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虫族之模范雄虫 牧粮人 5669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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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家的雌虫!”那只雄虫叫嚷着,“他犯了错事!”

他红着眼睛,满脸都是被强行按捺下去的怒火,“他让家族蒙羞,还让雄虫对我们家族厌恶至极……怎么能放过他呢?没有这个道理的!”

陆昔伸手就要打急救通讯。

本来就事态紧急,结果街巡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雄虫朝他挥舞着拳头,大声嚷嚷着什么。

通讯仪那头:“抱歉……先生?我这边听不太清晰。”

陆昔:“……”

啊,好烦=-=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雄虫的衣领——他比这只雄虫高了整整一个头还多,简直跟抓小鸡仔似的。

“我先告诉你,在我这边没有什么家里事家外事,故意伤害就是故意伤害,”陆昔磨着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闭嘴。”

“敢发出一点声音,我马上把你丢进河里。”

他知道自己面相不善,发怒时更是吓人得很,果不其然,这一下雄虫噤若寒蝉,连带着周围都安静了不少。

总算是沟通完成,救护车很快就到,陆昔气顺了。

他低头看着重伤的雌虫,轻声道:“你再坚持一下。”

陆昔并不是很精通医学,仅仅学过一些疏通精神海的原理,他只能依靠着脑子里依稀的印象,用精神力堵住了埃里克那些大出血的血管,并不敢随便动。

埃里克觉得自己仿佛好了一些,他勉强撑着眼皮:“多谢……您。”

紧接着他又挣扎着将手伸进怀里,陆昔一惊:“你最好别动。”

就算你是雌虫,也是有承受上限的。

埃里克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被大片的血迹沾染,陆昔伸手接过:“你给我?”

这是一本很古旧的手工装订书,纸张质量其实不算太好,现在已经很脆弱。被血迹浸透之后更是变得十分狼狈。

陆昔小心地翻了几页,所幸虽然沾了血,但是字迹还能依稀地辨认。

“嗯。”

埃里克闭上眼睛,缓缓道:“请收下吧。”

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了。

陆昔脱下风衣,将带着血迹的书用柔软的布料包好,包成一个小包裹的样子,这样这本脆弱的书就不会因为磕碰而损坏。

埃里克注视着他,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陆昔安静地坐在街边的椅子上,雄虫还在嘀嘀咕咕地埋怨,街巡一脸犹豫。

周围的人群大多拿着通讯仪在对着他拍摄,一脸兴奋地低声私语。

金发的雌虫抱着幼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陆昔只是仰起头,看着头上枯干的枝丫。

微风吹来,枝丫轻轻摇晃,上面有一片执着的叶子,始终不肯落下。

“埃里克。”

陆昔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你自由了。”

不管你因为什么而逃婚,但从今以后你可以自由地选择你的前程。

埃里克微微扬起嘴角,温热的眼泪从眼角簌簌而下。

他的表情像极了二哥,却又似乎……完全不一样。

——————

夏白渊终于搞定了搬家的事宜。

其实他们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他的东西比陆昔要更少一些。

陆昔主要是衣服多。他有些奇怪的执着——譬如出门时一定要穿得整整齐齐,从颜色的搭配到各种配饰的齐全和谐,出门倒个垃圾都要向夏白渊再三确认。

“这个袖扣可以吗?”

“头发乱了吗?”

“啊我袜子找不到另一只了。”

夏白渊从洗衣筐里找到被遗忘的另一只:“显然它还没干。”

陆昔穿着一只袜子,叹息:“总有哪里会漏一点。”

但陆昔又不会像其他雄虫那样,喜欢用化妆品来遮掩脸上的瑕疵。

他并没有完美的面容,近看时其实可以看见他的左颊上散乱地分布着几颗淡痣。

眼窝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这对于雄虫来说是不可忍受的,因为这样就代表着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以至于竟然保护不到位受了伤,受伤以后甚至没有被完全治好以至于留下了伤疤。

只有低等雄虫才会有伤疤。

——他都不会遮掉。

类似的怪癖有很多。

比如他刚开始练习厨艺时,做得很不好,经常吃着吃着就开始生气,显然糟糕的食物让他心情很不好。

但是他在受邀去同学聚餐时,吃到差点食物中毒也不曾说过难吃。

——然后回来上吐下泻,夏白渊差点给他送急救去了。

……

他又开始发呆了。

夏白渊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他靠着门发呆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最近经常这样。

算算时间陆昔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说是出门和罗诏请教雄虫的日常基本——

合着从前一直说自己是雄虫,就压根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

他站在窗口等了一会儿,过了不多时,遥遥地就看见陆昔从远处走回来。

带着帽子口罩,身上的风衣居然脱下来了——这很不符合他坚持的礼仪。

再一看手里提着的东西,不正是他用风衣做成的小包裹?

