警界传奇。退休之后,我还要返聘回学校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讲课。”
顾寒山把脸转过来,认真看向衡。向衡也飞速扭头扫她一眼,她赶紧“哇”了一声。
“不用给反应,假假的。”向衡嫌弃。
顾寒山“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向衡又道:“你还要考驾照,考医科大,成为脑科学家。你要带领你的团队,写很多论文,发表很多独家研究学术成果,解决很多脑部病症治疗的难题,为国争光,为人类医学做贡献。”
顾寒山这次马上惊叹:“哇。”
“请你努力一下,谢谢。”向衡道。
顾寒山盯着窗外:“我很努力在观察了。”
向衡:“……我说的是脑科学家那部分。”
“那不是得活下去才能幻想吗?”
向衡:“……是。”真是败给她。
过了一会,顾寒山唤他:“向警官。”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让你为我死吗?”
“这不是你愿意的事,谢谢。这是我的工作职责。”向衡道:“如果我们认真一点,运气好一点,也许也不用经历那么糟的局面。”
顾寒山没管他的回答,她道:“因为我也只愿意回报你,给你房子,或者完成你的遗愿,都可以。其他人的我不想管。”
向衡心里叹气,这么土这么绝情的话,只有他觉得感动的吧。
“但你的遗愿太伟大了,得活很久才能实现。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你的。我不想成为警界传奇,也不想去学校教学生。”
向衡憋半天,实在不知能说什么,只能憋出一句:“……我谢谢你。”
他第一次被人夸伟大,简直了,无力吐槽。但她说要保护他啊,虽然动机是完成他的遗愿太辛苦她不想做。
“我谢谢你。”向衡再一次说,她真是太会泼人冷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