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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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早已经挖好,棺材也早早抬了过去,那边的人就等轿子来,将新娘子接下,好好安葬了。

但此时此刻没能遂愿的新娘子,怎么可能会好好安葬。

两人的坑位,要埋下四个人,确实有点挤。

董皓月和杜堇玉一起写下的那本牛皮本子上,详细的写了一篇关于冥婚的怪谈。

就是宜图找江寒屿修复好的那一页纸。

那上面写着一对因父母的喜恶而强行拆散的情侣,在实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约定同一天举行婚礼。

女子含泪问男子,婚礼举办在哪一天好。

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闪着泪光说,正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不如就约在这一天吧。

正月十八宜丧葬忌婚嫁,女子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两人道过别,说好婚礼之上再见。

而这一再见,便是阴间相见了。

因为自杀的人怨气格外的重,频繁闹鬼出事之后,两家子才不得不为两人举办了冥婚。

这对苦命的鸳鸯,这才得以结为真正的夫妻。

而牛皮本子上记载的冥婚,也有送葬这一流程。

送葬随行的人必须是阳气足的成年男子,否则很容易被鬼亲一起带进地里。

杜堇玉还让董皓月在本子上写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该如何自救的咒语。

尽管这两人的冥婚和牛皮本子上写的,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但宜图只要知道能逃命的咒语就行。

而这条咒语使用的人,必须是阴气较重的女子或男子。

被怨鬼带进地里以后,人并不是立即窒息而死,反而会有一段挣扎绝望的过程。

而这一过程,怨鬼会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直至这人死亡。

人死掉之后,身上的阳气会很快散尽,鬼是能感受到的。

所以这条咒语的存在,并不是能让被困者从地里挣扎出来,而是利用阴气重欺骗怨鬼,让其以为人已死。

否则鬼新娘会亲自动手,即使有人来救也是横尸一具。

再则延长被困者的存活时间,从而争取更多被救的机会。

如果埋新娘新郎的棺材埋的深,就算三四个人一起动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人挖出来。

所以这样的咒语,无疑是在延长被困者的绝望罢了。

当时宜图看到董皓月的评语时,心里的想法和她差不多。

但这条咒语的存在,本就是给玩家一线生机的。

因为他提前知道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等待江寒屿来救他。

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里还是漆黑一片,直到宜图闻到了四周泥土新鲜的腥味,他知道到地方了。

杜堇玉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拉着宜图的手,强硬的将其拽了出去。

宜图弯着腰走了出去,四周是一片寂静和黑暗。

而这时,杜堇玉却松开了他的手。

她掀掉自己的盖头,露出一张几乎快要腐烂完露出森森白骨的脸。

她冲宜图笑的很开心,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但宜图知道她要说什么,欢迎来到我们的坟墓。

这里埋葬了她们尚不能说出口的爱情,也终将埋掉试图阻拦她们的恶人。

杜堇玉的身边走来了另外一位新娘,两人在黑暗中相识一笑,随后渐渐的走远。

而被遗忘甚至是抛弃在原地的宜图,错愕的看着自己逐渐腐烂的手。

不仅仅是手,他的衣服在溃烂,身体在崩溃,一点点瓦解。

而呼吸则一点点被吞噬被夺走,泥土钻进鼻腔耳朵里湿润的痒意。

宜图痛苦的忍受着不能动弹的身体,他被活生生的埋在了土里。

尽管一开始就有了预料,但真正面临的时候,是那么的恐惧与绝望。

他能感受到虫子在自己身上爬过去的刺痛感,以及泥土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他睁不开眼睛,氧气被夺走的干干净净。

他现在唯二能做的就是,心里默念着咒语,以及祈祷江寒屿的来临。

咒语很短,只有简单的几个发音。

所以宜图记得很牢固也很容易,然而现在他才知道这简单的几个发音无疑是在变相的折磨人罢了。

念上上千遍上万遍,时间过去了多久?

还能再念多久,他才能出去?

那人是不是不会来了?他反悔了?

宜图麻木的看着心里无限蔓延的绝望,四周的黑暗变作恐怖的怪物将其吞噬干净。

原来这就是被活埋,一点点等死的感觉。

宜图就快要念不动那几个简单的发音,他甚至都忘记自己要等的人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何必苦等?该来的人早就会来了。

宜图眼皮下滑动的眼珠子逐渐没了动静,而他的眼角逐渐湿润汇成了一滴泪。

然而这滴泪却很快被泥土无情的吸收,正如它试图吸收掉这小小的一个人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泥土松动了。

有人冷硬的、以不可阻挡的架势将其挖开,惊扰了四周的寂静。

当江寒屿沾满泥土的手,终于触碰到一片柔软后,心里猛的一颤。

他板着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如果有人在,那人一定会说这是一张很凶的脸。

他将泥土从那人的脸上抹去,熟悉的容颜好似死去,又好像只是睡着了。

“宜图?”

江寒屿手心里无端的渗出了汗。

没有人回应,江寒屿搂着这人脖子的手刚要松开,突然怀里的人猛的呛气睁开了眼睛。

双眸对视的刹那,宜图眼里含着无法控制的泪水。

他忍不住圈上了男人的脖子,眼泪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流下。

张开的薄唇颤抖着想要说出一句话,然而他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江寒屿身体一僵,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将人放在那人背上。

以一个不算安慰的拥抱将人抱紧,低声道: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