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译神情端肃,坚定地伸着手,重复:“抓住我,相信我。”
叶秋桐心口热热的,勇气膨胀,他抓住秦译的五指。
秦译牢牢地握住叶秋桐的手,牵着他一步一步往回走。
叶秋桐依旧有些害怕,秦译察觉到他的状态,说:“你要是掉下去,我会跟你一起。”
叶秋桐:“……”
哪有这样给人打气的。
两个人顺着装饰线踩到窗台上,叶秋桐才看见秦译一手牵着他,另一只手臂上拴着长长的布,看起来像窗帘。
窗帘的另一头系在柜子上。
即使这样仍然很危险,如果叶秋桐掉下去,有可能把秦译的手都扯断。
秦译察觉到他的目光,继续给予他保证:“我力气很大。”
总裁的声音冷静而沙哑,随着夜风灌入耳朵,从鼓膜震撼到心底。
秦译终于回到屋内,他松开窗帘,直接转身,一把将叶秋桐抱住,把他从窗户抱进房间里。
叶秋桐经过一场大劫后身体发软,倚在秦译的怀里再也无法行动,差点直接跪下去。
两个人同时失去平衡,抱在一起,从窗台跌落到屋内的地毯上。
滚在地毯上,两人也没有分开,而是静静地待着。
叶秋桐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哦秦总,碰到你了,我待会再起来,现在动不了。”
他到现在还惦记着总裁的洁癖。
秦译一手圈住他的背,一手掐住他的腰,抱得更紧,死死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
叶秋桐的身体失去自由,肋骨都发疼,他刚想出声,竟然发现秦译在微微颤抖。
刚才秦译救他的时候那么冷静那么坚定,此时却在发抖。
叶秋桐没想到秦译比自己更激动。
他想抬起头看看秦译的脸,秦译却强硬地用下巴抵住他的头顶,不让他动弹。
两个人贴在一起,彼此的体温互相传递,叶秋桐能感受到秦译体格的强健,像浸泡在热水里,浑身暖洋洋,让他的皮肤开始发烫,他小声安慰:“秦总,我没事。”
幸好没事。
秦译想着。
如果叶秋桐出了任何差错,他可能真的会杀人。
他不允许叶秋桐受到苦难。
尤其是以这种方式。
他把叶秋桐抱得更紧,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这样才能确定怀里的人是真实的。
叶秋桐乖乖地把额头贴在秦译的胸膛,说道:“我只是头还有点晕。”
秦译这才意识到麻醉剂没有彻底失效,叶秋桐以这种状态在七楼的外墙上待了这么久,稍有不慎就会跌落。
怒气重新回到秦译的眼睛里,他起身,结实的手臂穿过叶秋桐的腿弯,将自己的秘书打横抱起,往房间外走去。
叶秋桐本来还担心秦译的洁癖,但他实在没力气了。
等到了屋外,他看到一票保镖占据了整个走廊,旁边还站着警察,而自己正在被总裁公主抱,顿时羞耻得忘记了一切,觉得还是昏迷算了。
后面的事叶秋桐就不怎么清楚了。
他毕竟吸入了迷醉剂,精神高度紧张地在七层楼高的外墙上坚持好久,此时他的神经早已是强弩之末。
而秦译的怀抱那么安全那么温暖,被人围观就围观吧,叶秋桐怀着当鸵鸟的心态,靠着秦译的胸膛,沉沉地昏睡过去。
*
叶秋桐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他看着素净的天花板,眨眨眼,偏过头,看到秦译在他的床边。
叶秋桐没想到秦译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秦译重新恢复了从容,只是脸色有些严肃,他见叶秋桐醒了,轻声问:“要不要喝水。”
叶秋桐哪听过总裁这么温柔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要。”
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像要失声。
秦译倒了杯温水过来,把叶秋桐扶起,让他喝水。
叶秋桐喝了水后,舒服许多,他清清嗓子,问秦译:“秦总,我还好吧。”
秦译给他的后背塞了一个枕头,让他舒服地靠着,说:“理论上还好,继续留在医院里观察一下。”
叶秋桐试了试身体的知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而因为睡了一个好觉而浑身轻松,他问:“我不会变傻吧?”