在这时陆昔突然抬起头,看向了这边。

然后蹦跶了一下。

夏白渊:“……”

那个小小的跳跃幅度,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可以称得上蹦跶。

怎么,因为遮住了脸,所以肆无忌惮了吗?

夏白渊放任自己嘴角的弧度,然后俯身朝陆昔招了招手。

陆昔肉眼可见地加快了脚步。

…………

在看到夏白渊的一瞬间,陆昔才猛然惊觉,自己原来一直在想着夏白渊。

他从前只觉得夏白渊好。

现在他却觉得夏白渊好得让他有些难以理解了。

他这几日,问过夏白渊对雄虫的看法。

“看法?”夏白渊从书上抬起头,眼里带着一点困惑:“什么看法?”

“就是说……”

陆昔比划着说:“我现在有点不太明白,雌虫对雄虫的看法了。”

他被狂热的雌虫们吓到了。

“能有什么看法。”夏白渊无奈地叹气,“你忽然这么问,我也不清楚啊。”

陆昔坚持道:“你仔细想想——很重要啊这件事。”

“……行。”

陆昔紧张地看着夏白渊。

过了半分钟,夏白渊合上书:“想到了。”

陆昔:“如何?”

“要说雄虫的话,大概是这样的……”夏白渊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他仰起下巴,对着陆昔冷笑了一声。

“崽种,直视我。”

陆昔:“……”

陆昔:=口=

夏白渊拿起书复又看了起来。

陆昔在原地风化成灰。

他把自己捡起来,搬着椅子凑近了夏白渊,小心翼翼:“emmm,你还是更喜欢雌虫一点吗……”

夏白渊微微抬起眼,青蓝色的双眸映出陆昔略显僵硬的脸。

然后他轻轻侧过头,在陆昔嘴角掠过。

“你是陆昔。”

陆昔:

过了一会儿,陆昔又小声加了一句。

陆昔:“那罗诏也挺好的。”

夏白渊:“……”

陆昔:“还有那个……洛秋星,和他室友成彦。”

夏白渊:“……啊。”

夏白渊:“我都不记得了,这谁?”

没事——都不重要——

从前陆昔并没有意识到夏白渊的这种性格,放在这个时代里实在是一朵奇葩。

他诞生于一个蒙昧的时代,生长于混沌的潮流中,最后于漆黑的长夜中燃烧。

与莲比起来,他更像是一朵沙漠玫瑰。

遇到不适宜生长的地方,他便将自己蜷缩起来,随着长风在世间飘飘荡荡。

可一旦找到了水源,他就会再次舒展,绽放得一如既往。

孤独却又坚韧,他注定活得寂寥。

陆昔无法克制自己对夏白渊的向往,他想要尽快来到夏白渊的身边。

——拥抱他。

……

“你身上一股血味儿。”夏白渊打开门,被扑面而来的血味儿呛了一鼻子。

陆昔抬起手里的东西:“别人的。”

别人送的礼物,也是别人的血。

陆昔得意洋洋:“我今天救了一个人。”

“哦——”夏白渊打开门,“我不介意细听,或许你可以和我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陆昔欣然收下了夏白渊不留痕迹的夸赞。

“我会好好同你说的。”

热气腾腾的咖啡缭绕着醇厚的香气,陆昔解开风衣,将染血的书一页页摊开,他害怕这书再不处理就要坏了。

夏白渊手里拿着笔,坐在陆昔的身边,陆昔翻一页他就抄一页。

“你的字真好看。”陆昔感慨道,“我雌父最恨写字了。”

夏白渊:“我会模仿笔迹。”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笔迹是我从某个下水道里的残疾雌虫那里学来的。”

然后陆昔继续说他的事。

夏白渊一边听一边写,时不时点头。

但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咖啡在一边悄悄冷却,谁也没有喝。

“好了。”

“这页这么快?”陆昔咋舌,“太快了吧。”

夏白渊放下笔,凝望着他:“好了,你别说了。”

陆昔一愣:“听烦了?”

夏白渊望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望进了他的心底,他说:“你在难受什么?”

“你想说的不是这些吧?你想说什么?”

陆昔“……”了一下,勾起嘴角:“没呀,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

夏白渊静静地看着他。

陆昔勾了勾他的手心:“这不是挺好的吗,皆大欢喜了。”

夏白渊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扔下一句:“你在这等着,别乱跑。”

陆昔眨巴眨巴眼睛,只听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一分钟后,夏白渊折返回来。

陆昔抬起头,夏白渊微凉的手指勾住了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下来。

陆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温热的酒液渡了进来,陆昔想要推拒,夏白渊的指节却在他喉咙处扣了扣,他下意识吞了下去。

“咳咳咳……”

夏白渊在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现在可以说了么?”

“……”

陆昔沉痛地看着他,打了个泛酒气的嗝。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夏白渊。

是我大意了啊!!