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心脏,无比慌乱。
林瑟舟说话的调不对了,江屿敏锐,他听出来了。
“舟哥,你怎么了?”江屿问。
“没事,”林瑟舟揉着眉间的神经,说:“最近疲了,操心过度,可能没休息好。”
当老师累,江屿知道,尤其是重点学校的重点班老师。
“舟哥,你一直住天台也不是个办法,那儿环境太杂乱了,凌晨四点就开始吆喝,睡不好的。”
最近江屿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原本打算吃饭那天把话说了,心一急,还是没藏好。
“你要是不想回家,就…来我家呗。”
林瑟舟失笑:“你那儿还有多余的房间让我睡吗?”
江屿说没有了,又想说你可以跟我睡啊。
可太直白了,他不太好意思。
“你别担心我,”林瑟舟话音顿了一下,顺着心悸时的感觉,嘱咐江屿,“十七,你骑车过来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最后这句话江屿正好没听着,他被人打了茬,捂着电话跟那边说了几句,话头再次牵回来,江屿问:“舟哥,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这话说多了显得不吉利,林瑟舟不提了,他让江屿有事先忙,不来打个电话就行。
“我一定来!”江屿着急说:“还在学校门口等你。”
“好。”
林瑟舟胸口被暖意填满,他很满足。
晚自习这两个小时林瑟舟过得很不踏实,他没带手机,只能不停看手表。
到下班点后,林瑟舟还没走出办公室,接到了蒋松的电话。
“舅舅,我和尧尧出来了,等你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林瑟舟说:“你们两个先回家,路上小心。”
蒋松鬼精的,他问:“今天江屿哥来啊?”
林瑟舟皱眉,说:“你们俩在哪儿?没看见他吗?”
“我和尧尧刚走到校门口,”蒋松说:“没看见江屿哥,他……”
蒋松话没说完,所有声音被不远处猛烈的重物撞击声盖住,还有学生此起彼伏的尖叫。
“哥……”
“哥!!”
这两句是江念尧的声音。
林瑟舟紧紧捏着手机,他肺里被灌进一顿混凝土似的,呼吸不畅,生理性的自我保护逼他出了一身冷汗。
江屿……
林瑟舟头晕目眩,边跑边迫使自己保持冷静,可他妈的台阶太多,林瑟舟恨不得从楼顶跳下去!
“蒋松!怎么了?!”林瑟舟风度不佳,吼着问。
“舅舅你快来!”蒋松的声音很远,“江屿哥出事了!”
江屿十分倒霉催,本来想着早点出发,时间能充裕点儿,可临出门,被事儿缠住了,处理的时间长了点儿,眼看要迟到,小电驴一路飙出最大码数。
刚看见学校大门的影子,隔壁突然窜出一辆颠三倒四的车。
江屿反应快,他能避让,可这会儿刚刚学,一路都是学生,不管往哪儿避都有撞到人的风险。
开车的脑残对大路上的活物视而不见,横冲直撞,他根本不给江屿选择的机会,直接夹着江屿往行人道侧压着过去。
SUV一路拖着人行道护栏,最后撞上路灯柱,这才熄火,而江屿被这股强大的冲劲直接甩出三米外。
脑残司机哆哆嗦嗦下车,满身酒气,他顺着路人惊恐的眼神往不远处看过去,看见一个人躺在马路中间,抱着头一动不动——
他少了一条腿!
脑残吓尿了。
江屿神智清楚,他能知道自己出了车祸,右半边身体刺骨疼痛,但在可承受范围内。
“操……”
江屿挣扎起身,突然发现身体失去平衡,他很难坐起来。
当五感渐渐回来,江屿听见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争先恐后钻进他的耳朵。
“他的腿呢?”
“腿被轧断了!”
“这人会不会死?”
“好吓人!”
江屿下意识摸右腿,空的!
接着,江念尧的哭喊出现了,可不多久,又被窃窃私语猜测和讨论声音盖住。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江屿的残肢上。
江屿很久没这么恐惧了,他赤裸裸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下,被不知情的人指指点点,反胃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他蜷缩着身体,不想面对不堪的言语。
江屿坠入深渊,死亡的无助似乎一触即发。
“别怕。”
在江屿最绝望的时候,深夜的微风温暖而至,这阵风轻轻遮住江屿所有狼狈,坚定有力地抱起了他。
“十七,别怕,我在。”
林瑟舟抱着江屿,远离了人群所有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