毕竟吸进去了那种东西。
秦译看了他一眼,说:“放心吧,傻了也不会解雇你。”
叶秋桐笑了笑。
总裁的阴阳怪气令人安心。
他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问:“李菲然呢?”
秦译回答:“她也还好,她吸入的剂量比你少,在你旁边的病房休息,检查没问题就能出院。”
叶秋桐松口气。
他靠在枕头上,脑子还有些迟钝,身体却非常舒适,他一脸悠闲,说:“您得给我批个病假。”
秦译看着他,伸出手,替他整理额前柔软的头发,说:“批。”
叶秋桐的额头被秦译的手指拂过,痒痒的,令叶秋桐眯起眼睛,接着他听见秦译说:“不仅批病假,还会替你讨回公道。”
后来叶秋桐才知道,那天晚上汪德成直接被抓到警察局,成为了绑架案的主要嫌疑犯。
第二天汪德成的律师到场,声称汪德成不是绑架,只是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而且还不足二十四小时,根本没跟受害者直接接触,如果有过激行为,也都是那些手下做的。
秦译向警方提交了酒楼监控录像,包括汪德成和手下的谈话画面,以及叶秋桐和李菲然的身体检查结果,他们吸入了过量的迷醉剂,这种迷醉剂是违禁药物。
秦译运用一切手段,一定要让汪德成按照绑架定罪。
这种丑事不可能瞒得住,时鑫的老总进局子,立刻给企业带来巨大的恐慌。
叶秋桐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秦译给自己削苹果,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修长的手指握着刀,苹果皮顺滑地从刀与果肉的接触缝隙里落下。
总裁削苹果的画面实在太惊悚了。
有点无福消受。
他好几次想说,秦译比他想象得要贤惠,可他不敢说出口。
叶秋桐问:“秦总,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隔壁的李菲然已经回家了,而他还留在医院,秦译不让他离开。
他在S城没有亲戚,也没把这件事告诉远在C市的父母,在医院里住着也无聊,更可怕的是,秦译有空就过来亲自照顾他。
他没什么大碍,能跑能跳,那一点药剂早就代谢完了,根本不用照顾。
汪德成还没出来,时鑫的事一定会影响到时锐,秦译现在应该是正忙的时候,却跑到他的病床边给他削苹果。
秦译说:“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叶秋桐:“……”
连他的咯吱窝里有颗痣都查出来了,还要再检查啊。
叶秋桐没办法忤逆秦译,只能认命。
在医院住久了,就会有人来看望。
许睦是第一波来的,他眼泪汪汪地看着叶秋桐,悲伤地说:“你受苦了,叶秘书。”
叶秋桐笑眯眯:“别说的我好像被怎么样了似的。”他拍拍胸膛,又看了看一旁的秦译,说,“我这么机灵,还有英明神武的秦总,当然是完好无损了。”
许睦见叶秋桐精神不错,开始激情辱骂汪德成:“老狗x,敢动我们时锐的人,不要脸也不要命。”他对叶秋桐说,“放心吧,秦总一定会摁死他。”
叶秋桐不担心这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以秦译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会容忍汪德成骑脸输出。
只是董事长那边怎么处理。
现在汪德成在拘留所里,时鑫内部开始动荡,集团不会放任时鑫群龙无首。
说起来,这算一半秦家的家务事,叶秋桐不好直接向秦译和许睦咨询,只能说:“我相信秦总会安排好。”
许睦和叶秋桐聊了一会,让叶秋桐好好休养,许睦准备离开的时候,秦译在走廊里把他喊住。
秦译说:“准备动手。”
许睦夸张地叹了口气:“终于要动手了,我等得头发都白了。这次刚好碰上叶秘书的事,我们也算师出有名。”
秦译看着他,说:“这种名头宁愿不要。”
宁愿师出无名,他被外人说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也不想让叶秋桐经历这种事。
许睦说:“那是当然,我只是感慨一下,汪德成刚好撞到枪口上,也算自作孽不可活了。”
许睦回去,按照秦译的吩咐着手安排。
很快,所有人发现时鑫倒霉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比总经理汪德成进局子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时鑫爆发了债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