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哈哈笑:“你不在,我每餐多吃了一碗。”
向衡轻拍他脑袋,方中拉着他一起入座。
葛飞驰都没眼看,市局重案组就是幼儿园大班是吗?吃饭饭长高高。
向衡坐下。罗以晨把自己的那份案情报告分析资料给向衡看,方中坐在向衡的另一边,三个人脑袋凑一起。
向衡看资料的速度很快,一转眼就翻一页,身边的两个人也很适应,不时跟他补充一下刚才聊过的情况。
这情景,可比他们跟关阳在一起的时候和谐多了。
葛飞驰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忽然替向衡有些不值。死的是关阳的线人,也没见关阳干什么,都是下面的人跑腿。案子是他们分局的,市局又插进来半调子,重案组那边又不提拔个新组长,关阳自己把持,又不管事,也为难罗以晨像个跟班似的整天往他们分局跑,名不正言不顺的,他都不好意思。
向衡被欺负贬进了派出所,却这么不巧成了这案子出警的第一拨警察,死了关阳的线人,而他向衡跑前跑后参与侦查。
这真是。葛飞驰有些替向衡憋屈。
向衡一边看资料,一边开始提问题。
“DNA的情况,现在有更新了吗?”他问的是之前葛飞驰电话里说的胡磊指甲缝里查出的DNA。两个DNA,一个是清洁工陈常青,另一个是谁?
葛飞驰的思绪马上转移回来:“还不知道。我跟你说的时候DNA结果刚刚出来,初步搜索库里没有这个第二个人的资料。我们今天走手续,申请搜查令,要对新阳的可疑人员调查,检验DNA。其他数据库也会继续做比对。”
“新阳那边需要检验的人员名单出来了吗?”
葛飞驰道:“初步的名单拟完了,看今天这会上讨论还有没有要补充的。主要就是保安、网管、跟胡磊有关的医生,跟孔明有关的医生……”葛飞驰转向一旁的小警察李新武:“把名单打出来几份。”
李新武小跑着去办。
向衡皱眉头:“都是盲猜的?监控和证词里没有找到明确一些的嫌疑人?”
“暂时没有。”葛飞驰道:“今天新阳继续封锁盘查,目前还没发现可疑人员。昨晚监控影像里也没有。再有,虽然这个DNA是新阳里的人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能排除是胡磊在其他地方留下的。也许他跟别人也有了肢体冲突,比如看守他的人之类的,只是那人不是杨安志。我们也会继续查找与杨安志有关的人。”
聂昊道:“跟杨安志父母、同事联络过,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他同事的DNA我们也会申请检验。”
向衡点点头,继续看资料。
不一会李新武拿了打印的名单过来,分发到与会人员手上。
向衡快速扫了一眼,他一眼就看到了简语的名字。
向衡很快把名单和资料看完,他问:“现场痕迹勘查的结果目前就是手头上的这么多,是吗?”
“对,其他的还在继续。”葛飞驰道:“我们刚才讨论过了时间线和地点。”
他指了指墙上的幕布,上面的投影画面正是新阳的地图,标注着监控摄像点、人物还有时间。
“晚上19:28分时,电信的电缆被切断,这是电信那边的故障时间记录。19:56,新阳的局域网被切断,这是他们网络系统的故障记录。也就是说,这半小时的时间,胡磊从施工地点破坏电缆后,进入新阳,再破坏他们的局域网,弄瞎了他们的监控。我们组的刑警现场走过了,这个时间没问题,胡磊一个人能完成。”
向衡点点头。
葛飞驰继续说:“接着是20:32,穿着新阳病号服的胡磊被花园附近的监控拍到,在这个地方一闪而过。这也是新阳的监控系统拍到的唯一胡磊在新阳内的画面。新阳的监控瞎了半小时,胡磊给自己弄了身病号服,逛到了医生办公室大楼旁边的花园。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医生办公楼大楼,当时简语在。”
“他并不知道简语在。”向衡道:“起码在他费劲换上病号服之前他不知道。”
“嗯。”葛飞驰点头:“简语确实是临时决定去新阳。但胡磊换病号服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更容易接近简语。他看到简语了,他得想办法接近他好动手。”
“换上病号服并不能接近简语。简语一看到病人在非正常行动区域瞎逛就会觉得可疑。还不如普通衣服来得方便。”向衡道。
葛飞驰不是太服气:“那是胡磊的想法,他就觉得换个病号服更方便。”
向衡不同意:“寻找再更换上病号服的时间会让他丢失简语的踪迹。看到目标直接上去给一刀更快。”
葛飞驰嘴硬:“病号服不是重点,它只能证明胡磊去过洗衣房或者什么别的地方,他到处逛,偷了东西。”
“胡磊穿病号服是打算在新阳潜伏几天,他并不知道简语就在这儿,又或者不是为了简语,他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总之他换衣服是为了潜伏,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通缉。警方很可能会找到新阳,所以他得做一些安排,比如……”向衡顿了顿,道:“藏好他的随身物品。”
葛飞驰一愣,会议室里很安静。
聂昊反应过来,忙道:“胡磊换下的衣物暂时还没有找到,也暂时没找到可疑物件。新阳那边还在继续封锁搜查。”
葛飞驰对向衡道:“你继续说。”
向衡敲了敲面前那些资料:“胡磊的身上,连把凶器都没有。他跟陈常青肉博摔到电梯井,不合理。如果他的目标是简语,他是来新阳复仇的,无论他穿什么衣服,他都得准备凶器。”
葛飞驰低头看资料。
向衡继续道:“他从原来的地方跑出来,他能偷走杨安志的车,难道不能偷点别的东西?他可是戴着假发的,连假发都准备了,其他的呢?手机、钱、衣物、包、食物,什么都没有吗?一个潜逃的通缉犯,有着复仇计划,不可能两手空空。”
“没有凶器这个确实是个问题。”葛飞驰点头,他看向聂昊,“跟新阳现场那边兄弟嘱咐清楚,胡磊肯定有物件留在新阳,让他们加把劲。”
聂昊应了,马上打电话。
向衡继续道:“好了,我们明确胡磊换病号服是为了潜伏,他最后留下的踪迹是在杂物间前面这段的监控里,他在镜头前一闪而过。昨晚我们看过现场,从杂物间这里往前,经过医疗楼,有个楼梯可以到地下室去,那里既可以藏身,又离医疗楼比较近,方便监视医生们的动向,也方便下手。我推测,胡磊想去那里。但他没有去,因为他发现了简语就在新阳。而与陈常青冲突的案发第一现场,并不是行政楼电梯井,应该是那间花园旁边的杂物房。”
罗以晨和方中默契地用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一下。
向衡没搭理他俩,他指了指投影幕布,上面标记着信息:“清洁工陈常青9点10分在同一个监控摄像头前面经过,他应该是要去杂物间填那个登记表,然后下班。但之后监控里再没有他的画面。他跟胡磊一样,在监控功能恢复后,却消失了。”
葛飞驰点头,他站起来,走到幕布前比划着:“这一段,这一段,还有这些,全是监控盲区。完全可以避开摄像头到处逛,到达行政楼电梯井那里也不是问题。你说得对,胡磊和陈常青的相遇应该就是在杂物间的这一段。毕竟胡磊要控制陈常青让他安安静静陪自己逛到行政楼再打一架那是不可能的。”
向衡道:“陈常青发现了胡磊,胡磊将他灭口。后来来了第三个人,将胡磊杀死。为了掩盖真相,他将陈常青和胡磊搬到电梯井扔下去。”
罗以晨和方中在桌上轻轻敲了第二下。
葛飞驰瞪他俩,都什么毛病?还挺有仪式感?
向衡问:“尸检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最快周四,可能周五。”
向衡道:“陈常青和胡磊身上都没有利器造成的伤口,脖子都断了。我猜这也是他们的死因,但不是摔断的,是人为实施暴力的结果。当然两个人是不可能同时让对方脖子断的。也不可能一个人捅死对方,另一个临死之前把对方的脖子拧断。这里必定有第三个人。弃尸电梯井,制造两个人摔死的假象,就是这个第三人干的。”
向衡看着葛飞驰,举起一根手指:“胡磊被陈常青发现,只能杀了他。”,再举起第二根手指:“第三人发现胡磊,杀了他。”,接着举起第三根手指:“弃尸电梯井。”
大家盯着他那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